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 100 章

100第 100 章

柳木跪在公堂上,那個險些被柳木‘侮辱’的俞府丫鬟春花正聲淚俱下的哭訴着自己的‘慘痛遭遇’。

“這無賴先是趁我們家老爺毫無防備將他殺害,後來又接連殺了府上三十幾個家丁和婆子,還說……”春花委屈的哭道“還說我們家小姐對不起他,與馮大人不知廉恥勾三搭四,他要殺光府上所有人報復小姐。這混蛋還要侮辱我,如果不是馮大人及時趕到,只怕小女子已經清白不保……”

“你撒謊,”柳木大聲喊道“我根本就沒有殺人,我到俞府的時候俞老爺就已經死了,是我聽見你的叫喊聲我才去一看究竟的,當時的確有人要侮辱你,但並不是我,還是我親手將那人打跑的。”

知府狠狠的拍了下驚堂木,“大膽狂徒,公堂之上容不得你喧嘩。”

柳木說道“大人怎能憑這女子一面之詞就將我定罪!”

“可俞府除了這女子以外,其他人皆死於你手,所有能作證的人都已被你殺害。”知府說道“當年你柳木也是做過知府位子的人,聽說也破了不少案子,那今日本官就給你個還自己清白的機會。柳木,你說自己是冤枉的,那如果俞府幾十條人命並非你所殺,你覺得兇手會是什麼人?”

柳木說道“當日我親眼看見欺辱春花姑娘的人衣衫上沾有血漬,想必府上死者應該與那人有關。”

知府說道“好,本官再問你,你會不會武功?”

“不會。”柳木說道。

知府又問道“你看到俞老爺屍體的時候,你覺得應該死了多久?”

“屍體尚未僵硬,還有餘溫,胸前傷口有血滲出,應該是死後半個時辰之內。”

知府搖頭晃腦的說道“這就對了!能在短時間內殺死俞府這麼多人,想必此人身手必然不簡單,可如果你不會武功,那麼如此一個狂徒,你又豈能憑藉一己之力將其打跑?”

“我……”柳木皺了皺眉,又說“如果大人推斷無誤,那是不是也可以證明我沒有能力在短時間內殺死俞老爺和他府上的家丁。”

知府拍了一下驚堂木,“本官剛剛不過是在假設。柳木你在金陵可是出了名的混蛋,欺壓百姓無惡不作,此次竟然殺害俞老闆和俞府三十幾個下人,又對俞府丫鬟春花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事情。本官這就先將你收監,上報朝廷,等待秋後處決。”

夏銅在公堂外面喊道“放屁,你個狗官,無憑無據憑什麼說我老大殺人!我看你分明是和某些人串通好了故意陷害我老大!”

“大膽刁民,公堂之上豈容你胡言亂語!”那胖知府說完之後才看清適才說話的是夏銅,雖說怕得罪夏銅的爹,可也知道馮溫兩家與夏家是死對頭,若是自己給了夏銅好臉色,那便是和馮溫二人過不去。遂說道“本官也不過是按我朝律法辦案。如果這位公子有能證明柳木清白的證據,本官自然不會讓他含冤入獄。”

柳木被官差押出公堂,轉身又看見適才在一旁聽審的俞婉然,柳木拖着腳鐐快步過去險些將自己絆倒,“婉然,岳父……俞老爺真的不是我殺的。而且你也應該清楚,我怎麼會j□j那個丫鬟呢!”

俞婉然聲音顫抖着問道“可殺死我爹的兇器,你要怎麼跟我解釋?你不會不認得吧,那是你從來都不離身的東西。”

“那匕首的確是我的,不過我在回來的時候將那匕首丟了。”說完柳木突然看見馮琅渠身後一人,這人不就是當日在官道旁的茶棚里見過的留着山羊鬍那人嗎。柳木回想當日情景,心中一驚,為何會那麼巧,自己在茶棚里喝茶就恰巧聽到兩個人談論有關俞婉然和馮琅渠的事情,如果不是自己當時聽到馮琅渠向俞家提親一事,自己也不會着急趕着回金陵,若不是當時自己心亂如麻,也不會愣頭愣腦的與這山羊鬍撞在一起,莫非……那殺死俞老爺的匕首就是在這山羊鬍撞到自己的時候被偷走的!難道這一切都是馮琅渠一早就計劃好的?

柳木指着那山羊鬍大喊,“我認得你!就是你偷了我的匕首!”

山羊鬍愣頭愣腦的說道“真是奇怪了,我怎麼會偷你的匕首。”

“那日在三元鎮附近官道旁的茶棚里,我親眼見過你的,臨行只是你我二人無意間相撞,定是那時你偷了我的匕首!”

馮琅渠說道“你說是他偷了你的匕首,那你是何時見過他的?”

“三日前的午時!”

馮琅渠一笑“柳木,如今證據確鑿,你居然還敢狡辯!此人是我貼身隨從,三日之前我陪婉然在畫舫上散心,他就一直跟在我身邊,此事婉然也可以作證的,他又怎麼可能出現在百里以外的茶棚偷你匕首呢。”

若說俞婉然剛才還有些相信柳木是清白的,可此時俞婉然已經有些相信柳木就是兇手了。三日之前馮琅渠包了一個畫舫,陪自己散心,這山羊鬍一直伴其左右,若說柳木在三元鎮見過,實在是說不通。

再看京城那邊,曾青已經得知了柳木入獄的消息。“爹,柳木是冤枉的,一定是馮琅渠那伙人想陷害柳木,爹你想想辦法救她吧。”

曾丞相背着手氣憤的說道,“哼,我已經救過那小子一次了。他當日不識抬舉,居然婚前悔婚,害的咱們曾家都淪為笑柄了。爹在京城為官幾十年了,還從來沒有人讓我如此顏面掃地過。你居然還想我救他!他當咱們曾家是什麼地方了,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也太不把我曾璞放在眼裏了。”

“爹,那日是我趕走柳木的,又不是他自己執意要走的。”曾青拉着曾丞相的衣袖苦苦央求。

曾丞相皺着眉頭說道“可如果那小子真的愛你,又怎能成婚當日離你而去!”

“爹,你救她也好,不救她也罷,如果柳木死了,那我也不活了。”

曾璞氣急敗壞的說道“你可要氣死我了。怎麼就學會了婦人家那些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了呢。再說,就算他是冤枉的,可我們也沒有證據證明他是清白的。”

“官字兩個口,有罪無罪還不全憑您一句話。”曾青大吵大鬧的在府上鬧了一天,最後逼得曾丞相實在是沒了辦法,也只得答應曾青試試看了。

金陵大牢。柳木愁眉不展的坐在稻草上,只怕當日在天牢得知必死無疑的時候也沒有現在這般心煩意亂。忽聽獄卒說道“柳大人,有人來看您了。”

聽到‘柳大人’三字,柳木不禁一愣,如今自己已經是階下囚了,居然還有人稱自己為‘大人’。柳木抬眼看見獄卒身後跟着夏銅和張福,柳木並不奇怪這二人會來看自己,可這二人身後擋住的那個人的出現,的確讓柳木紅了眼睛。

柳木只盯着那人,半天沒說出一句話,夏銅說道“老大,紫嫣姑娘剛從鄉下回來,她一回到城中得知你入了大牢,就要來看你。誰知那姓溫的和姓馮的兩個小人下了命令,沒他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進來看你。還好今日遇到了這個當班的獄卒兄弟。”

柳木問那獄卒“這位兄弟,我們可見過?”

那獄卒說道“柳大人不必奇怪,柳大人在金陵做知府的時候,小的曾受過您的恩惠,如今小的也沒什麼本事,私自放柳大人的幾位舊識進來看看您,也算是小的唯一能為柳大人做的了。”獄卒又說“我這就不打擾幾位了,諸位有話快些講完,只怕晚一些馮大人和溫大人會過來。”獄卒說完便急沖沖的去了外面把守。

夏銅說道“我知道一定是姓馮的和姓溫的那兩個混蛋想要陷害我老大。那姓馮的一早就垂涎俞姑娘的美色,想必他也是為了俞姑娘,所以才想要害死我老大的。老大你放心,咱們京城的法場都劫過呢,更何況區區一個金陵的法場。若是這狗官要殺我老大,我夏銅就是拼了命也要救我老大!大不了偷了我爹的兵符,帶上兵馬和那狗、日的馮琅渠兩兄弟好好較量較量。”

柳木呵斥道,“胡鬧!上次在京城劫法場已經害的夏大人險些丟了官。就說你姑姑是當今皇上的寵妃,可又能救你幾次?你又幾個腦袋敢這般胡鬧!”

夏銅扯着嗓子說道“我夏銅生來就這一個腦袋,為了兄弟,我可以連這唯一的腦袋也砍下來!”

柳木嘆了口氣,“我又怎麼能不知道你們對我重情重義。馮溫兩家如此陷害我,也不過是想要放長線釣大魚。或許馮琅渠只是為了婉然才要陷害我。可馮良那老狐狸呢?為的是激怒你和曾青,讓你們兩個做出傻事,藉機除掉你們夏家和曾家。你若是再胡鬧,別說我現在不認你這個兄弟,就是到了黃泉路上,我柳木也一樣不再認你這個不長腦子的兄弟。”

“老大,可你要我眼睜睜看着你被人陷害白白送死?”

柳木釋然一笑,“如果真的是老天讓我死,我就是不想死又能如何。”柳木看了眼紫嫣,又對夏銅和張福說道“你二人若真的拿我當兄弟,那便不要再做任何莽撞的舉動,只在我死後替我照顧好紫嫣便可。”

張福咬着牙點了點頭。

柳木對紫嫣說道“本是想照顧你一輩子的,只怕這次真的是要等到下輩子了。”

紫嫣哽咽,半晌才說道“不管今生如何,我只有一句話想要問你,你愛過我嗎?”

柳木苦笑,“我柳木人如其名是個木頭,有些事許是心裏早就有了,只是我後知後覺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否則我又怎會得知許弓對你輕薄之時如此氣氛,恨不得殺了那輕薄你的人。得知你要開、苞之時,我從未有過那種心亂如麻的感覺,我瘋了一樣跑到春風閣,只想快些將你從那泥沼之中帶走,再也不讓你受半點委屈。你我之間陰差陽錯有過太多誤會,我之前甚至以為你是嫌棄我的身份……”柳木頓了頓,又說道“只是我既然娶了婉然,那便不能再負了她,所以也只能作為知己,照顧你一生一世。我本是不想將這些話告訴你的,我怕這話成了你日後的負擔,但若是不說,我又怕死後心有遺憾,黃泉路上也走的不安心。”

紫嫣此時已經是泣不成聲,柳木伸出手撫了撫紫嫣的臉,“若有來世,讓我聰明些,一早就知道我愛你,照顧你一生一世。”

紫嫣點了點頭,“莫說來生,今生不管你柳木何去何從,我都只認定了你一人。我們的……”

不等紫嫣說完,忽聽一陣笑聲,“真是感人。”溫思仁看着柳木,一聲冷笑不屑的說道“好個苦命鴛鴦,那些綿綿情話,留着到地府給閻王爺聽去吧。”

溫思仁說完又將眼睛瞟向紫嫣,目光中透出些許輕薄,夏銅見了一步擋在紫嫣身前,溫思仁冷哼一聲,說道“本官已經下令,任何閑雜人等不得靠近柳木。若是下次本官再看見你們幾個來此私見死囚,別怪本官公事公辦。”

紫嫣等人走後,溫思仁命人打開牢門,走進去笑道“想不到咱們的柳大人還真是時時刻刻都有人惦記着呢。京城那邊有丞相大人的千金護着你,金陵又有昔日的第一花魁想着你。不過又有什麼用呢,一個要死的人了,哈……”溫思仁陰險的一笑,“你放心,你死了之後,我會好好替你照顧紫嫣。”

柳木一把抓住溫思仁衣襟,“你若是敢對紫嫣怎麼樣,我……”溫思仁身後的隨從見狀急忙將柳木抓住。

溫思仁大笑,推開柳木的手,“到時你已經是一個死人,你能把我怎麼樣?化成厲鬼報復我?”溫思仁滿臉陰險的盯着柳木,接着狠狠的一記耳光打在柳木的臉上,“哼,當年在書院三番五次的捉弄我,讓我在人前出醜。想不到你小子也有今天,竟然能落在我手裏。”緊接着又一拳將柳木打翻在地上,“跟我做對,只怕你柳木還沒這個本事!”

柳木站起身子,不屑的一笑,“不過能讓威風八面的溫大人和馮大人如此出醜的,只怕我柳木也是第一個了。”

溫思仁笑道“好一個伶牙俐齒,這個時候還嘴硬!本官就割了你的舌頭,看你以後還怎麼顛倒黑白,胡說八道!”

“大人,割了他的舌頭豈不是便宜他了。”溫思仁身後的隨從說道“小的知道一種毒藥,喝了之後喉嚨猶如火燒一般,最後變成啞巴,就算他走運沒變成啞巴,但每次說話的時候喉嚨也會像被刀子剜割一般疼痛。”

“好,好……”溫思仁連說了幾個‘好’字,眯起眼睛發出一聲冷笑,“我倒要看看到時候咱們伶牙俐齒的柳大人還能不能再憑着你這張嘴顛倒黑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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癲然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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