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回歸
被打破了美好夢想的方季荷回過頭,氣鼓鼓地瞪着二哥,“為什麼?!人家連美國人都敢打,總好過有的人只知道跟在美國人後面。”
方秉賢清咳了一聲,“蘭蛟,怎麼這麼晚才起?”
“對不起,爸爸。兒子知錯了。”
方季荷把臉一仰,“還不是某些人的幻想被打破了。第三次世界大戰沒打起來,反攻大陸也就沒了指望。”
“季荷!”方秉賢臉色一沉,斷喝道:“回你的房間去!”
挨了訓斥的方季荷不敢還嘴了,低着頭蹭回了自己的房間。
方蘭蛟走下樓,方秉賢招手把他叫到自己跟前坐下,溫言道:“蘭蛟,來到印尼這麼久了,怎麼總是這個樣子?在公司的工作你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晒網。為父知道你心裏是怎麼想的。但如今大局已定,你還想那麼多幹什麼?”
方蘭蛟低頭道:“爸爸,您說的我都明白。這兩天我已經好多了,明天我就會去正常上班,您不用擔心。不過小妹說的那件事,無論如何您也不能答應。”
白孝先道:“二弟放心。小妹也只是孩子氣的話,你又何必當真。”
方秉賢道:“蘭蛟,如今你已經離開了**,有些過去的瓜葛最好還是不要沾得好。”
方蘭蛟一愣,“爸爸,您說的我聽不明白。”
方秉賢“哼”了一聲,“別以為我老了,不去公司就什麼也不知道。你手下有一個叫賴長興的,還有他手底下那些職員,是不是保密局的人?”
方蘭蛟渾身一顫,“爸爸,您……?”
“我怎麼知道的?”方秉賢冷笑一聲,打斷他的話,“這你不用管。你招什麼人進來、他們來公司幹什麼,我也不想管。但是記住一樣:大家都中國人,別讓外人看笑話!你們在私底下幹什麼我管不着,但是別在公司里干,別損害公司的利益!聽清楚了嗎?!”
“是!兒子聽清楚了。”方蘭蛟額頭上沁出了一層冷汗。
一天後,兩艘印尼護衛艦在海南島三亞與法**艦進行交接,替代它們執行護送阿爾德爾號的任務。又過了兩天,阿爾德爾號在加里曼丹島的古晉港靠岸,順利完成了運送首批志願軍戰士抵達印尼的任務。
這兩百餘名戰士在完成入岸登記后,即被迅速瓜分一空。一部分被分配到軍隊警察等部門,還有相當一部分不願意繼續當兵的,則根據其意願到工廠、農場、種植園等地工作。
朝鮮前線,初夏的雨淅淅瀝瀝地從早晨開始一直下到入夜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張振華的《哈利·波特》如今已經講到第二部,至於第一部的中文稿已經交到了團部。相信不久之後,前線從東到西各處有廣播的地方都會聽到。
關上電台,張振華美美地伸了個懶腰。如今,張振華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隔幾天美軍就來打一回的日子。因為這段時期,志願軍在冷槍冷炮戰的基礎上,與聯軍在全線開始了擠占陣地的活動。雙方就像是一對配合默契的交誼舞高手,在對峙地帶,展開了有來有往、你爭我奪的鞏固陣地運動。
可惜隨着戰事的進行,“聽眾來信”節目也開始時斷時續,有的時候一連幾天也收不到一封來信。
至於對面的那位“大姐”,她的功力已經在張振華的刺激下登上了一個新的台階,至少每次和他辯論的時候可以說一些新鮮的東西了。這讓張振華開始覺得有點意思了,並懷疑其背後一定有高人指揮。但不要忘記了,雙方都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沒過多久,後方就派來一名政工幹部協助張振華。如此一來,至少在辯論方面,張振華方依舊略占上峰。
一個星期後,鑒於宣傳攻勢失利,“大姐”走了,連個招呼都沒打就走了。這讓張振華多少覺得有點失落。
在“大姐”走的第二天,“小丑”送來了一封私信,上面寫道:“彗星先生:雖然我們是敵人,雖然我們很喜歡聽你的《哈利·波特》,但我不得不遺憾地告訴你,我們要換防了。感謝你在這些天為我們帶來的歡樂,最讓我們感到遺憾的是我們是敵人而不是朋友。……在臨走前能提個小小的要求嗎?你那天唱的歌很好聽,可是我問了台灣來的那些人,他們都不肯告訴我歌詞是什麼意思。你能在廣播裏告訴我們嗎?”
當晚,張振華就應“小丑”的要求,在廣播裏將《說句心裏話》的歌詞用英文翻譯給對面聽。第二天,“小丑”再次來信,“我想我有些明白你們為什麼打仗那麼勇敢的原因了——你們是為了自己的家園和親人而戰。而我們呢?誰知道。好了,我們今天就要走了。可惜的是你的節目又要重新開始了,但願我們再見的時候不是敵人。”
“走了,都走了。”看完信,張振華它扔到了一邊,一個人走出了坑道,望着天上的浮動發獃。
“小張,怎麼了?”岳軒走過來問道。
“沒什麼,只是有點空落落的。”張振華輕嘆了一聲,“對面的人換防了。雖說是敵人,但這些天觸下來,再加上他們寫過來的信,多少也有了點感情。”
岳軒一笑,“可以理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就連美國人也不例外啊。告訴你,我們也要換防了。”
“啊?”張振華一愣,“您說的是真的?”
岳軒點了點頭,“長時間地蹲坑道,對戰士們的身體有很大影響。所以過幾天我們也會到後方去休整,換其他連隊的同志上來。”
“那我也要跟着一起走嗎?”
“這就要看上級的意思了。”
半個月後,換防的部隊到了,而且還帶來了一位接替張振華搞對敵宣傳的同志。交接的時候,張振華把《哈利·波特與密室》的稿件交給了那位同志,並告訴他已經講到了哪裏,然後就隨着向東明一起下了山。
在團部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張振華隨幾名傷員一起坐車回到後方。
回到志願軍司令部,洪學智一見他就劈頭訓道:“你這小子,坐個車都能坐錯。這多虧沒遇到什麼事,要不然,這些年的學問不是白學了?!”
張振華不好意思的一笑,“讓首長您為我操心了,下次再也不會搞錯了。”
“還想有下次?”洪學智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雖說你沒殺死一個敵人、抓住一個俘虜。但總得來說,你這回幹得還算不錯。”
張振華想一想,“首長,我覺得您好像不是在誇我。”
洪學智把手一擺,“快點回你的戰俘營去,那邊好多人都在念叨你呢。還有,拿着這個。”說著,遞過一個小盒子。
張振華打開一看,裏面是一枚銅質的胸章。“首長,這不大合適?我又沒立什麼功。”
洪學智白了他一眼,“想什麼呢!看清楚,這是紀念章,一般去過前線的作戰人員都有。看你辛苦一趟不容易,送你一枚安慰安慰。至於軍功章,等打完仗收后再說。”跟着又安慰他道:“放心,就憑你搞出來的那些東西,就算拿不到一等功,二、三等還是沒問題的。”
張振華一笑,“首長,我倒不擔心這個。我是想問彭總那個警衛員高江去哪兒了?他是我小時候的好兄弟,這回回來好像沒看見他。還有,我另一個兄弟常小虎、化名段大寶,他參加了敵後小分隊,這次巨濟島事變就有他的一份功勞,他回來了沒有?”
洪學智道:“你要問高江啊,他聽說連你也上了前線,就主動報名上前線去了。”
“這樣啊。那他在哪個部隊?”
洪學智想了想,“我也不太清楚,回頭我幫你問問。至於你另一個兄弟,我幫你一塊問問。”
“那謝謝您了。”道完了謝,張振華從司令部出來,搭上去碧潼的車回到了戰俘營。
剛進營門,就聽對面有人一聲驚呼:“哦!上帝!張sir。你終於回來了。”
張振華一看,正是阿爾伯特,於是笑道:“阿爾伯特,你不會一直站在這裏等我回來?”
高團長也走了出來,“小張啊。你可算回來了,這些人都快想死你了。”
張振華看了看聞訊趕來的1團老戰俘們,“不會啊。我看一個個都養得歡蹦亂跳、又白又胖的。看來沒有我的日子裏,你們過得也不錯。”
“哦。張,你這麼說太讓我們傷心了。”阿爾伯特走過來說道。
張振華一愣,“阿爾伯特,你能聽得懂中國話了?”
阿爾伯特一笑,“是的。雖然還不是很好,不過至少你挖苦我們的時候,我能聽懂了。”
高團長道:“好了,都不要圍着看了。小張啊,把東西先放回宿舍。你回來的正好,有件事正要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