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他山之石

眾人安頓好之後，已經是黃昏時分，吳海又把人領到食堂，讓大家飽飽地吃上一頓。

在吃飯的過程中，張振華髮現，這裏並不是只有一個食堂。一開始他也沒有往心裏去，畢竟很多單位都有清真食堂，所以也不足為奇。不過後來他發現，那個食堂的伙食明顯要好於自己的食堂。

“難道是有什麼貓膩？”帶着這個疑問，張振華詢問了吳海。

吳海聽后笑着解釋說，那個食堂是上級為了那些印尼來的技術人員特意安排的。主要原因就是擔心普通的食堂飯菜不好，那些技術員吃不慣。不過吳海又說，其實那些華僑倒也沒那麼嬌氣，平時也大都在普通食堂打飯，只是偶爾有人過生日什麼的才去那個食堂買上兩樣好菜，然後再到這裏和國內的同事一起分享。

張振華聽後點了點頭，“看來印尼派來的這些技術員還是很愛國，也很能吃苦的。不像自己來的時候，好些個海外華人精英已經變成了純粹的‘香蕉人’。”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吳海開始根據張振華等人帶來的個人資料為大家分派工作。讓張振華奇怪的是，從昨天到現在自己所見到項目研究組的最大領導就是吳海。至於自己，只是個還沒上任的副組長，正組長去哪兒了呢？

就在張振華疑惑的時候，其他人的工作已經分配完畢，並就由各個小組的負責人帶去投入工作，辦公室里只剩下了他和吳海兩個人。張振華不解地問道：“吳書記，您還沒有給我分配工作呢。”

吳海一笑，起身關上了辦公室的門，從一個保險櫃裏取出了份文件袋，遞了過來。“張振華同志，看看這個吧。”

張振華接過文件，只見外面的牛皮紙袋上印着兩個鮮紅的大字“保密”，當時就是一愣，“吳書記，這……我看合適嗎？”

吳海笑道：“給你就是讓你看的。”

“哦。”張振華激動的想道：“咱也是能看帶‘密’字文件的人了。”心裏想着，手下不停，把文件袋打開，從裏面取出一張紅頭文件來。文件是軍隊三部委（總參、總政、總後）聯合下發的，內容就是借這次與海外科技人員共同研究電視的機會，秘密研製新型雷達及各種電子設備。文件的最後還落着毛主席、朱總司令和周總理等人的親筆簽名。

張振華這才感覺自己肩上擔子的份量不是一般的重。吳海笑道：“小張，知道為什麼上級不讓你穿軍裝過來了吧？”

“知道了。”張振華點了點頭，隨後又問道：“吳書記，這麼大的事讓我這個毛頭小子當副組長不大合適吧？要不您跟上級說說換個人，我當個普通的技術員就行。”

吳海道：“上級既然肯把這個擔子交給你，就是對你有信心，你就不要推辭了。另外，考慮到這裏臨近香港，敵特活動比較頻繁，所以對外不要暴露身份。”

“是！那趕上休息日我能上街嗎？”

吳海笑道：“當然可以，我們又不是把你們關禁閉。不過考慮到你的安全，所以決定把這個發給你。”說著拉開抽屜，從裏面取出一把小巧的手槍放在桌子上，向前一推。

“這是……‘花口擼子’大名勃朗寧m1910！”張振華驚道。

吳海點頭笑道：“這可是新槍啊，用了沒多久，膛線還新着呢。這是不久前從一個特務那裏繳來的，上級就把它給你了。不過，一定要保密。”

“放心吧，吳書記。”張振華喜笑顏開地答應着，從桌子上拿起手槍。先退下彈匣，發現裏面還壓着五發子彈，跟着三下五除二地把這把槍拆散，又利落地把這些零件組裝起來。

吳海讚歎道：“行啊。挺熟練嘛！”

張振華不好意思的一笑，“我也是前兩年才學會的。”

吳海跟着又遞過一個小本，“這是你的持槍證，一定要妥善保管！”

“明白！”張振華急忙立正敬禮，把槍和證收了起來，跟着問道：“吳書記，我的具體工作是什麼？”

吳海道：“你的工作就是負責組織、協調和策劃電子技術部門的工作，總之一句話，按你心裏怎麼想的就怎麼做就是了。”

“這不太好吧？”張振華猶豫道：“我聽說咱們這裏還有幾位電子技術方面的專家，我雖然是個大學生，但和人家比起來還差得遠。所以，人家未必會聽啊。”

吳海笑道：“那有什麼。我在來之前也不是這方面的專家。”

張振華還是搖了搖頭，“您是政工幹部，跟我們這搞技術的不一樣。要不這樣，我這個副組長的身份先不要公佈出去，只有您這幾位上級領導知道，平時我還是和大家一起工作的小技術員。”

吳海想了想，“這倒是個辦法。行！我同意了。”

“那太謝謝您了。”

吳清道：“既然是這樣，我把你安排到技術部門去，和他們一起設計電視機的電路。”

“是！一切聽您的安排。”張振華又是一個立正。

吳海一笑，“去吧。把槍先收好，然後去工作吧。”

“是！”張振華剛想轉身離開，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吳書記，咱們研究組的正組長是誰呀？”

吳海笑道：“正組長有別的事暫時來不了，所以這裏先由我這個外行書記負責。”

“是這樣啊。那我這就去工作了。”說完，張振華敬了個禮，離開了這間辦公室。看着張振華走了吳海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真是個有意思的小夥子。”

研究組剛組建沒多久，除了一些實驗器材和部分元器件外，其餘的基本是一片空白。好在在張振華沒來的日子裏，大家也沒閑着，已經開始了理論研究工作。張振華的加入讓工作進程又快了一些。

現在的世界上只有歐美等少數幾個國家擁有電視技術，其中德國雖然早在1936年就成功用電視播放了奧運會，但到目前為止，這項技術還是美國人領先，特別是在今年，已經成功研製成了彩色電視。不過到目前為止，全世界的電視還是ntsc制式。而在張振華的記憶里，後世的電視總共有三種制式，分別為ntsc、pal和secam，而中國採用的就是pal制式。這三種制式各有優缺點，彼此也互不兼容，直到後來多制式電視出現才解決了這一問題。

那麼張振華現在要做的就是除了加快電視技術的研究步伐外，還要爭取幫助他們把新的電視制式研究出來。不過這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雖然張振華來自後世，而本身又是學電子的，但一來他在蘇聯的時候蘇聯人也沒有這項技術，二來他在後世只顧着看電視了，至於電視裏面是怎麼回事，如果不是專業人士誰會去研究？所以，張振華除了有比較前衛的概念之外，其他的和別的人也差不多，大家都是從零開始。

不知不覺間，又是一年即將過去。在這一年的克里姆林宮的新年宴會上，赫魯曉夫向專程前來參加宴會的周總理轉達了除了要加強對華援助之外，還想要再與中國軍方交流一下輕武器製造技術的想法。周總理聽過之後當即表示歡迎之至。

果然新年剛過，一大批蘇聯及東歐社會主義陣營的專家來到中國，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大批的機器設備和圖紙。不過這其中有幾個箱子卻是貼着封條。

還是那座軍營，還是那個靶場，中蘇兩國的軍工專家再次聚在這裏，檢驗兩國的槍械水平。箱子上的封條被撕開，一名蘇聯從箱子裏拿出一支全新的步槍，“請看，這就是我國最新研製的西蒙諾夫半自動步槍。第一場，就讓它來和中國同志手裏的步槍做一次比試吧。”

當天晚上，在菊香書屋內，毛主席問前去觀摩的聶榮臻道：“怎麼樣？勝負如何啊？”

聶榮臻道：“第一場的半自動步槍可以說是打了個平手，雙方各有所勝。不過他們的鋼材要比我們的好。”

毛主席笑着搖了搖頭，“也就是說我們還差一點嘍。”

聶榮臻道：“確實是這樣，特別是後面兩場比賽，我們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輸在槍械的鋼材上。”

毛主席點了點頭，又問道：“除去這個原因我們和他們比起來孰優孰劣啊？”

聶榮臻沉吟了一下，“應該是他們佔優勢，特別是在自動步槍和輕機槍上，他們的設計確實有獨到之處。”

毛主席一笑，“不錯，知恥而後勇。閉門造車、坐井觀天可不是我們要的。這樣一來，也讓赫魯曉夫掙回了面子啊。”

聶榮臻也是一笑，“是這樣。比過之後，蘇聯方面已經表示把這兩款新型槍械交給我們生產，並提供全部的圖紙和技術資料。”

“呵呵”毛主席掐滅了手裏的煙蒂，“他們這是‘得了便宜就賣乖’啊。既掙回了面子，又落下了好名聲。”

聶榮臻笑道：“所以按照主席事先的指示，我們就來個成人之美，讓他們得意一下。”

毛主席也笑道：“那好，就讓我們來個‘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