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月光下的情人(夏苒)

70月光下的情人(夏苒)

夏苒不肯在阿帕奇的竹屋裏過夜,她站起來要回去,兩條腿剛站定就打起顫來,阿帕奇把她拎過來背在身後,夏苒這回不再掙扎,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趴在他背上,兩隻手勾着他的脖子,皺着眉頭問:“一定要比賽?”

阿帕奇扭着脖子看了她一眼,夏苒不說話了,她自發自動的理解了阿帕奇的意思,放棄比輸更可恥,她想起那些所謂的戰鬥民族,可能這些土著人也是一樣的。

她腦子裏一堆事,達娜的孩子怎麼樣了;為什麼烏庫姆姆會說德語,是只有她一個人會,還是部落里的大人們都會;再有就是尤娜會怎麼跟她比賽,比輸了的人到底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夏苒能理解尤娜的氣急敗壞,她打斷了尤娜的好事,要不是她半路殺出來,說不定阿帕奇跟尤娜已經滾在一起了。夏苒趴在阿帕奇背上,剛才是沒時間也沒這個心情去細想,現在想起來覺得心口有些堵得慌。

夜已經很深了,月光撒滿了白石路,路兩旁的屋子裏星星點點留着燈火,這一條條小路在月光的映照下發出白光,蜿蜒曲折,繞過一排排竹屋,阿帕奇帶着夏苒出了村子,往河邊去。

守衛的人沖阿帕奇點點頭,開了木門放他們出去,夏苒把臉藏在阿帕奇背後,覺得自己的耳朵正在一點點發熱,心跳也越來越快,伏在他寬闊的背脊上不敢抬頭。

她對阿帕奇的感覺正在慢慢改變,一開始阿帕奇對她來說就是猛獸,只要他不高興,隨時隨地都能咬斷她的脖子,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其實仔細回想起來阿帕奇從沒有真正傷害過她,是夏苒自己把阿帕奇妖魔化了,那些恐怖的事一多半是她想像出來的,因為害怕被傷害,所以她更加的順從,在他侵犯她的時候忍着不去反抗,不去觸怒他。

可事實是,只要她反抗了,阿帕奇就會停手,那些親吻撫摸在夏苒看來就是侵犯,可在阿帕奇的眼裏,她沒有反抗,就表示她同意了。

直到現在夏苒才想明白這個,在石洞裏在小溪邊在大石頭上,阿帕奇其實有很多機會的,可他沒有,就因為夏苒表現出了不願意。

阿帕奇沒往林子裏走,他背着夏苒往河岸邊去,風吹着長草不斷發出沙沙聲,流水泛着銀光,從白沙礫上流進寬闊的河道里,繞過河中央的大石頭淙淙汩汩的奔下游,月亮下的河流像條寬闊的銀綢帶,高大的垂葉樹立在河岸邊,綠葉倒垂在水面上,被風卷刮起來跟岸邊的長草纏在一起。

風是涼的,但夏苒一點也不覺得冷。

阿帕奇身上熱烘烘的,兩隻手一隻托着夏苒的屁股一隻搭在她腰上,剛到了河岸邊,就放下她轉而摟在懷裏。夏苒一動不動的靠着他的胸膛,她不光是臉頰發熱,連心口也跟着燙起來。

夜風吹開阿帕奇的長發,他盤着腿挺直了背坐在草地上,厚闊的肩膀跟強壯的手臂像搭起的帳蓬,給夏苒遮風擋雨。

她窩在阿帕奇的懷裏,很想要看看阿帕奇的臉,但怎麼也不敢抬頭。身後是阿帕奇的胸膛,耳朵里是他平穩有力的心跳聲,夏苒不自覺放輕了呼吸,其實在更早之前她就已經不再害怕阿帕奇了,就算在森林裏找吃的時候他突然出現,她也不怕他會幹點什麼來。

誰也沒說話,除了風聲水聲,就只有貓頭鷹在夜啼,夏苒絞着手指頭不知道要說什麼好,阿帕奇摟着她的腰,她鼓起勇氣把手搭在阿帕奇的手背上,側着臉拿眼睛的餘光偷偷去看他的臉。

阿帕奇一低頭就看見夏苒小心翼翼的眼神,那一點點眼波讓他收緊下巴,全身都綳了起來,夏苒對他的反應太熟悉了,她臉上剛退下去的熱度又燒了起來。

不知不覺他就變成了夏苒最熟悉的人,他的吻一點也不陌生,霸道強勢,可夏苒閉着眼睛被他圈在懷裏吻着,手指頭弓起來勾着他露在風裏的胸膛,從腰腹間攀上去,停在心臟的位置。

粗長的草蓋過他們的身影,雲影從月亮前滑過,投下陰影。這個吻又深又長,慢慢變得溫柔起來,夏苒羞澀的不敢抬頭,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這樣躺在這個男人的懷裏。

阿帕奇的眼睛發著亮,緊緊盯住夏苒的臉,湊過來又要開始一個吻,夏苒抵住了他,她的手軟綿綿的沒有用一點力氣,但阿帕奇停下來不再動了,夏苒看着他的眼睛問:“尤娜是不是你的未婚妻?”

這話好像問得晚了,但她還是要問,夏苒有些忐忑,如果阿帕奇說是,那麼她要怎麼辦,跳起來跟他劃清界限嗎?

阿帕奇挑了挑眉毛,手很熟練的伸進衣擺摸在她的腰上,拿弓箭的手帶着厚厚的繭子,輕輕刮著她腰上的嬌嫩的皮膚,刺刺的,痒痒的。

夏苒看懂了他的意思,她又問:“那你為什麼接她的花冠?”要不是確定那天晚上他們一直在一起,連夏苒都會覺得阿帕奇肯定是去了尤娜的竹樓里。

“那是給勇士的。”阿帕奇說的很慢,一個字一個字的解釋給夏苒聽:“只要是勇士都會收到花冠。”如果那天他們把最後那支舞蹈看完,就會看見少女們把花冠獻給勇士,如果彼此有意,那麼當然也能在接過花冠之後到草叢裏或者是姑娘的竹樓里繼續。

夏苒將信將疑的看看他,她的手伸到他臉上,手指頭刮著他下巴上長出來的鬍渣:“這個比賽是在爭奪你嗎?”

阿帕奇笑起來,他眼睛周圍漾起笑紋,夏苒這才知道原來他笑起來這麼溫和,一點也不像平時板著臉那麼冷硬,她團在他懷裏,像是奶貓一樣跟他撒嬌:“是不是?”

阿帕奇不打算告訴他的小羊羔,比賽最後還是得看他選擇誰,輸的人不能再向他求愛,可不能攔着他向她求愛。

尤娜當然是個漂亮姑娘,她健康爽朗,豐滿野性,是部落里的男人們目光追逐的對象,跟她比起來夏苒嫩得像是個沒長成的小女孩,可他就是一眼看中了這隻嫩羊羔,狠不得天天叼在嘴裏,生怕一個不留神就被別人吃掉。

他把她帶回來的一路上都不斷在給她蓋章,就像圈地盤的獸一樣,隊伍里其他人都知道她是屬於他的,沒人再打她的主意。

月亮躲在雲層後面遲遲不肯露臉,阿帕奇把夏苒抱起來,帶她繞過河岸,輕巧的攀上粗樹桿,坐在歪着脖子樹桿上,兩隻腳盪在河面上,夏苒乖乖縮着腳不動,阿帕奇碰碰她的臉:“別怕。”

夏苒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阿帕奇的舉動嚇呆了,他一隻手摟着她,一隻手抓着垂葉樹的枝條用力一盪跳到河中央的大石頭上。

夏苒緊緊閉上眼睛,抿着嘴屏住呼吸,阿帕奇胸膛輕輕震動,笑着摟住她把她橫抱起來,跳下大石頭,河水漫過他的腰,夏苒兩隻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看,阿帕奇帶她淌過河流,到了河對面的岸上。

他們繞過長草登上平台,這裏的草長得又軟又密,從這裏隱約還能看見河對岸的村莊。阿帕奇這回沒有坐下,他拉着夏苒的手去碰平台上的細草,夏苒不懂他幹什麼要這樣,她沒看出這些草有什麼特別的。

阿帕奇吻吻她的指尖:“這是情人草。”

說著他開始唱起歌來,夏苒從沒聽過阿帕奇唱歌,他的聲音很低沉,就像是草原牧民唱的長調,只有單一的一個音,可卻隨着曲調轉了又轉,一聲比一聲低,低到夏苒都快要聽不見了,突然就又響起來。

夜風把阿帕奇的聲音送得很遠,夏苒坐在草地上抱着膝蓋仰頭看着阿帕奇,輕聲的跟着他一起哼。平台上這些細草被風颳得輕輕顫動,可等風停了,河邊的樹葉都靜止下來的時候,它們依舊隨着阿帕奇的歌聲不斷搖擺。

阿帕奇的歌聲停下來的時候,夏苒開了口,她一開始只是哼出曲調,慢慢開始唱出了詞,斷斷續續的壓在喉嚨里。

夏苒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夜涼,她的聲音打着顫,一開始阿帕奇根本沒能聽清她在唱什麼,可這曲調卻讓他皺起了眉頭,他蹲□看着夏苒的嘴唇。

夏苒停頓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氣,勇敢的大聲的唱出這歌曲的最後一段“靜謐的天際和世上的每個角落,無處不見你,我魂牽夢縈,當有一天霧靄最終褪去……”

她越唱聲音越抖,幾乎不成曲調,可阿帕奇還是聽明白了。夏苒唱的是一首德語歌,這是她的試

探,信任最終戰勝了未知的恐懼,她強迫自己在阿帕奇靠近的時候不停下來,努力把這首歌唱到最後一個詞語。

夏苒停住了,情人草也停下了舞蹈,阿帕奇的笑容收了起來,他看着夏苒,好像從來不認識她一樣打量她。雲層擋住了月光,夏苒看不清阿帕奇的臉,可她知道他在看她,她幾乎就要發抖了。

好像過了一瞬又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當雲終於被風吹散,月亮露出光潔的臉時,夏苒清晰的看見阿帕奇正在對她笑,她眼睛一熱,眼淚涌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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