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婆媳談話
“我自己能提回去的，他今天有重要的會議要開，不用叫他過來。”程晨低低的道。
夏小越收了電話，沒有理會程晨的話。
程晨手中拎着幾大袋，有些忐忑的抬起眉梢看了一眼夏小越，猜不准她準備和她說什麼，該不會是阻止她和宋承佑在一起吧。
“我們現在這等一下承佑，等他把東西拿走我們再去喝咖啡。”夏小越說著接過程晨手中的兩個袋子。
程晨搖頭，“我自己來就行，我習慣了。”以前她經常也是這麼買菜的，提這點東西根本沒什麼問題。
“女人的手很矜貴的，要是出繭子了就不好保養了。”
程晨鬆開手，微微低垂着頭。
“承佑這小子怎麼一點都不懂得心疼人，讓你一個人來買東西？一次性買這麼多東西？你們兩個人吃得了嗎？”
“他今天沒在家，平時不會這樣的。”程晨解釋，自從上次她胃病犯了之後，宋承佑變得體貼了，買菜總會和她一起，今天是例外。
“我把明天的也一塊買了，宋承佑胃不是很好，又不喜歡吃外面的東西，我要是下班了再來買菜等做好就晚了。”
承佑胃不好？她怎麼不知道，夏小越微微蹙了一下眉，“他什麼時候有胃病的？”她這個做媽的怎麼從來不知道，難不成是工作累的。
程晨有些愧疚的咬了咬唇，這個問題她回答不出來，抬手不自覺的撓了撓頭髮，“我也不清楚，是他自己說的，說不能吃外面的飯菜，一吃就犯胃病。”她似乎對宋承佑不是太關心，連他什麼時候有胃病的都不知道。
夏小越心中鬆了一口氣，勾了勾嘴角，這種見鬼的話也就這個丫頭會相信，她兒子的身體一直都很好，哪有什麼胃病，肯定是故意騙她的。
她對承佑這麼關心，這點她倒是挺滿意的。
程晨看夏小越臉上的笑意，只覺得渾身不自在。
宋承佑今天本就是在加班，正在開一個緊急會議，一接到夏小越的電話立馬衝出了辦公室，留下一乾麵面相覷的精英。
宋琪看了一眼宋承佑的背影，“總裁臨時有要緊的事情，我們大家繼續。”
夏小越看着風塵僕僕的趕來的宋承佑，一向注重形象的他領帶有些歪，“媽，你來這做什麼？”
“怎麼了，你這麼怕我和你老婆見面？我還能吃了她不成？”夏小越不滿的看着宋承佑。
宋承佑抿了抿唇，不發一言，目光看向程晨，程晨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安撫，一直緊張的情緒因為他的到來有幾分放鬆。
“行了，你爸爸還在超市呢，你把這些東西先帶回去，我和你老婆喝完咖啡會把她安然無恙送回去的。”夏小越也是個不做飯的人，慕嵐剛剛生產完，老爺子不放心家裏下人買的東西，非得讓她和宋子毅親自來超市挑些有營養價值的東西。
宋承佑深深的看了一眼夏小越，然後走到程晨的身邊，附在她耳邊低聲道：“沒事的，別怕，發生什麼就給我打電話。”
程晨點點頭，看到夏小越加在她身上的目光，不由得催促，“你趕快走。”和陸母的相處讓她對婆媳關係特別的敏感。做母親的都對自己的兒子有獨佔欲，不希望兒子對兒媳婦太好而忽視了自個。
“記住，有事打我電話。”宋承佑再次交代了一下才接過她手中的東西放到車上。
“快走，少在我面前礙眼。”夏小越看不過去了，有了媳婦忘了娘的傢伙，平時在自己面前話都懶得說，現在怎麼廢話這麼多。她覺得自己長得很和善啊，怎麼他跟防狼一樣防着她，這種感覺真不好。
程晨看着宋承佑的車子走遠，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雙手不自覺的纏在一起，和平日在宋承佑面前張牙舞爪的人完全不同。
“別看了，已經走遠了，我們去對面的咖啡店。”夏小越指了指馬路對面的咖啡廳。
咖啡店裏回蕩着悠揚的輕音樂，夏小越找了個靠窗的桌子，低頭翻着單子，“就在這吧，待會你爸好找我們，想喝什麼自己點。”
程晨叫了一杯黑糖瑪奇朵，夏小越點了一杯藍山。
“小晨，放輕鬆，我們婆媳簡簡單單的聊天。”夏小越和善的笑了笑。
“好，媽媽。”程晨想了好久，還是決定叫出口，喊完之後有些忐忑的輕咬着唇瓣。
夏小越一愣，終於笑出聲來，“我還以為你不願意叫我媽呢。”
“怎麼會，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她其實很在意他們對她的看法，在他們不鬆口的時候，她怎麼敢亂喊。
夏小越拉過程晨的手放在手心，認真的道：“說實話你的過去我並不是很滿意，但你是承佑這麼多年第一次喜歡的女人，我除了是宋家的主母，我也是一個母親，只要是兒子喜歡的，而這個人對我兒子也好，我沒理由去阻止，這一點我早就向承佑說過，我不知道為什麼你現在還害怕我，我可從來沒有阻止過你們。”
“媽媽，你不反對我們在一起？他有沒有給你說過，我除了離過婚，其實還不容易受孕，也許這輩子都不能為他生一個孩子。”程晨抬眸看着夏小越，既然說開了，她也不想隱瞞，一次性說清楚更好一些。
“你的坦率我很喜歡，我能讓我的兒子和你在一起，你所有的一切我自然是清清楚楚的。”夏小越覺得，和這麼一個人說話，她也沒必要拐彎抹角。
“媽媽”程晨眼眶瞬間紅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夏小越，她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同意她和宋承佑在一起，沒有孩子在他們這樣的家庭里可怎麼行。
也難怪她剛才能輕易的說出陸文睿的事情，原來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中。
“我們家的事情估計你也清楚，寒熙他並不是宋家的子孫，當初你爸爸要娶我的時候老爺子也是堅決不同意，但我們一直在堅持，最後老爺子還是同意了。嫁給你爸爸是我這一輩子做的最對的事情，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的感情始終很好，我除了能做好自己的工作，其他的事情完全不會，他包容了很多。老爺子和我雖然吵吵鬧鬧，但老爺子的心一直都是向著我的。”
程晨點點頭，“媽，這個事情我聽嵐嵐說過，但是宋承佑是老爺子唯一的孫子，要是我不能給他生一個孩子，我實在是有愧。”
“傻孩子，說什麼呢，你不是不孕，只是不容易，承佑不是福薄的人，這輩子怎麼都會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我看承佑請到了你們周叔叔，他出生中醫世家，你們只要按照他說的做，一定會有效果的。”
“媽媽。”程晨不想哭的，只是眼淚怎麼都止不住，不爭氣的往外流。
夏小越往後靠了靠，雙手環胸一瞬不瞬的看着程晨，“你再哭下去小心承佑以為我欺負你，來和我鬧，媽媽給你說這些沒有其他的用意，只是給你打個預防針，只要你們堅持到老爺子同意未來就一片光明了。宋家的人不同意就不同意，一旦同意了以後就會真正的把你當自家人。”
“知道了，媽媽。”程晨一邊擦着眼淚一邊抬眸看着夏小越。
夏小越看着眼前的女子，怎麼都無法和初次見面的那個女孩聯繫在一起，看來經歷了一些事情什麼都會改變，這麼賢惠的女人竟然落得如此的下場。
兒子的做法她也不知道是對是錯，人家離婚他要負一半的責任。
“小晨，你老實告訴媽媽，你愛承佑嗎？你和陸文睿離婚你怪過他嗎？”
程晨一頓，想了許久才道：“媽，實不相瞞，我們之間還沒到愛的地步，但他給了我對婚姻的期待，是我想走到老的人，至於我的上一段婚姻，現在早已說不清誰對誰錯，婚姻是需要信任來維持的，輕易就被破壞的婚姻不要也罷，嵐嵐說的對，早早看清一個人的本質比什麼都重要，要是等我40歲的時候我才看清她，那會成為我一輩子的悲哀，這一點我曾經氣惱過他，但從來都恨不起來。”他們誰都沒錯，只不過命運弄人。
“有你這些話媽媽也就放心了，承佑這孩子從小性情就有些古怪，沉默寡言的，但媽媽看得出來，有了你之後他變了很多。”
“是啊，媽媽，說到這我也奇怪，有些時候他總是莫名奇妙的生氣，上次因為一點小事就給我報什麼廚藝班，前段時間硬是把我氣得犯胃病，也不知道他的性子到底遺傳了誰。”程晨有些憤憤不平。
“這就基因突變。”
“絕對是突變，而且還突變得厲害，誰像他有那麼多的爛桃花，我走到哪都能聽到別人談亂他曾經的女人。”
“是啊，花心的男人我特嫌棄，你能接受他，我真佩服你的勇氣。”
程晨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夏小越，“為什麼？”
“有過那麼多女人，多臟啊。”
“哈哈。”程晨毫無形象的大笑起來，這絕對是一個極品婆婆，有這麼說自己我兒子的嘛。
“所以媽媽總覺得你配他還是你吃虧了。”
程晨心裏暖暖的，不管這句話是在安慰她，還是婆婆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她聽了之後是真的舒心。
“小晨啊，說實話你們倆有沒有什麼進展了？”夏小越話鋒一轉，看向程晨的眼神有幾分戲謔。
“什麼進展？”
夏小越敲了一下程晨的腦袋，“真是笨死了，我說的自然是你們夫妻之間那點事。”
程晨紅了紅臉，沒想到婆婆會當面把這種話問出來，她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回答，程晨明顯感覺到自己整張臉都燒了起來，心跳也有些不正常。
夏小越一看程晨的表情就知道有戲，繼續道：“小晨，媽媽現在教你幾個容易懷孕的方法……”夏小越估計也覺得大庭廣眾之下說這個有些不太適合，故而壓低了聲音。
程晨聽着夏小越的話，一張臉變幻萬千，無比的精彩，天吶，她真想找個洞鑽進去，第一次體會到婆婆的彪悍，怪不得慕嵐嵐說她有一個恐怖的婆婆。
她自認為自己臉皮已經夠厚了，慕嵐都經常被她調侃，沒想到在婆婆的面前這什麼都不算，她怎麼可以神色如常的把這些話全部說出口。
“媽。”程晨紅着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記住，媽媽是過來人，也是醫生，說的話絕對受用，你要多聽着點。”
程晨扯了扯唇角，拚命的點頭，“知道了，媽媽。”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她明明是抱着受訓的準備來的，沒想到會遭調侃。
“哎喲，不用害羞，大家都是女人，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就來問媽媽，媽媽給你指導指導。”
“知道了。”
宋子毅過來的時候，恰好看見程晨臉頰通紅，嘆息的搖了搖頭，不用想也知道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誰。
他抬頭認真的看着眼前的人，這就是兒子的媳婦，看起來還不錯，比兒子以前身邊的那些女人靠譜多了。
夏小越拉了拉程晨的衣袖，“小晨，這是你爸爸，還要我為你介紹嗎？”
程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抬頭訥訥的叫了一聲，“爸爸。”
宋子毅溫潤一笑，“孩子，這麼長時間委屈你了，我們宋家都沒有給你一個像樣的婚禮，雙方的家長也沒見面，放心，等過段時間我們說服了老爺子，你該得的一樣都不會少。”
“爸爸，我不在乎這些。”
“子毅，你把小晨說的多貪圖榮華似的，你可別忘記了，這是你兒子強娶回來的，都沒經過人家的同意就把人家拐上戶口本了，這兩兄弟一個比一個出息，沒一個人走的是正常渠道，都搞先斬後奏。”後來當她知道女兒也是這樣子，氣憤得差點把桌子掀了。
程晨羞愧的低下頭，這還是她親口告訴婆婆的。
“小晨，不要多想，爸爸可沒有你媽說的這個意思。”
“我知道的爸爸。”
“走吧，爸爸先送你回去，承佑估計等急了。”
坐在車上，宋子毅一邊開車一邊詢問有關程晨父母親的事情，夏小越有些不耐煩，打斷了宋子毅的話，“子毅，你別這麼啰嗦，我和小晨還有話要說呢。”
宋子毅摸了摸下巴，“好吧，你們聊，你們聊。”
程晨的手機包中的手機振動個不停，程晨拿出來一看，這才發現有五個未接電話，全是宋承佑的，這男人肯定是在擔心自己了，她剛才把包仍在一邊一直都沒有聽到。
夏小越湊過來看了一眼，有些氣憤的道：“這死小子，對我怎麼一點信任都沒有，說了不會為難他老婆，他還左一個電話右一個電話。”
程晨撇了撇嘴，嘿嘿一笑，然後把包包繼續放在一邊。
夏小越看了一眼程晨，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小晨，你是不是和承佑在小時候就認識了？那個和他一起被綁架，冒充是我女兒的小女孩就是你？”
程晨有些尷尬，小時候的她隨便一扯，沒想到就把自己扯成了宋承佑的妹妹，那個時候估計他肯定在心裏笑她，“是的，媽媽。”
夏小越恍然大悟，“那應該是這麼回事。”
“媽媽想到了什麼嗎？”程晨有種強烈的預感婆婆即將說的話和她有關係。
夏小越一笑，“仔細一想，承佑也是個固執的人，這幾年遊戲人間大概也是因為你。”
“因為我？這和我有什麼關係？”他女人那麼多與她有什麼關係。
“你有所不知，當年承佑被綁架救回來之後性子就變了，後來我才知和她一起被綁架的那個小姑娘死了，我當時也沒放在心上。”
“啊，他以為我死了？”程晨詫異的看着夏小越。
“我還以為你知道了，當年有一個警察是這樣告訴承佑的，承佑為此有大半個月不開口說話。”
程晨一下子情緒翻湧，原來他去找過她，他沒有忘記她，只是誤以為她已經死了。他當年不是不喜歡她嘛，為什麼還會因為她的死而難過，甚至這麼多年一直遊戲人間。
會嗎？以為她死了所以這麼多年一直這樣？這怎麼可能，她會有那麼大影響力嗎？
夏小越看程晨有幾分愣怔，沒有再多說些什麼，有些事情點到即止，“小晨，媽媽也是猜測的，這些事情只有承佑自己心裏清楚，他的心裏話他不會告訴我們，你要是想知道，問問他就行了。”
公寓門口，宋承佑早就站在了那裏，一見他們的車子立馬迎了上來，把程晨上上下下查看了一下，有些緊張的問：“有沒有怎麼樣？”
程晨朝着他一笑，示意自己沒事，宋承佑剛想說什麼，肩膀上就被夏小越惡狠狠的打了一拳，“臭小子，你媽我長着一張惡人臉？”
“反正不是什麼好人。”宋承佑面無表情的道。
程晨在一邊忍不住笑出聲來，夏小越瞪了程晨一眼，“好好管教一下他，首先教會他怎麼尊敬長輩。”
“爸媽，你們先進家，我給你們做飯。”程晨招呼。
夏小越看了一眼宋承佑，“不了，免得打擾你們。”
“媽媽，這怎麼會呢。”
夏小越一笑，“好了，跟你開玩笑的，我們買了一些東西，要帶回去給嵐嵐做吃的，你們小兩口自己好好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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