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原諒你了
院內蔥鬱的林木漸漸染上了秋的黃暈,而那些正值盛期的月季、紫薇、秋海棠與粉荷,猶如點點繁星,競相綻放於枝頭,絢爛多彩,交相輝映。
花瓣上,晨露猶存,晶瑩剔透,映襯着朱紅的院牆,更添了幾分喜慶與寧靜的祥和。不遠處,湖面波光粼粼,幾隻悠然自得的丹頂鶴偶爾傳來幾聲清脆嘹亮的鳴叫,宛如天籟之音,悠揚入耳。
蕭潤的目光落在蕭澤身上,只見他正提着蕭淳的後頸衣領,而蕭淳一臉無辜與茫然,顯然對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毫無防備。
見狀,蕭潤輕笑一聲,再次啟唇詢問:“大哥,二哥,你倆這是在做什麼呢?”
蕭澤的目光正落在突然現身的蕭潤身上,原欲對蕭淳的一番責備,在那一刻莫名煙消雲散,唇邊的話語彷彿被晨風捲走,只留下一片空白的思緒。
這時,耳畔又響起了蕭淳那近乎哀求的呼喊:“大哥!你就饒了我這回吧!大哥!我可是你嫡親的弟弟呀!娘親都已重重責罰過我了,你就別再訓斥我了,我真的知錯了!”
蕭淳的哭喊如同秋日裏紛飛的落葉,一片片落在蕭澤的心湖,卻激不起他絲毫回應的漣漪。他索性閉上了眼,微微側首,似乎要將這份紛擾隔絕於心門之外。
一旁的蕭潤望着這一幕再度上演的兄弟糾葛,心中不禁泛起一陣無奈的漣漪。
這清晨的時光,本該寧靜而美好,怎奈何家中瑣事如潮水般湧來,讓人不得片刻安寧。他暗暗搖頭,心中暗自嘀咕:這大清早的,究竟是何事,動靜這麼大。
終於,蕭澤或是被蕭淳那纏人的功夫磨得沒了轍,又或是心底本就未曾淤積太多怒氣,緩緩鬆開了緊握的拳頭,任由蕭淳的衣領自指尖滑落,語氣中透着幾分無可奈何的妥協:“罷了,罷了,你且住聲吧,我姑且原諒你了。這大清早的,你也不怕人笑話。”
蕭淳一聽,臉上瞬間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彷彿陰霾盡散,再也不去理會那裝模作樣的哭泣聲,一雙眼睛亮晶晶地望向蕭澤,滿是急切與期盼:“大哥,你是說真的?你真的肯原諒我了嗎?”
他邊說邊眨巴着眼睛,那雙眼因昨夜通宵達旦地抄寫書卷,此刻佈滿了細密的紅血絲,卻更添了幾分惹人憐愛的稚氣。
蕭澤目光柔和卻帶着一絲無奈,輕輕吐出一口胸中鬱氣,順手捋了捋衣襟,緩緩言道:“罷了,真是拿你沒辦法,我原諒你了。但切記,這樣的錯誤,不可再有下次。”
蕭淳一聽此言,心中激動難抑,身形一躍,幾乎是彈跳而起,歡呼道:“太好了!大哥,你真是太好了!”
蕭澤似是想起了什麼趣事,眼神微轉,望向蕭淳,帶着幾分戲謔道:“二弟,此番娘親竟罰你如此之重,要將家中所有醫籍悉數抄錄一遍,可真是夠狠的啊。”
一旁觀戰的蕭潤,聞言不禁“噗嗤”一聲,笑意溢於言表,連忙以手掩唇,忍俊不禁地偷笑起來,眼中的光芒閃爍,滿是幸災樂禍的意味。
蕭淳剎那間彷彿被冬日寒霜侵襲的茄子,蔫耷耷地垂下了頭,面上的歡愉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無奈。
他嗓音里夾雜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怨,緩緩道出:“唉,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娘親她老人家發話了,說我作為她的孩兒,竟也會犯下混淆藥粉這等低級失誤。為了讓我銘記於心,藥物不可隨意置放,便罰我將家中所有醫書一字不落地抄寫一遍,還嚴令風若不得相助。這一來,怕是我未來幾年都得與玩樂絕緣,整日只能抄書了。”
蕭澤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輕快的笑意,手指輕輕點着蕭淳的鼻尖,打趣道:“瞧你這副模樣,自找的罷了!誰讓你沒事去捉弄龍護衛長,這下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
蕭淳仰頭間,一聲悠長的嘆息在空氣中緩緩蕩漾開來,悔不當初啊。
蕭澤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目光掠過風若與子玉,輕聲吩咐道:“你們兩個,將二爺扶回房中,讓他睡一會兒。”
風若與子玉聞言,恭敬地低垂着頭,輕聲應了個“是”,隨即上前幾步,一左一右,攙扶着蕭淳,緩緩離去。
蕭澤與蕭潤並肩而立,目光追隨着蕭淳離去的背影,直至其完全消失在視線之中。
蕭潤手中的書冊輕輕一轉,隨即遞給了身後緊隨的丫鬟,雙手負於背後,腳步輕快地挪至蕭澤身旁,眼中閃爍着好奇與興奮的光芒,迫不及待地問道:“大哥,二哥這次又闖出了什麼禍?快些與我說說。”
蕭澤微微側首,目光中帶着幾分寵溺,笑道:“如此好奇?當真想知道?”
蕭潤笑容燦爛,連忙不迭地點着頭,眼眸中閃爍着期待的光芒:“嗯,想極了,大哥,你就快些告訴我吧!”話音未落,他已迫不及待地伸手捉住蕭澤的手臂,輕輕搖晃起來,那份急切之情溢於言表。
蕭澤望着蕭潤這副模樣,嘴角勾起一抹溫煦的笑意:“好,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
一聽這話,蕭潤立刻收斂了動作,整個身子都向前傾去,腦袋幾乎要貼到蕭澤的臉上,滿心以為即將得知答案,卻不料蕭澤的手指輕輕一彈,一個腦瓜崩準確無誤地落在了他的額頭上。
瞬間,蕭潤恍然大悟,自己竟是被大哥給逗弄了。小孩子心性使然,他下意識地捂住被彈之處,委屈又帶着幾分不解地嚷道:“大哥,你怎能這樣呢?”
蕭澤含笑望着蕭淳,語氣中帶着幾分寵溺與戲謔:“小孩子家家的,問那麼多幹什麼?去去去,回你的書房,繼續讀書去。”
蕭潤聞言,嘴角微微下撇,輕輕喚了一聲:“大哥……我不是小孩了。”
蕭澤仿若未聞,轉而將目光投向了蕭潤身旁的丫鬟喜鳶,輕聲吩咐:“喜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