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刺激
德妃懶懶地收回目光,看不出對這話是信還是不信,不過信與不信這會兒也不重要,她要的是對方日後的表現。
“恆兒大婚在即,可我聽說他最近狀態不是很好,儲君成婚可是皇室最隆重的事情之一。”
“類似越王大婚之禮上出現的鬧劇,本宮可不想在自己兒子身上再重演一遍,讓天下人看笑話,否則你的罪過只會更大,這筆賬本宮和皇上必算在你身上。”
南緗揣摩着德妃意思,“娘娘是需要我做什麼嗎?”
“你是個聰明人。”德妃繼續道:“跟聰明人說話本宮也不藏着掖着了。”
“如今恆兒情緒不佳,看他這情形,怕是婚禮上少不得鬧出事端,可他現在對我這做母親的都愛搭不理,眼下唯一能讓他聽進去勸的只有你了。”
德妃將此次召南緗前來的本意直直挑明,“一句話,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務必勸妥恆兒,保證婚禮順利進行,但凡有紕漏,本宮和皇上拿你是問。”
“聽說你父母已經不在了,可趙家還有活着的人,天子一怒流血千里,本宮相信你也不想連累他們一起出事吧?”
“是。”南緗低下頭,“太子娶妻是好事,我也為他高興,也希望他和日後妻子夫妻恩愛,相敬如賓。”
德妃聽得還算滿意,這時貼身嬤嬤前來稟報:綉苑為太子大婚準備的枕頭和百子被已做好,送來請德妃過目。
得到應准,幾名小太監手捧着托盤躬身走進內殿,將手裏東西一一展開給德妃看。
德妃邊看邊點頭,最後眼睛落在鴛鴦枕套上時,面色卻微微有些凝滯。
“其他都不錯,只是這枕套上繡的鴛鴦差強人意,眼睛不夠明亮。”
小太監一聽,連忙賠笑道:“奴才明白了,奴才這就讓繡房重新修補。”
“不必跑這趟了,這點小事勞煩繡房返工,傳出去不免讓人議論本宮事多。”
看了眼南緗,德妃隨口吩咐道:“趙丫頭,你就補上幾針吧,也費不了多少功夫。”
說著又命人將和合符取來,與針線一同交於南緗手上。
“這是張夫妻和合符,上面有太子和魏小姐的生辰八字,正好一同放進枕里,保佑他們二人日後夫妻伉儷,鶼鰈情深。”
在德妃的要求下南緗只得照做。
可德妃卻始終沒有準許她起身,更沒有賜坐,南緗只得跪在地上完成。
大紅錦緞上的交頸鴛鴦活靈活現,如一對熱戀情人,格外的濃情蜜意,在金線點綴下華麗的直晃眼睛。
德妃閑暇地品着點心,時不時抬眸瞥一眼做活的人,臉上是不屑和輕蔑。
直到親眼看着南緗將那夫妻和合符放進枕套里,婦人嘴角終於勾起抹笑,說了句手藝不錯。
打發走了綉院的人,德妃又看向桌上的送子觀音雕像。
“這是本宮特意讓人請來的佛像,準備放在恆兒新房裏,保佑他們小夫妻早日誕下子嗣,兒女滿堂,今日你既然來了,就順便請回去吧。”
“另外,待太子妃進門后,你也好生服侍着,不得有任何怠慢,但凡本宮從兒媳那裏知道你有一點不是,讓她不滿意,本宮絕不饒你!”
南緗領命起身,恭敬地接過觀音像,走前德妃還不忘最後一次叮囑她記住剛才的話,不然當心全族性命。
人走後,德妃獨坐在殿中出神。
她知道方才的姑娘對兒子有救命之恩,她不該恩將仇報,可一想到兒子那日的瘋狂舉動,原本的恩情也變了味兒。
若要報恩,對方要財要物她都可以滿足,可想要拿去她的兒子,那絕不可能!
德妃要的是兒子好好活着,順利登基執掌江山,在這條路上,但凡影響到兒子的,哪怕是天大的恩人她也能狠下心來。
她就是要讓對方知道,哪怕有恩,一個罪奴也別妄想正妻身份,在她親自看中的兒媳、尊貴的魏家女面前,趙氏罪女就是一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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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東宮,就見府里人還在陸續佈置着府邸,大紅燈籠一個個掛了上去,綵綢紅帶懸樑,到處紅火喜慶。
太子寢殿內也換了新一色的傢具,牆上的大紅喜字下,龍鳳花燭已就位,紅棗、桂圓、花生,各種吉祥果子堆成小山,整整齊齊擺在桌岸上,十分壯觀。
婢女們抱着大紅百子喜被鋪在床上,帳幔也換成了月影紅紗,放眼看去一片紅彤彤。
看了圈房間,南緗將送子觀音雕像放在靠牆的高腳案几上。
過去熟悉的寢殿眼下忽然變得陌生疏遠,南緗靜靜看了許久,而後低頭走了出來。
新娘的嫁妝也陸續抬了進來,魏家家丁正與東宮管家進行着嫁妝入庫事宜。
南緗從旁邊經過時,就聽到一位中年嬤嬤正與身邊丫頭笑聊。
“小姐的嫁妝可真是豐厚,都已經抬了三天三夜了,還沒抬完。”
“那當然了。”桂嬤嬤神色傲氣,“一品大將軍的女兒,皇后的親侄女,出嫁自然是要風光派頭。”
“魏大將軍夫婦親自備下了十里紅妝,還有皇後娘娘也賜下了賞賜,別說三天三夜,就是五天五夜都抬不完。”
南緗從他們身邊經過,徑直走出了院門,人影都消失了,身後的人還在笑侃。
“殿下和咱家小姐真是天作之合,日後必能是恩愛夫妻。”
“自然是。”桂嬤嬤斜睨南緗離去的方向,大聲說著,“龍配龍,鳳配鳳,太子身份尊貴,配的自然是高門貴女,不然還能是個罪奴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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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緗回到院裏,經過書房時,就見茗山和劉媽媽正在房門外,書房門緊閉,二人似是為什麼事情憂心着急。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見到南緗,劉媽媽朝她訴苦,“尚衣局把婚服送來了,請殿下試穿,若有不妥也好及時修改,可殿下根本不理會。”
“還有司儀局。”茗山接過話,“也派人來面見太子,將大婚當日的規矩流程與太子細說,可也被擋在了外頭,我們正發愁呢。”
想到德妃的“威脅”,南緗淡淡說了句我去勸勸。
房間裏,凌恆獨自坐在桌案前,低頭寫着什麼,清冷的樣子完全不似即將娶妻的新郎,仿若外面的熱鬧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