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替嫁
江順年等李翠蓮一走，就立馬沉了臉，少見地對江晚意動了怒：“晚意，你知不知道你答應了什麼？大伯娘那個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好事能輪得到咱們？”
“哥……我餓了，餓得腦子都昏昏沉沉的……”江晚意眨巴眨巴眼看着江順年，可憐兮兮的模樣。
江順年被她看得心軟，他又向來最疼江晚意，一聽這話，什麼都顧不上了，立馬出去做飯。
江晚意見人出去，往床上一躺，頭更疼了。
如果她猜得沒錯，她這是穿書了，穿進一本她死之前看過的年代文里。
女主就是她堂姐江晚容。
江晚容為了嫁軍官拋棄了青梅竹馬的初戀，哪知嫁去顧家后處處不如意。這顧淮比她大七歲，卻冷得跟個冰塊似的，不是疼人的主兒。
不僅常年不在家，就是在家也對她沒個好臉色。除了給錢就只剩給錢了。
而且顧淮還有個私生女，江晚容嫁過去就是給她當保姆的。
顧家的長輩又處處為難。
這樣的痛苦日子江晚容過了五年，直到再遇見初戀。
初戀已經從當初的窮小子變成了一方富豪，而且對她痴心不改一直未娶。
江晚容在被顧淮的私生女誣陷偷了顧母的首飾后，終於受不了，“啪啪”打臉顧家人，果斷離了婚。
之後嫁給了初戀，過上了甜蜜幸福的生活。
而她江晚意，則是書中一個早死的路人甲。這回因為還不起錢，被汪建國帶回去抵債。沒幾個月，懷孕后被汪建國的兒子一把推下了池塘，一屍兩命。
那個時候，江順年也早就死了。她被帶走後，江順年為了多賺錢把妹妹早點接回來，什麼苦的累的活都干。因為從小就營養不良，又幹了過多的重活，這回沒日沒夜的拚命，直接猝死在工地。
江晚意捂住自己的頭。
之前以為已經是最壞的情況，沒想到實際情況還更壞。
依目前的情況來看，嫁顧淮倒不失為一個好出路。
一個條件不錯，能給錢又常年不在家的老公，以她新世紀女性的目光來看，是打着燈籠都難找的好佳婿。
至於帶孩子，保姆？難纏的公婆？江晚意這個上輩子打了一輩子工的社畜表示，只要工資開得高，一切都不是問題。
只是現在唯一的疑問就是，為什麼大伯娘一家會把這婚事讓給江晚意？
看來明天等大伯母過來，還是得試探一番。還有，她記得原書中提過，顧家給江晚容的彩禮可是三千塊。
這大伯娘也真是黑心，竟然想私吞三分之二。
亂七八糟的想了一堆，江晚意瞟到床邊桌上的小鏡子，想起還沒來得及看自己現在的模樣，就伸手將鏡子夠過來。
皮膚暗黃，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
不過好在五官精緻小巧，一雙水眸含情，眼尾一顆小巧的紅痣又添了幾分嫵媚。
想來好好養養，應該是個美人胚子。
江晚意鬆了口氣。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天已經全暗了下來。
江順年舉着煤油燈進來了。
江晚意從床上坐起來：“哥，要不去外面吃吧？”
江順年言簡意賅：“外面沒地方吃。”
之前汪建國那些人過來的時候，也就江晚意這間屋子被江順年從外面鎖起來了，沒被他們進來砸過。
江順年突然壓低了聲音道：“剛才我去大伯娘家借煤油，晚容在家裏上吊了……聽了一耳朵，好像就是因為不想嫁去顧家。”
江晚意詫異地挑眉。
倒是明白了大伯一家願意把這門婚事讓出來的原因，這倒也讓江晚意放寬了幾分心。
至於江晚容突然改了性子的原因？誰願意管呢。
江順年沉了聲音：“小妹，這個顧家嫁不得。晚容是什麼性子？向來最愛拔尖的，好的她能不要？如今寧願以死相逼也不願意嫁，肯定是她得了什麼內幕消息，這顧淮不好，所以才寧願死也不嫁。錢的事哥再去想辦法……”
江順年伸手摸了摸江晚意的頭。
江晚意就着燈光，看了一眼江順年那明顯比同齡人蒼老許多的臉，想起書中他的結局，心裏湧起一絲澀意。
她緩緩伸手扯住了自家兄長的衣擺：“哥，這婚事，咱們必須答應。”
“江晚意！”
“哥，你聽我說。”
江順年抿了抿唇：“我去端飯進來，咱們邊吃邊說。”
再氣，也不能讓自家妹子餓着肚子。
說是飯，實際上也不過煮了一鍋連米粒都能數得清的稀粥。
江順年自己呼啦喝湯，將鍋底帶米粒的稠粥小心翼翼地舀到了江晚意碗裏。
“晚意，明天哥就去做工，賺錢了買米，讓你吃頓飽的。”
其實兩個人心裏都明白，就算是賺了錢，又哪裏敢吃飽的？
江晚意嘆了口氣，將碗裏的粥強硬的分了一半給江順年：“哥，我想吃飽飯，我不想過這樣的日子，我想嫁去顧家過好日子。”
不下點猛葯，這個哥哥根本不會聽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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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顧家不是什麼好人家！”江順年揚高了聲音。
“但也不會比汪建國壞！三天時間，咱們湊不到那麼多錢的。與其嫁給汪建國那樣的人，最起碼顧淮是個軍官，而且是爺訂下的婚事，名正言順。你想啊，軍人有幾個壞的？而且你小時候跟在爺身邊過，應該比我更知道爺的眼光。”江晚意絲毫不讓。
江順年不吭聲了，面上卻更難看。
江晚意又特意軟了聲音：“哥，其實這個顧淮，我聽晚容姐說過。也沒那麼差！”
江順年看向她：“晚容還和你說了什麼？你都一一地告訴我。”
江晚意深吸一口氣，將能說的都說了：“這顧淮，今年28歲，晚容姐是嫌他年紀大。可再大能大得過汪建國去？然後還有一個私生女，今年五歲了。”
“就這情況你還說好？有誰願意去給人做后媽？”江順年低低地道，說到最後，語氣裏帶了絲哽咽之意。
江晚意明白他的意思，給他分析：“可是顧家家境好，顧淮是軍官，顧家還有兩兄弟。以前聽爺爺說，顧家老爺子還是領導，想來顧淮的爸媽也不會差。
顧淮的那個孩子又是個女兒，只要我嫁進去生個兒子，就能在顧家站穩腳。以後我不用擔心自己餓肚子，也不用擔心孩子餓肚子，我甚至還能做團長夫人……哥，這些還不夠好嗎？”
江順年又沉默了。
他知道妹妹說的是大實話。
可是想到因為自己無能，讓妹子嫁給一個大她八歲的還有孩子的男人，他就心如刀割。
江晚意嘆了口氣，又道：“好，咱們不談錢的事。假如咱們沒有外債，就我們家現在的情況，你覺得我能找到什麼樣的人家？嫁過去也是伺候公婆，還可能吃不飽穿不暖，我的孩子以後也會繼續跟你我一樣被困在這個小山村。”
“哥，這樣的日子就是好日子啊嗎？最主要的是，顧家給的彩禮是三千塊。”
江順年發現自己無話可說，根本就說不過妹妹。
他抱住了自己的頭，還是一聲不吭。
江晚意嘆了口氣，看來這葯還下得不夠猛。
她又道：“現在最現實的問題，汪建國的錢咱們怎麼還？把這房子賣了都還不起。除了這，還有借的其他人的錢。哥，咱們短時間內還不起！”
若是能給她時間，她倒是有法子賺到錢。但是那些惡人會給她這個時間嗎？
現在可是穿進書里，她可不指望那些惡人大發慈悲。
“我去做工。”
"什麼工能讓你三天掙五百？不，三天後，可能是六百了。哥……咱們要接受現實。"
江順年不吭聲了。
卻在轉頭的瞬間抹了一把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