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六章 暗潮洶湧

56第五十六章 暗潮洶湧

第五十六章暗潮洶湧

九月中旬,孟平璋再來齊家,又吃了閉門羹,要強入裏面,卻聽見門口有犬吠聲。考慮到自己身無二兩肉,手無兩分力,又不能拔吳逢的劍砍了它,否則明玉就真該跟自己拚命了。比起齊琛來,他還是覺得跟明玉打交道十分難辦,一來自己屢次得罪過她,二來齊琛寶貝着她,枕邊風一吹,自然比自己說的話有用一百倍,更何況自己和他尚未結成知己,對自己也有偏見不足為奇。

只是事出緊急,孟平璋也不得不耐心起來,“此事關係重大,你若不通報,後果自負。”

管家聽他威脅起自己,更是不悅,“大人和夫人說了不見,還請孟公子不要為難小的。”

孟平璋氣道,“你連通報也不通報,怎會有你這樣做管家的。”

他不知孟平璋身份,只知主母甚是嫌惡他,也仗勢欺人起來,嗤笑一聲,“不報便是不報,你若再不走,我就放狗了。”

孟平璋臉色一黑,氣的拂袖而去,聽見那大門緊閉的聲響,對吳逢說道,“你現在就潛入齊家,告訴齊琛讓他速速到蘆葦茶館見我。”

“是。”

吳逢走後,孟平璋不會駕車,便將馬車放在門口,自己走路去蘆葦茶館。越走越是氣憤,轉念一想之前關係已經緩和,怎麼又……驀地想到明玉定是將他那日脅迫的事說給了齊琛聽,嘆了一氣,大有自作自受的感覺。

剛從巷子出來,迎面就走來一個綠色碎花裙的姑娘。他抿高嘴角,一步攔在前頭,以上往下盯她。

季芙抬頭看去,頓受驚嚇,轉身要跑,腦袋又是刺疼,偏頭瞪他,“不要再扯我的辮子了,都亂了。”

孟平璋伸手胡亂給她卷了一番,“好了。”

“……”季芙簡直要哭了,此時模樣肯定就是一頭雞窩,“再欺負我我讓我爹把你丟到大牢去。”

孟平璋捧腹笑起,好一會才緩了過來,見她臉不似先前圓潤了,微微低頭看她,“莫不是最近有什麼煩心事,都不黑黑胖胖了。”

季芙跺腳,“你才又黑又胖。”

見她又提着個籃子,孟平璋又生了嫉妒,他也想每次都有人惦記,給他做好吃的,“這裏頭是什麼?”

季芙這才想起正事,“不和你說,我得將這豆腐腦趁熱送去。”

話落,就被他搶了籃子,季芙要拿回來,哪裏搶的過他。又不敢叫喊,這可是街上,萬一別人真將他當賊揍一頓,這身子骨得散吧。等會,他不就是賊。憤然追了上去,“你要吃我明日做給你,這是我跟明姐姐說好了的。”

孟平璋步子一頓,這才還她,“一言九鼎。”他抬頭看看天色,“明日辰時我在這等你。”

季芙瞪大眼,“你還真要呀?”

像他這樣的公子哥,要什麼沒有,還惦記她的豆腐腦,簡直不能想像。見他一臉認真,季芙還狐疑他是不是戲耍自己,走了一步又回頭看他,雖說平日他就總是憔悴模樣,可今日更盛,“你……剛從府衙過來的?”

“是。”

“從府衙過來要兩個時辰……你一晚都在趕路?”見他又抿嘴不答,季芙咬了咬唇,“你這人……舉止輕佻,可什麼苦水都自己生生咽着,難怪總是病怏怏的,這分明是鬱結於心,得空了還是多與旁人吐吐苦水罷,總悶着不好。”

孟平璋怔松片刻,瞬時又抹上不耐煩,“快些送你的豆腐腦去,否則就要變成豆腐渣了。”

季芙立刻腹誹他,一會低聲,“快去歇着吧。”

孟平璋難得的點了點頭,看着她進了巷子,直至進了齊家看不見,才離開。

吳逢已經到了蘆葦茶館,可過了好些時辰才見孟平璋過來,面上還帶着十分奇怪的笑意,心情似乎很不錯,“孟少。”

孟平璋坐□,拿了茶杯倒水,“說。”

“齊琛一直在書房,齊少夫人在一旁,難以接近。怕當面說了,齊少夫人會阻攔。”

那好心情又瞬間煙消雲散了,孟平璋嘆了一氣,“罷了,這小兩口都成親半年了,怎麼還這般黏糊,當真不會膩味么。既然不能見面說,那待會我書信一封,你交由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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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琛腿傷已好了大半,能下地走動,只是明玉不許他多走,偶爾要屈伸一下腿,否則等骨頭長齊了,也得落下病根。每每伸展,雖然動作輕緩,但也覺刺疼。

明玉見他額上有汗,抬帕拭去,“三爺再忍忍。”

“無妨。”

等動彈完,齊琛倚在枕頭高壘的牆上,伸手摸摸她的肚子,“方才嬤嬤說你不聽話了,可不能再折騰你娘。”

明玉笑笑,“方才吃的早點膩味了些不舒服罷了,而且他才多大,哪裏聽得見您說話。”

齊琛倒是後悔當初沒細看過胎兒的生長周期,只是模糊記得胎兒多少周已能感知外界,具體的日子卻記不起來。果然是書到用時方恨少。

敲門聲輕響,“夫人,季姑娘來了。”

明玉起身笑道,“三爺好好歇息,我去見季妹妹。”

齊琛應了聲,準備等腿上的疼痛緩和,就去書房審閱公文。剛翻看手中書籍,便見窗戶跳進一人,神色一頓,見是吳逢,沒有出聲。

下人都在屋外候着,吳逢進來時暢通無阻,走到前頭抱拳低聲,“孟少有急事尋您,苦於被你們管家所攔,因此讓我送書函進來,冒犯了。”

齊琛聽着事情似乎很是着急,伸手將信接過,掃視一眼,握信的手已是用力,“我知道了,待會我便去蘆葦茶館。”

吳逢也不多留,得了話就走了。

齊琛又將手上的信看了一回,起身挪到書桌那,將信藏的嚴實。隨後讓下人告訴明玉,等他出門后,再告訴明玉他有事去衙門了,午時會回來。

季芙不敢將孟平璋來過的事告訴明玉,送了東西給她,想着興許這會出去還能見着他,就急匆匆走了。可到了巷子那左顧右盼,沒見到孟平璋,倒是看見齊琛乘馬車走了,本以為他要去衙門,誰想卻是朝着反方向。頓覺奇怪,也沒多想。

回到家就把黃豆全拿了出來,挑揀個大肥圓的。崔氏見她一上午都抱着簸箕挑豆子,問道,“可是齊夫人嘗的喜歡,你又想再做一份?”

季芙又不敢說實話,“嗯。”

接連隱瞞親人好友,季芙心中忽然有些傷感。她瞞的了一時,難不成還要她瞞幾個月,幾年嗎……母親素來不攀附榮華,父親也是個本分人,甚至對權貴頗有偏見,從那時齊大人上任初時的態度便知道了。

越想越是難過,她多想孟平璋混賬些,那她就能徹底放下。可每次接觸下來,倒越發覺得他人不錯,是她看差了,還是明玉看錯了?

崔氏聽女兒挑着挑着就重嘆一氣,握着豆子發愣,“小芙,若是不舒服,就進屋裏躺下。”

季芙搖搖頭,笑道,“娘,我沒事。”

又愣了半晌,將已經篩選好的豆子全都撒回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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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琛到茶館進了廂房,孟平璋已經等候在那。

瞧見他腿腳不便,孟平璋就知他當日傷的有多重,“腿恢復的如何了?”

齊琛由護院扶而坐下,淡聲,“好了七成。”

孟平璋笑了笑,“那約摸又得退回三成去了,刑部那些人,個個都非軟柿子,刑罰的手段可都厲害着。”

齊琛問道,“信上所說的事,詳情到底如何?”

孟平璋嘆道,“那尋知府報仇,又累你落水的漢子,帶回府衙,卻又添了話,說那日你未出手阻攔,甚至暗中推了元大人。因此元大人的死是漢子與你蓄意造成。知府好歹正四品,刑部重視也不奇怪,很快他們就會派人過來尋你問話。我收到風聲就急忙趕過來了,你好自為之吧。”

齊琛對那日的事問心無愧,並不慌張,只是這事如果讓明玉知道,依照她的性子,只怕又要擔心受怕,卻還要強裝鎮定,“這件事暫時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另有,你這樣過來通風報信,刑部查來就麻煩了。”

孟平璋笑笑,“他們已經查到我頭上了,誰讓那日我也在船上。”

齊琛頓了頓,“你也被懷疑了?”

孟平璋嘆了一氣,“是,我與元大人素來是貌合神離,約摸旁人也看的出。那日我無事跑來鄧州,又與你同乘遊船,如今刑部的人可都在懷疑是我慫恿你將元大人殺了。他們認定你我是故交好友,我才要過來與你說一聲。否則太過避嫌,反而讓他們覺得我們之間真有勾結。”

齊琛見他無事人般,身旁又未帶其他人,隱約猜到了些什麼,“你被停職了?”

孟平璋點點頭,仍是一臉輕鬆,“做了通判忙的天昏地暗,實在是個苦差事,如今正好,有官職在身,又能遊山玩水,何樂而不為。”

話雖如此,齊琛還是聽出了音調里的悵然。

“所以……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孟平璋到底還是大起膽子,問道,“這次閉門不見,莫非……”

齊琛冷冷掃了他一眼,“心知肚明。”

孟平璋乾笑兩聲,齊琛又道,“你一直說與我同乘一條船,一面說我待你不誠,一面卻屢屢傷我妻子。不是我待你不誠,而是你從始至終都未將我當做朋友。在朋友失蹤,那樣逼迫他的妻子,你當真覺得我能待你赤誠?”

孟平璋默了片刻,才道,“我自知混賬,也知曉此生與你都無法成為手足。”

齊琛說道,“齊孟兩家交情不能斷,那就唯有朝廷利益上的交情罷。”

孟平璋本覺得他能與齊琛結成好友,畢竟兩人頗有淵源,可如今卻是自己一步一步將這情誼斬斷。在齊琛失蹤時他沒有幫扶,反而逼迫明玉,想要再結為好友,根本不可能了。

暗嘆一氣,他做事到底還是不夠老成,無怪乎對方不肯交心。

齊琛從茶館出來,又去了一趟衙門。衙門這邊暫時還未收到消息,只是以孟平璋的口吻,刑部那邊也差不多要有動作了。季師爺送他出去時,遲疑片刻,問道,“大人,麻四的事……”

齊琛想了想,“日後再議,暫且如此。”

麻四的事已經持續了好幾年,即便再過一段時間處理也一樣,並不着急。就怕自己一旦管了,刑部那邊又來人,到時處置了一半又放下,誰知會出什麼亂子。

明玉送走季芙,聽得齊琛去衙門了,也沒多在意。可一會那買菜的丫鬟回來,在廚房裏說見齊琛去了茶館,並不是去衙門。廚房裏的話又傳到清掃的僕婦耳邊,又和其他人說,這傳了不過半個時辰,就傳到水桃耳邊,跑去和明玉說了。

因齊琛素來都是好丈夫的模樣,下人也都知曉,因此騙明玉去衙門,結果卻去了茶館一事,這議論起來的嘴臉就顯得難看了。明玉有身孕不能服侍,便都猜齊琛去私會外室。聽的明玉黑了臉,讓管家將那嚼舌的人通通都押到後院,巡視一眼,冷聲,“大人去茶館見見故交,倒被你們傳的天花亂墜,若真是外頭有妾,便直接去小築,還跑去那高雅的地方做什麼。你們身為齊府下人,卻自個落井下石,真不怕砸了腳么?”

眾人忙連聲求饒,明玉說道,“罰是定要罰的,否則家風不正。你們自個選,是扣半月月俸,還是自己賞自己三十個耳光罷。姚嬤嬤,一一記下,若兩者不願的,我便只好將你們賣去別家。”

明玉雖然此時凶煞,平日卻不曾苛責過他們,齊琛又是從不體罰下人的主,比起別家府邸來,可好了不知多少倍,哪裏肯走。求饒一番,便去姚嬤嬤那領罰了。府里也總算靜了下來,日後再不敢亂嚼舌根。

回了房,水桃扶她進去,問道,“那丫鬟說的信誓旦旦,想必三爺真是去了茶館而非衙門。三爺……為何要騙您呢?”

“應當是突然有其他事。”明玉想着待會他回來自然會說,興許也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齊琛回到家中,明玉正準備小憩,見他回來,剛要下床,已被他攔住,“有丫鬟伺候,你躺着。”

明玉點點頭,想着他忙活完了就會和自己說了,耐了性子等他開口。

齊琛一早就沒打算和明玉說這事,橫豎都要讓她擔心,倒不如晚些,不敢讓她着急。以至於躺□午睡,仍是未提那事。

聽他呼吸聲漸漸均勻,明玉真怕他睡着,忍的心中甚癢,輕喚,“三爺。”

“嗯?”齊琛偏身看她,“不舒服么?”

伸手要去拿痰盂,明玉已抓了他的手,“沒事。只是方才那些丫鬟說您去了茶館,在我耳邊吹風您金屋藏嬌了。”

齊琛頓覺又躺槍了,看着她笑道,“你既然這麼問,那定是不信的。”

明玉笑笑,“自然不信,只是您又不說說,妾身心裏悶得慌。”

齊琛默了默,不知如何敷衍,也根本不擅敷衍,“這些事不用理會,睡吧。”

他越是如此,明玉就越是不安,“三爺當真不說?那您說,好事還是壞事?好事的話您藏着無妨,可若是糟心的事,定要說出來。”

齊琛嘆了一氣,“我去見孟平璋了。”

明玉一愣,驀地坐起身,這簡直比聽他說去見了個姑娘更教她氣憤,忍了氣道,“您答應過妾身不見他的,為何食言?”

齊琛也坐起了身,“彆氣,本不想和你說,只是你問了,又這般氣,我慢慢說了你聽,只是聽了后,怕你更擔心罷了。”

明玉甚是不痛快,不想與他雙目直視,微微偏頭,“您說。”

她對孟平璋簡直是厭煩到了極點,聽見這名字就覺煩心。

齊琛說道,“元大人過世后,吏部那邊商議繼任人,刑部那邊不知怎麼摻合進來,再一調查,卻從那漢子嘴裏問了些話。”

明玉問道,“什麼話?”

“那漢子說,當日他拽落元大人時,我暗中順勢推了元大人,才導致元大人最後溺水而亡。”

明玉驚的捂了嘴,齊琛輕聲,“不必害怕,身正不怕影子斜,即便刑部真的來調查,也無妨。”

明玉咬了咬唇,“若真的無礙,您就不會想將這事瞞着了。這事……很嚴重么?”

與官家夫人打的交道多了,也對官職了解許多,刑部那地方,可不是善茬。

齊琛見她果然擔心起來,有些後悔和她說了。可惜紙包不住火,她大門沒出,卻這麼快知道,“刑部即使真要查,也會客氣些,畢竟沒有證據,只是漢子的一面之詞。更何況齊家到底是沾了皇親,他們還不敢放肆。”

話雖這麼說,但孟平璋都被停職了,孟家勢力雖比齊家稍差些,但也不至於被人這麼欺負。

明玉衡量一番,十分糾結,許久才道,“也是我的過錯,不許孟二進齊府,害的三爺要外出相見,差點就誤了事。我不該如此婦人之心,心胸到底不夠寬。日後……讓他入內吧,免得再耽誤事。”

齊琛摸摸她的面頰,明明心底不痛快,卻還說這樣的話,她的肚量簡直能撐船了,“這事並不怪你,聽孟二說他屢次告訴管家有急事相見,但管家並未通報。”

明玉微頓,雖說她嚴令不許孟二進來,可並未說不讓下人通報。那管家倒是自作主張,差點害了齊琛,“往後……就見吧。”

她嘆了一氣,大局為重,她躲着就是了。孟二與齊琛多少有利益糾葛,他願意幫扶齊琛,也是好事,否則也不會冒險跑來告訴他。只是她對孟平璋意見頗深,即使知他有些事是對的,一時半會卻還是會惡意揣度,這種心思,當真要不得,還是要事事分明些好。

齊琛倒並不打算沒事的時候也見他,只是今日將話攤開了說,大概他也識趣,不會閑時過來。但……孟二脾性難定,只是大概。

翌日辰時,孟平璋早早去了巷口等,因晨起寒涼,便坐在馬車裏,撩了車窗帘往外看,那路是平日她常走的。又怕她今日走別的路,囑咐坐在外頭的吳逢仔細看。

崔氏做好早飯,仍不見女兒起來,想到她昨日精神恍惚,素來早起又睡晚了,忙敲了她房門,“小芙,辰時了,還不起來?身子不舒服嗎?”

季芙早就醒了,只是不想出房門,她怕一起來就會跑去見孟平璋,答了話自己沒事,才起了身。洗了個臉清醒了許多,想着她不去見,萬一他真在那等怎麼辦,此時倒寧可他是戲耍自己,負罪感也少些。

想來想去還是去找了鄰里玩的好的姑娘,細細說了孟平璋的模樣,讓她見着就幫她帶句話,說她不舒服不去了。

那姑娘一口答應,跑到巷子附近看了許久,沒瞧見在馬車裏的孟平璋,就又回去了。

季芙一個早晨坐立不安,崔氏見她如此,忍不住問道,“小芙,你可是想出去?”

季芙搖頭,幫着母親忙了會事,那姑娘終於回來了。她忙跑去迎她,拉了手拽到一旁,又瞧了裏屋一眼,見母親沒出來,才問道,“可和他說了?”

那姑娘說道,“哪裏有什麼公子,我瞧了好久,等了半個時辰,都沒看見。”

季芙頓了頓,他果真是戲耍自己,也對,那樣的富貴公子哥,還會盼着她的豆腐腦么,未免太過得意了。不過如此也好,她安慰着自己,笑道,“好姐姐,待會做紅豆泥糕給你吃。”

那姑娘看着她,覺她笑的甚是勉強,腔調也怪得很。

吳逢見已是午時,他尚且餓的慌,更何況是孟平璋,微偏了頭說道,“孟少,可要走?”

好一會那車簾後頭,才傳來沉沉低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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