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預約
“這是最後一批了。”
伯尼爾把幾把劍放到工作枱上，費了好大勁才把它們和其他物品挨個兒擺好。他環顧了一下工坊，只見裏面擺滿了武器和盔甲部件，顯得十分擁擠。
“老闆，你確定要這樣做嗎？這麼多活兒，連你都會覺得吃力的呀。”
“沒事的，伯尼爾，我把這些弄完就好。”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祝你好運，我去照看符文熔爐了。”
這個半矮人笑了笑，豎起大拇指，然後離開了工坊的這個區域。自從工坊擴建后，他們隔出了幾個不同的房間。
最大的那間是主鐵匠鋪，裏面擺放着所有工具、鍛造爐以及各種符文工具。旁邊的一個側室是發電機房，它既隔音又有製冷設備。羅蘭製作的發電機產生大量熱量，得靠魔法來控制溫度。
而最新的那個房間裏放着新的熔爐。羅蘭製作了一張卡片，伯尼爾可以用它來操作熔爐，目前這卡片被設定為可用於深鋼的熔煉。等羅蘭弄清楚其他金屬的配比后，就會嘗試熔煉更稀有的金屬。
還有一個基本閑置的房間，裏面沒有工具也沒有傢具，只有一塊木板，上面釘着一張很大的示意圖，畫著一些奇怪的符文部件和符號，幾乎沒人能看得懂。
“先把這個弄完，然後我就能開始那個項目了……”
羅蘭嘆了口氣，然後仰頭喝下一大瓶藍色藥劑。那藥劑味道苦澀，難以下咽，不過剛一喝完，他就感覺到一股奇怪的刺痛感傳遍全身。
“有了這瓶藥劑的魔力恢復增益效果，我應該能搞定這些活兒了。”
他拿起一把劍，走到熔爐邊，先將劍輕輕加熱，然後開始用他的符文鐵匠錘敲打起來。不到十分鐘，一個低級符文就打造好了，附魔也完成了。
這就是他目前的工作量，他從合作夥伴那兒拿到了一些品質較好的深鋼和深銀劍。他們決定先不貪多，由其他工匠負責打造物品，而他只負責在上面銘刻符文就行。
但還不止如此，每一件這樣的物品里都會嵌入一顆魔力石。負責準備這些物品的鐵匠們拿到了圖紙，會據此打造劍柄。羅蘭只需要運用自己的技能銘刻符文，然後把魔力石嵌入相應的插槽就行。
這樣一來，他們計劃的第一階段就能啟動了。他們會向市場大量投放符文武器，而且這些武器還能降低施法要求。所銘刻的符文都是像銳化或者衝擊這類簡單的符文，正因如此，羅蘭幹活的速度很快。
到了這個階段，他的技能等級已經相當高了，當初他還是符文鐵匠的時候就能打造這些武器了，如今成了符文鐵匠領主，這對他來說就更不是問題了，所以他能很快地完成這些工作。
唯一的問題就是他的魔力，幹活越多，魔力下降得越快。幸運的是，他在為冒險者公會工作，能以正常價格五折的優惠買到魔力藥劑。
他原本希望能免費獲得這些藥劑，可公會會長挺小氣的。合同里沒這方面的規定，而且魔力藥劑也並非他工作的必備品。
雖說魔力藥劑能讓工作進度加快，但對公會來說也賺不到太多錢，畢竟羅蘭還打算為自己打造其他物品呢。公會會長心裏清楚這點，所以只把價格降到了公會的採購價左右。
即便如此，這對羅蘭來說也有幫助，他現在能以很划算的折扣價購買魔力藥劑了。只有批量購買這類物品時才能享受這樣的優惠。不過這些藥劑也有個缺點，人不能不停地喝，喝多了時間一長就會產生負面效果，會讓人感覺憂鬱、疲憊。
他之所以願意忍受這種負面效果，就是想儘快回去忙自己的項目。即便有伯尼爾在操作熔爐，他們人手還是不夠。往返城裏去獲取更多資源總是要耗費大量時間。
考慮到這點，他打算請公會給他派個搬運工。要是對方能幫忙跑腿干這些雜活兒，他甚至願意支付工錢。
工作一直持續到深夜。可以看到羅蘭雙眼佈滿黑眼圈，眼神也有些獃滯。
“好了……這是最後一把了……呃……”
羅蘭打了個嗝，趕忙捂住嘴。在一旁，放着六個之前裝滿魔力恢復藥劑的空瓶子。靠着這些藥劑的幫助，他才完成了所有這些低等級武器的打造工作。
他一天完成的工作量，換做其他符文鐵匠可能得花上一周甚至更久的時間。這都得益於他龐大的魔力池以及與之相關的各種加成，再加上他那些能降低符文鍛造要求的技能，才讓他得以完成這些工作。
唯一的不足之處就是他還得靠魔力藥劑來給自己加把勁，不過好好睡上一覺就能恢復過來了。
“在那之前，我現在可以專心去弄傀儡了，不過我還得先處理這件事。”
羅蘭洗了個熱水澡，難得這次沒有在洗澡的時候暈過去，之後他回到卧室。在柜子上放着一個水晶球，就是他從那家奇怪的魔法商店買來的那個。他已經研究過它的符文結構了，所有重要的信息都記在了他的一個筆記本上，現在就剩下履行自己的承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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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已經很晚了，所以他沒打算馬上和對方通話。一開始得先發送類似直接消息的內容，之後對方那邊的法師就能知道這個水晶球的“號碼”了，只有這樣才能撥通通話。
水晶球體積較大，運行需要消耗大量魔力，很難剛好在對方有空的時候聯繫上。還有一種通過書寫交流的方式，這種方式不需要太多準備，而且速度更快，這也是羅蘭比較喜歡的交流方式，畢竟就算在原來的世界，他也向來不喜歡長時間打電話。
當時已經快到午夜了，所以他沒指望能得到回應。他輕輕觸碰了一下水晶球，發送了自己的消息，只是簡單的問候語，他打算早上醒來后再給對方打電話。畢竟喝了那麼多藥劑，他這會兒感覺不太舒服。
“嗯？”
可巧的是，他剛一轉身，就聽到水晶球發出了一聲鈴響。這聲音意味着對方收到了消息，並且要回復了。
這種情況他沒法阻止，一旦連接建立，對方有了回應，魔法通話就會開始。所以當對方的影像出現在水晶球上時，她看到的是一臉不悅的羅蘭。
“您好啊，羅蘭先生！”
不過她似乎沒太察覺到羅蘭的情緒，聽起來語氣還挺歡快的。
“您好，露西爾女士，沒想到這麼晚了您還沒睡呢。”
“我一直在忙着學習呢，咱們那次小小的冒險之後，我深受啟發，符文里有太多東西要學了！我到現在還記得那次戰鬥中羅蘭先生您施展的符文魔法呢。”
露西爾滔滔不絕地說著，羅蘭根本插不上話。和往常一樣，她又對他誇讚了一番，不過看起來她主要是在誇讚他製作的符文，而不是誇讚他使用符文的行為。
“我還擔心您不會聯繫我了呢，或者是出了什麼不好的事，都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呀！”
“啊，是啊，抱歉，我一直在忙工作……”
“工作？您在忙什麼工作呀？”
“啊，我造了一台能熔煉以太合金的符文熔爐，不過這都不重要啦。我就是想把我的坐標發給您。很晚了，咱們都該睡了……”
羅蘭想趕緊結束對話，免得這個好奇心旺盛的女人開始不停地問他問題。他都忘了露西爾一聊起符文相關的事兒就沒完沒了了。提到符文熔爐本身就是個錯誤的選擇，她很快就猜到了背後的含義。
“一台能熔煉以太合金的符文熔爐？羅蘭先生您是打算用那些材料打造什麼東西嗎？不過說起以太金屬，那些大多是用來製造傀儡的呀。天哪，羅蘭先生您是在造傀儡嗎？”
露西爾好像把臉都湊到自己那邊的水晶球上了，就好像她想從水晶球里鑽過來，跑到他的工坊看看傀儡的設計圖似的。
“嗯，算是吧。露西爾女士，您能跟我哥哥說一聲我挺好的嗎？”
他趕忙把話題引到別的地方，希望不用再談論他的符文製品了。
“羅伯特先生？啊，好的，下次見到他我一定把這話轉達給他。”
露西爾似乎安靜了下來，可沒過多久她又想起了什麼事。
“說到羅伯特先生，我覺得他的盾牌給教授留下了挺深刻的印象呢。”
“教授？”
羅蘭想起露西爾之前提到過這麼個人。據說是位年長的老師，也是一名符文法師。羅蘭本就是個性格內向、喜歡獨處的人，所以並不期待和這個人見面。
他能忍受相處的人數量有限。不過另一方面，如果他在研究上遇到什麼難題，這個人倒是能幫上忙。露西爾之前已經跟他說過，這位教授知識淵博，有着多年的專業經驗。
如果這位教授是符文法師，那他在符文的軟件部分應該非常精通。而這恰恰是羅蘭最大的弱點所在。他甚至覺得要是以後能搞到三階符文，自己有信心將其複製出來。
但就目前而言，他沒資金去獲取三階符文，而且他也覺得貿然行事不是個好計劃。雖說他對二階符文的軟件部分還缺乏透徹的理解，但現階段也沒必要跳過這些步驟，反正遲早他都能掌握的，而且隨着時間推移，他不斷提升的技能和屬性也會讓事情變得更容易些。
“啊，是有這麼個人……”
“是啊，當時教授看到羅伯特先生的盾牌時……”
露西爾掩嘴輕笑起來，看樣子魔法學院的這兩位符文愛好者之間發生了些有意思的事，這次輪到他哥哥成了當事人了。
“羅伯特把他的盾牌給教授了？”
“給？不是的，他是借給教授了，一周后就還給他了，你真該看看他當時那副氣鼓鼓的樣子。”
羅蘭很難想像羅伯特氣鼓鼓的模樣，那個人看起來挺粗獷的，估計當時就像個一觸即發的火藥桶似的。
“是的，我答應過教授，要把盾牌的製作者介紹給他，咱們能約個時間見個面嗎？”
“約個時間？”
“對呀，兩天後怎麼樣？教授現在挺忙的，我也不想打擾他，不過兩天後應該就沒問題了！”
“兩天後？”
“那就兩天後吧！時候不早了，我的魔力也快耗盡了，咱們得下次再接着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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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羅蘭拒絕這個見面邀請，露西爾就從水晶球里消失了。看來他得和這位教授見個面了。他回想起自己上大學的日子，想起了當時一些教授的行事風格。要是他不赴約，那他和魔法學院之間僅有的聯繫可能就斷了。
“唉……好吧，能出什麼岔子呢？”
他無奈地揮了揮手，然後一頭倒在床上。一整天工作積累的疲憊感襲來，他很快就睡著了。即便他有抵抗負面狀態的技能，也抵擋不住魔力耗盡和壓力累積帶來的影響。
“唉，不該頭疼的啊……”
第二天清晨，羅蘭醒來時頭痛欲裂。他拖着疲憊的身軀來到廚房，想喝點能緩解疼痛的茶。其實也可以用更多的藥劑來緩解疼痛，但還有些不那麼麻煩的止痛辦法。偏頭痛並沒有完全消失，但已經能勉強忍受，不影響他現在幹活了。
“該死，感覺就像回到以前在修理店工作的時候了。”
羅蘭一邊往阿格尼的碗裏放食物，一邊回憶起過去的生活。那時候，他也會在電腦前熬到深夜，早上醒來時半死不活的，可還是得去上班。
“早上好，老闆！”
“早啊，伯尼爾，你能把這些武器送回公會嗎？”
“哦，你都弄完了呀？你看上去狀態不太好，今天或許該休息一下呢。”
“休息？”
伯尼爾提議他休息一下，可羅蘭還真不知道休息了能做什麼。上輩子，在電腦上玩遊戲就是他唯一的消遣了，其餘時間不是在工作就是自己做飯。
可在這個世界，他還真沒什麼正常的愛好。就算想休息，他滿腦子想的也還是符文以及怎麼改進它們。他沒什麼特別想做的事，與其那樣浪費時間，還不如去地下城訓練阿格尼呢。
“我沒事，我喝點茶，休息幾個小時就能恢復了。還有，把這封信交給埃洛迪婭，她知道該怎麼處理。”
伯尼爾接過羅蘭不久前寫好的密封信件。信里只是請求公會能勻出一個兼職搬運工來給他幹活。
“哦，這是什麼呀？”
伯尼爾看着那封信，試圖偷看裏面的內容。看完之後，他朝羅蘭咧嘴一笑，還捅了捅他的胳膊肘。
“真沒想到老闆你還有這心思呀，小埃洛迪婭挺不錯的呢，要是我的話，我就選那個精靈了，感覺她挺有意思的，你懂我的意思吧。”
羅蘭只是一邊喝着茶，一邊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這個滿腦子歪心思的助手。
“你能不能別老用下半身思考啊，這是工作上的事。”
“可我就喜歡這樣呀，而且女士們也喜歡呢，嘿嘿。”
伯尼爾笑着離開了羅蘭的家。
“汪！”
“怎麼了，阿格尼？”
很快，就剩下羅蘭和他的紅寶石狼了。這天阿格尼一直蹦來跳去的，羅蘭隱隱猜到了原因。
“你大概是想去地下城了，對吧？”
“汪！”
阿格尼的等級快到五十級了，可能再去一次地下城，這隻還未成年的狼就能成年了。唯一的問題是羅蘭想專心去弄傀儡，可不知怎麼回事，總有別的事讓他沒法專心去做這件事。
“咱們能下周再去嗎？我得忙點別的事……”
阿格尼開始嗚嗚叫着，尾巴也卷了起來。
“別……別那樣看着我……”
羅蘭最受不了這種可憐巴巴的眼神攻勢了。這招不是每次都管用，但這次他似乎動搖了。
“該死的，好吧……反正我頭也疼得厲害……咱們去地下城吧。”
他站起身來，阿格尼開始興奮地蹦跳，還繞着圈跑。羅蘭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他覺得要是這會兒開始幹活，肯定會出很多錯。大概得花半天時間才能恢復過來，所以去殺幾隻怪物，換個節奏也挺好的。幸運的是，使用符文武器不需要太集中精力。
“等我去拿一下盔甲……”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