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裴南迪的夜玫瑰
溫晴離開之後,裴南迪最初的情緒是不解憤怒,他不能理解溫晴為什麼要離開他,既然她那麼狠心,也別怪自己無情。公司給裴南迪安排了新的經紀人,一切仍舊是按部就班地照常進行着。新助理是個剛大學畢業的小女生,雖然年輕但也算經驗豐富,工作上的表現也可圈可點,但是裴南迪總感覺有哪些地方說不出的不對勁。
無形中裴南迪在心裏總是拿溫情和新經紀人做比較,猛然發現,他缺失的正是一種叫做依賴的東西。在準備接新工作或者是面臨抉擇的時候,溫晴總是會適時指點他,有時甚至會發生激烈的正爭吵,但是事情過去之後,他才發現,她的每次決定都是爭取的,漸漸的很多事情他就直接放權給她處理了。
然而新的經紀人,裴南迪說一就是一,她也從來不會反駁,不會提出什麼異議,就像是一隻逆來順受需要他來照顧的小綿羊。
這種對比形成的強烈落差,就像是一個無敵的黑洞,迅速在裴南迪的心頭蔓延,漸漸襲遍全身。他的生活仍舊是分豐富多彩,但是內心卻寂寥地如同一潭死水。漸漸地他厭惡了應酬,厭惡了燈紅酒綠的生活。每天工作完,他就會呆在家裏,面對着空蕩蕩的房間發獃,看着手機里再也不會亮起的來電頭像,他的心一點一點地向下沉。
他以為自己會一直持續這種生活狀態,直到在一年後的格林美獎頒獎典禮上,溫晴以最具潛力新人獎獲獎者重新出現在裴南迪的眼前時,她美麗的外表和優美的嗓音獲得了世界的矚目。她在舞台上光彩奪目,而裴南迪卻忘記了怎麼呼吸。
在之後的酒會上,溫晴笑容嫵媚地走到裴南迪面前:“嗨,迪,好久不見!”“迪”,這個只屬於溫晴的專屬昵稱,裴南迪再次聽到時,覺得既熟悉又陌生。
“這麼盯着我看幹嘛?”她從容優雅。
“總感覺你和以前不太一樣。”
“呵呵,是嗎?我告訴你個秘密。”溫晴在他耳邊輕輕吐着熱氣:“我整容了,墊了鼻子,削了下巴,還隆了胸,呵呵,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裴南迪輕輕搖了搖頭,在演藝圈整容的明星很常見,他只是心疼她,“這一年為什麼不跟我聯繫?”
“來我房間,再告訴你。”溫晴從手包里拿出酒店房間的鑰匙,佯裝幫撣去他衣服上的灰塵,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在了裴南迪的西裝口袋裏,然後優雅地轉身,和其他人歡樂地聊天去了,左右逢源,從容大氣。
慶功會後,裴南迪拿着鑰匙打開了溫晴的房門。房間裏點滿了熏香和蠟燭,燭光搖曳,一切都是這麼的不真實。溫晴穿着薄如蟬翼的真絲弔帶,捧着紅酒杯站在窗邊,姣好的身材若隱若現。她聽見裴南迪走進房間,沒有回頭。
裴南迪脫掉西裝外套,徑直向她走去,從身後將她擁入懷中,下把抵在她消瘦的肩膀上:“溫晴,我好想你。”
溫晴身體一顫,就被掉落在地毯上,紅色的液體灑了一地。她沒有說話,轉身,踮起腳尖,貪婪地吻着裴南迪,她用力地吸吮着他的唇舌,恨不得她是一個黑洞,就這麼把他吸進去。
裴南迪沒想到曾經那個溫柔靦腆甚至有些保守的鄰家姐姐,此刻陡然成了一個熱情似火柔情嫵媚的夜玫瑰。對於她長久的思念,轉化成了最直接的身體語言。他把她抱起,放在床上,迅速地寬衣解帶。裴南迪一些列嫻熟的動作,灼傷了溫晴的眼睛,她能想見他曾經和多少陌生女子纏綿,或許她對於他來說,也無非是驚鴻一瞥,再無其他。
可是就算只是這樣的結局,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和他在一起。他進入她身體的那一刻,她才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身體是多麼地空虛,有多麼地寂寞,多麼渴望得到他。他填滿了她的空虛,她躺在柔軟的床上,看着他因為用力而稍顯扭曲的臉,她伸手為他拭去額上的汗水,他的眼神溫柔地能溢出水來。她跟隨着他的節奏,發出了壓抑很久的叫喊聲,她的發在風中凌亂,她的神智瀕臨崩潰的邊緣。
裴南迪伏在溫晴身上,漸漸睡去,朦朧中,卻聽見她在小聲啜泣,她似乎在對他說話,卻更像在喃喃自語。
“迪,這樣的我,你喜歡嗎?我是不是比以前更漂亮了?以後,你的眼裏、心裏,是不是只有我了?”她緊緊地抱着他,“迪,我真的好愛你,你知道嗎?”
翌日,強烈的陽光照進屋子裏,裴南迪醒來一時睜不開眼睛。等他適應了強光之後,才發現偌大的房間裏只剩他一個人。他的衣服整齊的掛在衣櫥里,桌子上是服務生送來的早餐,是裴南迪愛吃的蔥油麵鬧和煎蛋,透明的被子裏是還冒着熱氣的牛奶,杯子下面壓着一張字條,一行娟秀的小字:“迪,我走了,珍重。”
寥寥數語,便再難見。人一走,心成空。
在溫晴大紅大紫的時候,突然急流勇退,無緣無故地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中,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裴南迪也動用過自己所有的關係,都沒有她的消息。杜望昔曾經勸慰過他:“一個人如果真心想躲你,哪怕你把這個地球翻個底朝天,都不會有他的消息。”
杜望昔深有體會,這個世界上有個人也一直在躲他,就是杜少康。
裴南迪喝着酒,沉浸在往日的回憶中。
“南迪,既然這是她的選擇,你就想開點,別再勉強了。”
“她怎麼能一聲不響地嫁給別人了?”
“女人的青春很短暫,你給不起,不如就放了她。”
“如果,我當時說我愛她,她是不是就不會走了?”裴南迪急需找到一絲寬慰。
“生活沒有如果,你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杜望昔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裏突然想到了錢若男,他是不是也錯過了她,錯過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不說了,來繼續喝酒!”裴南迪嚷嚷着繼續喝,剛喝了一大口,突然反胃,吐得七葷八素。
杜望昔把裴南迪拖回家,換了衣服,抬上了床。忙完回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他躡手躡腳地輕輕推開錢若男的房門,藉著外面的燈光可以看見,她睡得很香甜,能看着她真好。
不管他們鬧得有多凶,不管她有多生氣,她始終不會一聲不吭地一走了之,留他獨守空房。他慢慢地蹲下身,伸手去撫摸她帶着沐浴露香氣的頭髮。錢若男突然喊了一句:“杜望昔!”把他嚇得差點落荒而逃。
可誰知她翻了身,繼續睡,原來在說夢話。嘴裏還咕咕噥噥的:“杜望昔,你好討厭啊!”雖說是夢話,但杜望昔聽了心裏一沉,她是真的討厭他吧,連夢裏都在怪他。
杜望昔看着錢若男懷裏的那隻泰迪熊,冷哼一聲,不屑地走了出去。
第二天,杜望昔正在開部門例行會議的時候,他的手機來電話了,是錢若男,來電頭像是扎着蝴蝶結的晴天小豬,屏幕一閃閃地在辦公桌上嗡嗡作響。杜望昔毫不理會繼續開會。一個電話不接,兩個電話,三個電話……手機頑固地一直響着,連坐在旁邊的部門經理都看不下去了。
“總裁,要不您先接電話吧,電話打得這麼急,說不定是誰有急事呢。”
“那好吧。”杜望昔不緊不慢地接起電話。
“杜望昔!你耳朵聾了嗎,現在才接電話!”電話那邊傳來錢若男的咆哮聲,整個會議室的人都聽見了,秘書小姐忍不住偷笑,看來傳言是真的,說總裁的緋聞女友是個母老虎,果然所言非虛。
杜望昔也沒有出去接電話的意思,行的端做得正,不在乎別人在背後說三道四。
“我在開會,什麼事?”
“我的泰迪呢?!”
“什麼泰迪?”杜望昔一臉的無辜。
“就是放在我床上的泰迪,我天天抱着睡覺的泰迪熊!”
“放在你床上的東西,為什麼要來找我要?”
“你少裝蒜!我已經問過家政阿姨了,他們一早上就沒看見,肯定是你趁我出去買菜的時候偷偷拿走了!”錢若男快要抓狂了。
“小姐,說話要講真憑實據,你這樣肆意誣陷,我可以告你誹謗啊。”杜望昔義正言辭。
“真不是你拿的?!”錢若男聲音變小了,開始質疑自己的判斷了。
“天地良心!”
電話那邊傳來錢若男的嘆氣聲,投訴無門,只能自己吃虧了。杜望昔臉上不動聲色,內心歡喜地不得了,錢若男怎麼也想不到,此時劉天磊送給她的泰迪熊,正哀怨地躺在杜望昔悍馬的後備箱裏。
“嗯嗯!”杜望昔清清嗓子,“那玩意有什麼好,你要是喜歡,我改天給你買,隨你挑!”
“懶的跟你說!有些東西是用錢買不來的!你懂不懂?!”說完,錢若男啪得掛上了電話,。
“喂!喂!”居然敢掛老子電話,這丫頭是不是活膩歪了?!劉天磊的東西是稀世珍寶?她居然敢對她發火。
杜望昔氣憤地拍案而起,眾人暗笑,看來這次總裁是吃癟了。
“申羽,你來主持會議,我出去一趟!”說完,他就飛奔出去找錢若男算賬。
申羽無奈地聳聳肩,他真不想收拾這樣的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