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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牛車來到了另一家醫館門前,富城下車正要去敲那家的門板時,忽聽後面有人喊道:“小兄弟!等一下!”富城回頭一看這不是剛才那個和自己撞了個滿懷的人嗎?只見那人方頭大臉,一雙猴眼和他那張臉極不相稱,薄薄的嘴唇周圍長着稀稀拉拉的幾根鬍子。那人趕着馬車飛奔而來,到富城跟前拉着韁繩跳下馬車,湊近富城耳邊小聲道:“兄弟,借一步說話。”說完指着向右拐的一條衚衕,他先趕着馬車走進衚衕,富城牽着牛車跟在後面,那人招手示意富城再往裏走走說:“兄弟,你這隻參賣給我,我給你五百個大洋怎麼樣?”富城聽說這麼高的價,心中一喜說:“行,但是我要現錢。”那人說:“那麼多銀元帶在身上不方便,不如我給你銀票行不?”富城說:“銀票兌換還要扣利息”那人說:“要不你們今晚到我家去先住一宿,東西你們還拿着,等明天我把銀元付給你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行不?”富城說:“行。”兩輛大車朝着衚衕的盡頭方向駛去,大約走了二里多地,來到一個高門大戶門前停下,前面的馬車先進去,富城的牛車跟在後面一起進到院子裏。這是一個三進的大跨院,一進大院是外院門房、管事、傭人、雜役居住的院落,二進是個大花園前廳、后廳中間是主人的卧房、客廳,很是氣派。富城被安排在三進院。

來到那個大漢家中,大漢把富城領到一間坐東朝西的廂房住下,富城進到屋裏四處觀察了一遍,院子很大,自己所在的東廂房共有六間,自己這一間是最後一間,挨着一個雜物間,看來是這間房子閑着,很快房主派傭人端來一盒飯食:“客官這是老爺讓送來的飯菜,請慢慢吃。”富城接過食盒放在炕桌上說:“替我謝謝你們老爺。”等人走後,富城心想,自己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這飯菜有沒有問題。他多留了個心眼,把飯菜拿給院子裏的幾隻狗吃,一條母狗領着幾隻小狗在院子裏跑着,見到吃的便瘋搶起來。一會兒功夫幾隻狗搖搖晃晃的往窩的方向走去,富城慶幸自己多虧留了個心眼。便回到屋裏自己和媳婦還吃起從家帶來的玉米餅子,富城見後院有一口水井,傭人挑水的水印從後院走過,富城見屋角有一個舊水桶,便拿起水桶道:“你在這獃著別動,看好東西,我去打點水來。”富城拿着舊桶來到後院的水井旁,搖着轆轤打起一桶水,倒進桶里,富城觀察着後院的陳設,只見後院的面積很大,有半畝左右,西面是一塊菜地,種着各種蔬菜,東面種着很多果樹,水井在中間,一條石子路把東西兩塊地分開,富城順着小路朝後門走去,後門也是能走大車的門,只不過比前門要小將近一半,富城來到後門跟前見後門上鎖,富城從門縫向外看,後門對面是一條街道,南北走向。富城回到水井邊提着打好的半桶水往回走,正好碰上寬臉大漢,見富城提着一桶水便說:“我說兄弟呀!你不用自己提水,有傭人,你指使他們干就行,你看那間房可還滿意?有啥需要的言語一聲,叫傭人幫你去拿來。”富城說:“不用,我就是想打桶水洗洗。”寬臉漢子跟着富城來到住的房間,杏花正拿着一把笤帚掃地,見寬臉大漢和富城一起進來便說:“大哥來啦!坐吧”大漢一屁股坐在炕上東張西望的看看問道:“你們吃飯了嗎?”富城點點頭說:“吃過了。”大漢又說:“我去弄壺酒來咱倆喝一盅?”富城擺手說:“不用!我不會喝酒。”大漢走出房間,富城把提來的水,灑了一些在地上,對杏花說:“一會兒房主來了倒酒你拿咱們的碗舀碗水給我倒上,我喝。”杏花點點頭。不大一會兒的工夫,大漢拿着一個酒罈子、兩隻碗和一盤花生米進來,放在炕桌上,大漢先倒滿兩碗酒,自顧自的一口喝了進去之後看着富城,富城無奈,只好端起酒碗一揚脖也縐了進去,富城緊接着就像喝嗆了一樣,使勁咳了起來,杏花忙把一碗水端到富城面前說:“看你嗆的,慢一點,快喝口水。”富城接過水喝了一口才消停。大漢又倒滿了兩碗酒,示意富城繼續喝,富城裝慫道:“大哥,我真的不能喝,你喝吧。”大漢大咧咧的說:“庄稼人哪有不會喝酒的,來!喝了這碗。”說著,又一口喝了進去。富城無奈,端起碗來又和剛才一樣全倒進懷裏。大漢一連喝了五大碗,給富城也倒了五大碗。富城一口沒喝全部倒進了自己的衣服里,一壇酒全部喝完大漢還要拿酒,富城也裝醉硬着舌頭根道:“我,我我實再喝不動了,你,你自己...”趴在桌子上不動了。那大漢搖搖晃晃走出房間。送走大漢杏花忙關好門過去扒開富城道:“祖宗啊!你咋樣?別回不了家了。”富城趕緊用手在嘴邊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硬着舌頭根說道:“我不行了,我想睡覺。”杏花便要去給富城鋪炕,富城抓住杏花的手小聲道:“別,一會兒你去看看牛和車,再晚點外面沒人了你把牛車套上拉到後院,咱們想辦法從後院逃走。”杏花點點頭便出去了。

富城在屋裏裝睡,杏花藉著上茅房的機會到前院觀察,見牛已經被卸下套來,在馬棚里吃草,杏花看四下沒人把大車架起來拉了拉感覺自己還能拉動,剛要拉着牛車往裏院走,忽然聽到有說話聲,立刻跑進旁邊的茅房脫下褲子解手,等人們進屋,杏花趕緊回到房間裏向富城說明了前院的情況,富城說:“看來現在人太多,等到後半夜人都睡了再走,現在睡覺。”富城起來把門插上,又找了一個木棍頂上門,兩人躺在炕上怎麼也睡不着,翻來覆去,富城畢竟是男人心大很快睡著了,杏花一直提心弔膽的怎麼也睡不着。直到後半夜杏花聽見門口有人在撥門閂,她捅捅富城,富城睜眼“嗯”了一聲,杏花指着門,富城也聽到了動靜,忙起身把頂門杠握在手中,杏花哆哩哆嗦提起那桶水,兩人躲在門的兩邊,等那人撥開門閂悄悄推開門邁進一條腿時,富城揮起門杠,朝來人的後腦使勁打下去,就在同時杏花把一桶水潑在了來人身上,來人應聲倒下,富城從來人的身形看出,來人不是寬臉大漢,倒像是給自己送飯菜的傭人,寬臉大漢,膀大腰圓,來人瘦小的個頭。富城心裏犯嘀咕怎麼不是房主來,而是傭人來偷東西,難道是主人叫傭人來偷的嗎?富城示意杏花出去道:“走,到前院套車去。”富城把人蔘綁在身上,杏花還站在那裏抖得像篩糠,兩眼盯着來人不知所措,聽富城說套車走人,才回過神來,拿着乾糧袋子,跟着富城朝前院走。兩人快步來到前院,富城來到牲口棚拉出自家的牛,快速的套上牛車,杏花這時已經來到大門口打開門栓,推開了一扇門,富城趕着牛車來到門口時,另一扇門已經打開,等富城趕着牛車出了大院,杏花要去關大門時,從屋裏跑出一個人喊道:“我說兄弟你別走啊!這大半夜的往哪走,再睡一會兒天亮了再走吧。”富城哼道:“我再不走這條小命都沒了。”杏花扒上馬車,富城趕着牛車朝遠處奔去,那寬臉大漢見人已經趕着馬車出了大門,不好強拉硬拽,看樣子是留不住了,只好回家。

富城趕着牛車向著前方漫無目的的走去,想着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現在想來還覺后怕,不知被打的那人死了沒有,要是死了寬臉大漢不會放自己就這麼走了,肯定會抓住自己報官,倆人趁着夜色往前趕路,害怕再遇上土匪,不敢走偏僻小道,跟着馬車印來到官道上。走了一段路,感覺沒有危險了,富城說:“我餓了,拿個餅子吃。”杏花忙從乾糧袋裏拿出一塊玉米餅遞給富城,又拿出一塊自己嚼着。看富城嚼着玉米餅直抻脖子,咽不下去,憋得臉通紅,便把用羊瀡泡做的水壺拿過來,遞給(富城,富城接過水壺喝了一口,喘了一口氣道:“哎呀!可算咽下去啦,差點沒把我噎死。”牛車走的慢,沒有馬車快,富城兩口子見天漸漸亮了,心情稍微放鬆了一些,富城說:“這家人不地道,竟然指使傭人來偷人蔘。”杏花說:“開始他說讓咱們住進他家,我就感覺不對,可又不好插嘴。沒想到半夜叫傭人來偷東西。”富城說:“我估計他不敢把事情鬧大,開始送來飯菜肯定有迷藥,見咱們沒吃,想着咱們肯定有防備,又不敢做的太明目張胆,把事情鬧大。這次出來漲見識了,以後不敢隨便相信別人。”牛車吧嗒吧嗒的走在路上,富城說:“我趕牛車,你先睡一會兒,等你睡醒了你趕車,我也睡會兒。”杏花“嗯”了一聲靠在喂牛的草垛子上睡了,由於頭天沒好好睡覺,躺下很快就睡著了。富城趕着牛車順着官道往前走。眼看太陽老高曬疼頭皮,到寅時了。杏花醒來說:“來你去睡覺,我趕車。”富城說:“遇到岔路往東走。”杏花“嗯”着揚起鞭子朝牛抽了一下,富城說:“別那麼使勁抽,把牛抽疼了,這牛也辛苦了走這麼長時間也沒歇會兒,等到了省城給它吃快玉米餅。”說完富城躺到車裏的草堆子上睡去,杏花趕着牛車順着官道往前走。杏花沒有出過門,看着來來往往的各式牛、馬車,有官家的三匹馬車,五匹馬車,有騎馬的馬夫,也有馱着貨物趕着馬群的商隊。杏花的牛在農村呆慣了,看到過路的馬車牛車很不適應,嚇得躲在路邊,等別的車過去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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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海松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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