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戰王世子(二)
今天所得到的消息,真可謂是喜憂參半。
好的方面是自家長子並非斷袖,壞的方面則是長子竟然鍾情於有夫之婦,而且那人還是個騙子。
戰王只覺得胸口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壓着,讓他喘不過氣來。
又聽到覃芊落那充滿疑惑的話語,戰王只覺得心中一股氣血猛地往上涌,整個人都有些站立不穩。
他的身體晃了晃,彷彿隨時都會倒下。信王寧煜和長公主寧舒窈趕忙一左一右地扶住自家大皇兄,臉上滿是擔憂。
被扶住的戰王此時心裏也犯起了嘀咕:難不成真被這丫頭說中了?以往對長子信心滿滿。
可眼下,光幕里的畫面刺得他眼疼,頭一回,他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動搖,也對長子產生了懷疑。
長公主一隻手輕拍着戰王的後背。兩人看向大皇兄的目光中滿是深深的憐憫。
他們同樣滿心不解,目光疑惑地望向覃芊落的方向。
要知道,辰瑾那孩子可是皇室小輩中第一個降臨人世的,他們都是看着辰瑾長大的。
辰瑾小時候那可愛的模樣彷彿還在眼前,那稚嫩的笑聲彷彿還在耳邊回蕩。
從小那孩子就是個乖巧懂事,飽讀詩書,心懷大志的。
按理說,辰瑾不該變成如今這般模樣啊,怎的許久未見,這孩子的變化竟然如此之大,大到讓人難以置信?
信王寧煜和長公主寧舒窈扶着自家大皇兄,等待着覃芊落的下文,那個001好像知道的很多。
還是再等等吧,或許事情並非他們想的那般,萬一有什麼隱情呢。
居於上首的皇上此刻也是眉頭緊鎖,雙眉緊緊地擰成了一個結,心中懊悔不已。
他後悔自己為了看兩位皇兄的笑話,今日特意讓他們前來上朝。
如今皇室這點丟臉的事情,文武百官全都看在眼裏,那一雙雙眼睛彷彿一道道利箭,讓皇上如坐針氈。
皇上忍不住用手揉了揉太陽穴,在龍椅上坐立不安。
這可真是大大的失策啊!辰瑾賢侄怎麼如此糊塗,怎能做出這樣荒誕不經的事情來呢?
001可絲毫不知曉這些人的心思,全神貫注地給落寶講解着『那倒不會,寧辰瑾自幼便浸淫在詩書典籍之中。
通讀經史子集,才情仿若春日繁花,肆意盛放、馥郁逼人,待人接物更是盡顯皇家風範,謙遜溫和、彬彬有禮,
舉手投足間都透着一股讓人如沐春風的親和力。看他資料上的顯示,他骨子裏就是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
絕對不是那種暴虐無理、蠻橫跋扈之人。反而是個如清風明月般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
可這女子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慣犯了,之前在戰王的封地,她總是打扮得勾人心弦,扭動着腰肢,巧言令色。
憑藉著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和那看似楚楚可憐的模樣到處招搖撞騙。
初到戰王封地時,便開始精心謀划起騙局。
先是貓着腰,偷偷摸摸溜到集市角落,賊兮兮地左右張望,確認無人留意后,才迅速從包袱里掏出一身粗布麻衣換上。
緊接着,雙手在頭髮上胡亂抓撓,扯得髮絲凌亂不堪,又暗暗用力,掐紅了自己的眼眶,營造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做好這一切,她才拖着步子,慢悠悠晃到集市人多的地兒,身形一矮,‘撲通’一聲蹲下。
雙手掩面,嚶嚶啜泣起來,纖細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引得路人紛紛側目、心生憐憫。
只要有人上前詢問,她就立馬打起精神,仰頭看向詢問之人,濕漉漉的眼眸里滿是哀傷與無助,開始繪聲繪色地編起故事。
說到動情處,雙手緊緊揪住衣角,身體微微顫抖,聲淚俱下地訴說自己如何家道中落,親人皆亡,被迫背井離鄉,孤苦無依。
言辭那叫一個懇切,說得不少單純的男兒眼眶泛紅,當即下意識地伸手去掏錢袋相助。
然後她會佯裝推脫幾番,雙手連連擺動,往後退了一小步,臉上還掛着惶恐的神情,最後‘迫不得已’收下。
最後雙手合十,對着恩人連連鞠躬,千恩萬謝,一副柔弱善良模樣,讓人更添幾分信任。
得逞幾次后,她換了一個熱鬧的集市,把臉清洗乾淨,然後專挑那些看起來家境殷實又心地善良的年輕男子下手。
先是裝作不小心摔倒在人家面前,嬌弱地趴在地上,淚眼汪汪地抬起頭,引起對方的注意。
然後用手輕抹眼角的淚花,抽抽搭搭地訴說著自己悲慘的身世,什麼父母雙亡、孤苦無依。
如今又遭遇惡霸欺凌,身上的錢財被搜刮一空,連個容身之所都沒有。
那些男子見她這般可憐,往往心生憐憫,便會慷慨解囊,給她些錢財讓她度日。
可這些僅僅只是一個開始,得了錢財之後,後面就會有意無意的誘惑已經上鉤的男子。
原本她長得就很美,在有意的誘惑下,沒有幾個男子是抵擋得住的,這些人都是心懷疼惜的與此人在一起,錢財更是沒少花。
那些男子原以為她會是一個良配,沒想到會是條毒蛇,騙光他們的錢財后,還要咬上他們一口。
甚至還有女子也不幸被她所矇騙。她對女子則是另一套說辭,聲稱自己有珍貴的首飾或者稀有的布料,願意低價轉手。
結果收了錢卻不見東西。亦或者親昵的挽住貴女的手臂,不停的在那貴女耳邊說著男子的不好,蓄意引導着貴女喜歡上自己。
最後就是騙得對方人財兩空,然後帶着錢財離開,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會一些簡單的易容,這才一直僥倖未曾被抓獲。
戰王封地雖然不小,但這女子這些年都快走遍了,所以她和她的丈夫計劃着再騙一人,就離開戰王的封地。
換個地方繼續他們這坑蒙拐騙的勾當。沒想到最後這次騙到的人竟是戰王世子。
兩人當初知曉寧辰瑾的身份后,嚇得腿腳發軟,夜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冷汗把被褥都浸濕了。
擔驚受怕了好一陣子,到了後面那女子見寧辰瑾被自己迷得暈頭轉向、神魂顛倒,這才漸漸放下了心。
原本那女子見寧辰瑾對自己言聽計從,心裏還盤算着,乾脆利落地和自己的丈夫和離,然後跟寧辰瑾成婚,做世子妃。
畢竟一時的富貴和一世的尊榮,她還是能夠分得清清楚楚的。
只是她那丈夫,也不是個善茬,平日裏對她管控嚴苛,稍有不如意,就會對她拳腳相加,留下幾道淤青。
她雖滿心滿眼都是世子妃的尊位,但也怕貿然行事,激怒丈夫,萬一事情鬧大,非但美夢落空,還得身陷囹圄。
思來想去,終究沒敢提和離的事兒,只能暫且按捺野心,維持現狀。』
覃芊落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眉頭微蹙,目光緊緊盯着光幕中的女子,雙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
那女子美則美矣,只是眉眼間都透着一股子善於算計的精明,心中不由自主地湧起一陣強烈的反感。
難以想像究竟有多少人因這兩人傾家蕩產、生活陷入絕境。
眾臣看着光幕中的女子,也是滿臉的嫌惡,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皺紋都堆了起來。
有性子直的老臣,忍不住暗暗搖頭嘆息,一個個面面相覷,真不知該如何評價才好。
明明在天玄,只要肯付出努力,隨便尋個正經營生,哪怕是街頭擺攤、作坊做工,都能掙得一口熱飯吃。
怎麼就偏偏選擇了騙人這條為人所不齒的歪路,而且還騙了不止一人。
有這騙人的心思和手段,若是用在正途之上,何愁不能過上安穩的日子,也不至於落到如今這般令人唾棄的境地。
戰王寧鈞剛剛怒火攻心,視線都有些模糊了,沒仔細瞧那女子的面容。
這會兒強壓怒火,定睛細看,這一看可不得了,心頭“咯噔”一聲。
自家長子此番同自己進京,身邊確實有一個女子,面容正是光幕上的這人,好傢夥,竟一路瞞天過海,把人帶到京城來了!
聽聞她所做過的種種事迹,不止騙了一人,還妄圖染指世子妃之位,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周身氣壓低到極致。
他藉著皇弟皇妹的支撐力,艱難地站直身子,目光如利劍般凌厲地審視着光幕中的那名女子,胸膛劇烈地起伏着。
心中已然暗暗下定決心,一會兒回去就立刻將這女子關押起來,嚴加審訊,絕不能讓她再有興風作浪的機會。
至於自家那糊塗長子,正好藉此時機,好生教訓一番,讓他知曉世間人心險惡。
還有封地那些上當受騙的百姓,如今也不知過得如何?回去之後,定要親自徹查,給百姓們一個交代。
寧煜和寧舒窈察覺到皇兄站穩,便默契地鬆開攙扶的手,視線齊刷刷投向光幕里的女子,兩人臉上皆佈滿不悅。
明知辰瑾出身皇室,身份尊貴無比,這女子竟還不收手,愈發肆無忌憚地行騙,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如此不將皇室的威嚴放在眼裏,如此膽大包天,可真是好的很啊,兩人的目光帶着嫌惡,內心腹誹着。
皇上此刻面色也顯得有些陰沉,他用手扶着額頭,手指輕輕敲擊着龍案。
這可是明目張胆地欺騙皇室之人啊,此等行徑實在是大膽至極。
只是“丈夫”一詞又是何意?莫非是良人的意思?皇上滿心疑惑,繼續豎起耳朵認真傾聽,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情節。
覃芊落壓下心中的不喜,問道『這女子接下來打算怎麼收場?
寧辰瑾好歹也是戰王世子,總不至於傻到被她騙得傾家蕩產、身無分文,甚至連累整個戰王府吧?
還有,寧辰瑾此次沒跟戰王一起來京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