第二百二十二章 相逢
()時間緩慢地流逝,楊振華手都打疼了。
“好了,別打了!”啊武得意洋洋地走到謝姳面前,“喲,挺耐打嘛。來,來個jīng彩的結尾!給老子跪下!”
謝姳抬起腦袋,依然盯着他!眼神冰冷,彷彿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人偶。
“叫你跪下!聽到沒有!”她這個表情讓啊武更加來氣,一腳就踹在她的小腹上。..
謝姳條件xìng地得彎下腰,卻始終不肯跪下來。啊武再次大怒,一陣拳打腳踢,硬是把她按住,跪到了自己面前。
“還瞪!你還瞪!老子要你好看!”啊武如爆的火山,一不可收拾,“振華!把她的衣服給我扒了!”
“啊?!”楊振華這次真的猶豫了,“喂喂喂,武哥,不用鬧得這麼大吧。”
“怕什麼!這特訓營每天都有孩子退出,不缺那麼一兩個。”
反抗?不反抗?是反抗?還是不反抗?反抗有沒有用的?不反抗有沒有用的?謝姳緊緊抿着嘴,癱跪在地上,面sè蒼白,額頭跟唇邊都不停滲着血絲。
“再說,分配了之後,見也見不着,你還怕這小妞尋仇不成?我說你怎麼就那麼……”..
啊武的話沒有說完,一陣劇烈的疼痛就從他腹部傳了出來!低下頭,竟然看到一隻小女孩的手,正抓着自己的手,另外一隻則重重地打進了自己的身體。
謝姳?不!他確確實實地看見她仍然跪在牆角!那麼,究竟是誰?!他的臉在黑夜裏變得異常猙獰,咧着嘴怪笑,眼中凶光畢露。
小拳頭從啊武的腹部緩緩抽出來,雪白的皮膚異常地刺眼。
啊武倒了下去,捂住小腹,瞪着眼前這個小身影,嘶啞起嗓子,“是,是誰?為,為什麼!只,只一拳就……”
楊振華大驚,趕緊走過去問,“武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啊武痛苦地說,“快!看看是誰!”
“誰?”
當楊振華扭過頭時,被硬物正中頭側,頓時昏暈過去了!
在啊武的眼下,出現了另外一個小身影。跟之前那個赤手空拳的不一樣,這個手中竟然拿着一把比她小手臂還大的手槍。
風狂雨驟,閃電彷彿一條長長的毒蛇,在黑暗的蒼穹中扭來扭去。陣陣雷聲震耳yù聾,回聲綿綿不絕。兩人面無表情,如鬼魅般兩眼僵直,直勾勾地望着地上的啊武。這神情,就和謝姳一模一樣。
“不可能!這不可能!就憑這兩丫頭?”
武捂住心房,臉部肌肉不停抽搐,怪叫一聲,用盡全身力氣爬起來!手臂更是迅隆起,兩小女孩大驚,接着心中一凜,然後各后跳了一小步。
他回頭一看,竟然謝姳也站了起來,不由一驚!她還能站起來?!這……心中暗叫不妙。在三對一的情況下,就算是再大的本領估計也是以卵擊石。從剛才小腹那拳可以看出,眼前兩個小女孩實力的確在他之上。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啊武拔腿就跑。
可剛起步,拿手槍的小女孩應變快,不知什麼時候早已經堵在他的面前了。如今,正舉着那把跟她手臂不成比例的手槍對着他。
“呃!!畜生!”啊武全身冷汗直冒,咬牙切齒。
另外一位小女孩似乎也不想閑着。上身猛俯,然後急跳起,右腿自後向上踢出,疾勁十足!
好快!!這真的是小女孩?!…,
啊武雙眼猛睜,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被打中背部的他,差點跌倒。忽覺襲風,來不及回頭,前面的小女孩又使槍柄自后正擊他的頭側。胸膛一翻滾,他猛然吐出幾灘鮮血,灑散了滿地!
血?!
看着啊武被虐的慘狀,謝姳纖細的身體顫慄不止。她的兩隻小手,也越來越沒有力氣,以至於靠在牆上都無法支撐她身體。說實在的,無論是誰,她都不願意看到這一幕。
暴雨天裏居然會夾帶着腐爛的氣息,緩緩瀰漫。空氣似乎也被凝滯了一樣,充滿了令人恐懼的氣息。絕望一般的yīn冷,如冰一樣直往骨縫裏鑽,寒意直透她的心窩。
暴風雨夜突然變得像死一般寂靜,顯得特別詭異。
“我,我,我死了嗎?”這是謝姳今晚正式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沒有。”
兩小女孩停下手來,異口同聲答道。然後相互看了眼,繼續打!
謝姳微微抬頭,卻看不清楚眼前這兩個小身影到底是誰。自己的衣服早被鮮血染紅了,血順着手臂滴答到地上。
“住,住手,”她喃喃道。
兩位小女孩應聲而止,緩緩站直,轉身對着謝姳。只見她們所救的小女孩一身纖小,衣衫襤褸,全身水珠摻雜着鮮血在慢慢滴落。但其堅毅的臉龐,筆直的嬌軀,卻散着凜然之氣。
她們百思不得其解地望着謝姳。
“……”謝姳卻不再說話,只是扶着牆壁,艱難地拖動身軀想離開。
啊武則一陣陣劇痛傳來,只感到頭暈目眩,眼前的一切都在不停地旋轉,接着他再次倒下了。終於靜止下來,他很勉強地微睜雙眼。
只看見神秘的全黑!眼前兩個小女孩,不是天真無知的微笑,代之以無機質的眼神,空洞的表情,漆黑的皮衣。那種不可接近,不可觸摸的神秘感跟恐懼感!就好像是宮廷手制的陶瓷人偶,jīng致無比,卻也不帶一絲生命的氣息。
不!這,這根本就是魔鬼!
“魔鬼?呵哈哈哈……我不信!我不信!”
他緊握拳頭,暗自儲勁。等謝姳心神都鬆懈的一剎那,一躍而起。強壯的手臂,瞬間纏繞到她的雪白脖子上!
“呃!!”謝姳立刻被勒得喘不過起來。
“別動!你們都別過來,”啊武咳嗽幾聲,啜了一口血,“你們再過來,我就掐死她!他娘的,我就說只是兩個小女孩為什麼這麼能打!退後!你們退後去!”
見他惱羞成怒、暴跳如雷的模樣,兩位小女孩都知道是來真的。
在她們全神貫注他手上的謝姳之際,啊武運力右腿猛地向拿槍的小女孩臉面橫掃而去。在對峙時,往往擁有遠程武器的角sè是最為棘手的!必須先解決掉!
這時旁邊的小女孩雖是赤手空拳,問題今晚她可是最佳的戰鬥狀態!看見自己的同年齡人被欺負,能不火冒三丈嗎?!身子一矮,右腿也是同時向他左腿掃去。啊武措不及防,跌個踉蹌,忽慘叫一聲,猛在地下打滾!而謝姳也自然而然地被拋到了她們腳下。
“狗看上去雖然窮凶極惡,其實那是在掩飾它的膽怯,因為它的眼神里分明就充滿了害怕與恐慌,”小女孩收腳后,一邊輕描淡寫地說著,一邊向他走去,“當危機沒走多遠,它很快就會停止叫聲,然後夾着尾巴向反方向迅逃跑。”…,
“咯,咯,咯……”
就在這一片死寂中,走廊深處傳來了高跟鞋的篤篤聲!節奏緩慢,可每一下都像重鎚一樣,狠狠地敲打在眾人的心房上。
庭院的溫度陡然降了下來,冷得啊武直打哆嗦。看着那個方向,巨大的恐懼如海chao般奔騰而來,瞬間湮沒了他!
小女孩反而露出惡意的詭笑,“你也會怕?”
謝姳被拿手槍的小女孩攙扶起來后也循聲望去,夜空的雨再次嘩嘩作響!那一剎那,時間居然像停止了一樣?!她有點難以置信!
不知什麼時候,不遠處的黑暗中漸漸出現了一個高挑曼妙的身影。寬大的兜帽讓人看不見其樣子,黑sè長袍在隨風擺動,內里則是一身的黑sè皮革衣褲。
是誰?
隨着這個女人的接近,謝姳的頭皮一陣陣地麻,一股涼氣從腳底直透腦門。現在的她,哪裏還敢出半點聲響,只能勉強維持着那瘦小的身軀。
這種感覺竟然是……
恐懼!
她雙眼瞪得斗大,瞳孔在不停抖動!早就沒有了任何感情的她,居然還會懂得恐懼?!
就在謝姳呆的這段時間裏,這個女人早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正幽幽地望着她。
謝姳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居然會害怕得yù哭無淚,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現在的謝姳本來就虛弱了,甩開旁邊小女孩的手臂便本能地後退一步。誰知道她忍不住打起踉蹌來,然後就又摔倒在地上了!
“唉?!你沒事吧,”小女孩趕緊跑過去,放下手槍,重新扶起謝姳。
寬大兜帽下,那鮮紅的嘴唇抿了抿,似乎是一個善意體諒的笑容。
謝姳一怔!
這彷彿是她一生中看到的最溫柔、最美麗的笑容。像是世間所有的璀璨,都在這一笑前黯然失sè;更像是世間所有的黯然失sè,都在這一笑后璀璨起來!
她緩緩伸出那雙蒼白的縴手,將謝姳輕輕橫抱而起。
而謝姳也只好蜷縮着小小的身體,躺在她的懷中,彷彿一條岸上的小魚。她的臉已經完全沒有血sè,凹了下去,顯然是被嚇得不輕。然而,這個懷抱卻不像她剛才想像中的那麼冰冷,反而充滿了久違的溫暖。
內心深處某個柔軟的地方被深深震撼,謝姳心裏一陣酸楚,一行清淚無聲地滑落。
她哭了!
有時候,她真的很羨慕別人,可以無憂無慮開開心心地快樂生活。有人愛,有人疼。可她,一直都是形單孤影。別人的世界,絢麗多彩,笑聲不斷。她的世界,卻是一部無聲的黑白電影,機械冷漠,虛情假意,充滿痛苦!
有人說,母愛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愛。
可她卻感受不到。
有人說,父愛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愛。
可她還是感受不到。
如果沒有大小姐,她真不知道世界上還有愛這種情感。
她一直都陷在孤獨的萬丈深淵中。
她憎恨孤獨,卻已經習慣和孤獨相伴。
“你叫什麼名字?”黑衣女人轉過身子,輕輕拂了拂謝姳額前那被打濕的劉海,然後慢慢邁開腳步。
“謝姳,”她條件xìng地回答。
“謝,姳?”
夜還是那樣的黑,伸手不見五指,可能是因為在濃霧裏的緣故。風特別冷,雨特別大,它們都沙啞起嗓子肆虐着單薄的女孩子們。
黑衣女人微微一愕,逐調整起抱姿來。不一會,便在長袍中摸索出兩把銀sè手槍來。在黑暗中,它們泛着讓人顫慄的寒光!她笑了笑,然後將它們輕輕地放到謝姳的懷裏。
謝姳從溫暖中回過神來,一臉茫然,“這……這是?”
“收好,這本來就是你的。”
“本來就是……”
忽然間,黑衣女人的笑容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堅毅和仇恨,“蕭梓,蕭翎!”
“在!”
“把那個男生給處理掉,”這話里,沒有帶一絲的憐憫,如死神的宣告一般。
“是!”兩位小女孩同時轉過身子。
啊武被風嗆到,咳嗽了幾聲!使勁全身的力氣爬起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什,什麼?!他大為震驚!瞳孔猛然收縮:把我給處,處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