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自助狗糧
“將軍,睞娣死了。”
正在擦拭兵器的張英愣了一下,想起睞娣走時的樣子,那時候誰能想到,不過月余,就是生死兩隔了。
“設靈堂了嗎?”
“沒有。聽說一口薄棺找了個地方草草埋了。”
張英有些詫異,明明是有了身子的人,怎麼就死了。果真世事無常,張英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一個無所出的妾室,又不得寵愛,死了,竟然連靈堂都沒有,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死了。
想當初睞娣到她面前選擇做女兵時,一臉堅定,發誓要守住爹娘留給她的房子。如今人死燈滅,那房子還是落到了族人手裏。
張英心裏不爽利,收了東西去找陳欣欣。
說起來還是陳欣欣的日子過的舒坦,嫁了人後也沒被困在後院,依舊每天可以去書肆。
因為書肆說到底是在給太后做事,因此陳欣欣的公婆對她的一切給予支持,根本沒有不滿意的。
這就讓張英很羨慕。
自從大比贏了以後,她就更難嫁人了。
明明正式比賽她就沒有下場,比賽內容也不是比個人武力值。結果她的手下團隊勝利,京中卻傳她是青面獠牙的女羅剎。
也有那想要攀龍附鳳的人家來說親事,不過都要求張英辭去職位,回到后宅相夫教子。
張英哪裏能願意,這婚事又是沒着落的小半年。
書肆里,張英腦袋搭在陳欣欣的肩膀上。
“你說這女人就一定得嫁人嗎?”
“這個問題你問我一個已經嫁了人的不合適吧。”
陳欣欣拿着筆桿笑着點點她的鼻子。
“怎麼心裏面的人放下了?”
“不知道。反正他對我沒意思。”
張英把玩着自己的辮子,有些沮喪。
“我如今是越發的嫁不出去了。實在不行我乾脆去立女戶。”
“別人我不敢說,但如果是你立女戶,應該沒問題。”
陳欣欣半開玩笑的說。立女戶,那得是多沒有辦法才去選的一個辦法啊。
“陳夫人。”
倆人正閑聊間,有人走了進來,打斷了二人。
張英看到來人,心跳突然加速,然後又若無其事的轉了目光,看向別處。
來人正是安誠。
“安大夫有什麼事?”
“在下來買一些紙。”
“前天不是才買了兩刀嗎?已經用完了?”
陳欣欣疑惑的翻開賬本,她沒記錯,安誠前兩天確實才買了兩刀紙。
兩天時間就用完了嗎,什麼時候安大夫的生意這麼好了?
安誠沒成想會被提問,一時腦子打結,笨拙的說了個小謊。
“店裏有老鼠,紙,紙都被啃了。”
“老鼠!”
陳欣欣小聲驚呼。兩家店一牆之隔,安大夫的醫館鬧老鼠,那她的書肆也肯定會有老鼠。
“安大夫稍等會,我先找人把捕鼠器放置好了。”
陳欣欣轉身離開去找人,大堂里就剩下張英和安誠倆人。
尷尬的沉默沒維持太久,安誠主動打招呼。
“張姑娘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張英垂着眸子乾巴巴的回禮后,盯着桌面上的賬本,似乎能從賬本里盯出銀子出來似的。
自從上次陳欣欣大婚,安誠送張英回家后,兩人再沒見過。
安誠袖子裏的手捏了又捏,終於再開口。
“剛才進來時,聽到張姑娘在和陳夫人聊立女戶的……”
安誠話未說完,書肆又進來一人。來人是白良傳,他手裏還提了一個小竹籃,一進來就叫夫人。
“夫人,夫人。張英,我夫人呢?”
張英下意識想糾正白良傳,在安誠面前叫她張麗娘,但是話到嘴邊又覺得沒意思。
安誠對她又無心,哪裏會因為一個稱呼對她傾心。
“書肆好像鬧鼠患,欣欣去佈置鼠夾了。”
“啊,老鼠啊。那我手裏的寶貝可得看緊了。”
說著白良傳將竹籃緊緊護在懷裏。
正說著,陳欣欣從大堂後面走出來。
“良傳,你來了。”
“給你帶了好吃的。太后剛讓人送來的水蜜桃,是奉化送來的貢品。我挑了兩顆最好看的給你拿了過來。”
白良傳一看到媳婦,就獻寶的打開竹籃的蓋子,只見竹籃里一個瓷盤,盤中不多不少正是兩顆賣相俱佳的水蜜桃。
陳欣欣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張英和安誠,有些嗔怪的睨了一眼白良傳。
還有外人在呢。
白良傳卻被媳婦這又嬌又羞還有點氣惱的眼神看的,骨頭都有些酥了。
歡歡喜喜的拿起一顆水蜜桃,動手剝皮。
“欣欣你的手是要握筆的,我給你剝皮,你只管吃就行了。”
這話說的油膩且齁甜,如果不是白良傳這張臉確實能看,這話換成中年的他再說,保準會猥瑣。
張英看着這狗糧撒的,是完全不管別人死活,硬掰開嘴往裏面塞啊。
艷羨的同時也覺得牙酸,知道自己該離開了,於是對着陳欣欣一拱手。
“我想起來還有點事,先走了。”
白良傳這才想起來自己失禮了,連忙補救招呼道。
“拿個桃嘗嘗再走唄。”
別人和你客氣客氣,自己可不能真當自己是個人物,張英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不用了,我家老房子着火了,得趕緊去滅火。”
“哦,那你是得趕緊的。”
白良傳揮揮手送走一個,再一臉單純的看向安誠。
安誠見張英走了,也抬腳往外走。
白良傳嘴裏不怎麼真誠的挽留安誠。
“安大夫不留下喝杯茶嗎?”
“在下想起來還有個病患在等着救命呢。”
“哦,那可不能耽誤了,快去吧。”
美滋滋的送走不相干的人,白良傳轉過身,對着陳欣欣笑出一口白牙。
“夫人,嘗嘗啊,這可是為夫親手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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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英剛走出書肆,身後傳來安誠的聲音。
“張姑娘,請留步。”
張英聽到安誠的聲音,嘴唇下意識的抿了抿,深呼吸了一下后,才轉身看向他。
“安大夫叫住我,是有什麼事要講嗎?”
安誠藏在袖子下的手,不自覺的掐了起來。食指的指甲,深深地掐進拇指的肉里,試圖讓疼痛讓自己鎮定些。
“張姑娘真的決定要立女戶了嗎?”
張英自嘲的說。
“我的事安大夫應該不感興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