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薛小姐又失蹤了!
“你不是最聽媽媽的話了嗎?所以……你這輩子只能跟我結婚,我爬也會爬去找你。”
“乖乖等着吧,親愛的~”
倚在輪椅上的薛知恩閉上眼。
她好累。
連打殺這個人的力氣都沒有,灰暗無一絲神採的桃花眼緩慢垂睨着自己隱隱作痛的雙腿,扯動僵硬唇角,無聲地笑起來。
有一點他說錯了。
她不是半個廢人。
她就是一個廢人,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
醫院。
好在薛知恩除了營養不良和身上的一些皮外傷,沒有其他嚴重的損傷。
但精神狀態十分堪憂。
下屬們在可視窗望着躺在病床上一言不發,無半點情緒起伏,連眼睛好像都不會眨的女人,無不憂心忡忡。
沒人想到崔家那位會在大小姐復健最脆弱時將其綁走,也沒人知道她這段時間都經歷了些什麼。
但看身上積攢的傷痕也能猜測一二,應是不太好。
他們回憶起救人時看到的畫面。
假設晚了一步,最壞的結果是小姐手裏沾上人命。
敢綁架他們小姐,死了就死了,可……那是崔家的人。
“薛總怎麼說?”
有人問剛彙報回來的下屬。
對方搖搖頭:“電話打不通。”
眾人沉默。
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們已經習以為常。
首都頂豪圈子裏無人不知。
薛家,自幼跟着母親的薛大小姐跟父親關係不合。
不過,即便如此,自幼被精心培育的她,仍是薛家毋庸置疑的唯一繼承人。
在此之前。
薛知恩這個名字,一直象徵著為國爭光的國之棟樑,光環極盛,對薛氏的企業形象及其股市趨勢素來利好。
只是現在……
顯然,繼承人出現了不小的裂隙。
那兩場事故后,有關她的消息被全面封鎖,下面的人也不敢隨意討論。
只能說,薛氏也因這突如其來的退役,受到些輿論上的波及。
也就在這時,崔家出現說有意聯姻,願意接受現在殘缺的薛家小姐。
崔家與薛家門當戶對,在生意場上還有合作往來。
崔家少爺更是儀錶堂堂,衣冠楚楚,還是薛知恩母親親口認下的女婿,出了事也有情有義,不離不棄。
既可以解決繼承人的困境,又可以與崔家強強聯合,薛家自然樂意見得這場聯姻達成。
只是。
誰都沒問過薛大小姐的意願……
“誰成想崔家的其實是個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
“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消息,肯定是崔家的手筆,還家庭主婦、為愛退役。”
“我呸!要不是我們小姐出事,他能碰到大小姐一根手指頭?”
“以崔家的權勢,怕是也關不了他多久,聽他的意思還要再來找我們小姐?”
“小姐不能再受刺激了。”
“一定不能就這麼算了,小姐腿的復健都被他耽誤了,你們沒聽醫生說嗎?”
“還是打輕了,但他這輩子也別想好過,我可下了死手。”
“這是他的報應。”
“——還沒人接電話,”另一邊還在聯繫的人氣憤,“薛家人果然是出了名的冷心冷肺!”
有人嘆息:“沒了陸總,怕是再也沒有為小姐打算的人了。”
一句話引來一陣陣嘆氣聲。
這一晚,不出所料,薛家人沒有一個露面。
薛知恩也一夜未睡,睜着毫無神採的眼睛到天亮,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可能是全身透骨的疼痛與這些天養成的警惕緊繃正反覆折磨她的神經。
即便再累,也無法合眼。
第二天。
等醫生來巡視病房,發現半開的窗戶往裏滲着風搖曳紗簾,病床上空空如也。
薛小姐又不見了!!
……
薛家大宅。
“人又不見影了?”
端坐在餐桌前的老祖宗聽到彙報的消息,面色發冷,語氣嗔怒。
“下面人都是幹什麼吃的?連一個殘廢也看不住?”
說到‘殘廢’二字,在她左手側第二方,坐在輪椅上的年輕女孩握着金邊楠木漆筷的手一顫。
眼底閃過濃烈的恨意,收緊的指尖快要掐進手心,還不能消減分毫的恨。
“我就說陸箏那女人手底下的全是些廢物,凈會上竄下跳,人都死了也不安生。”
薛老太太惱得不輕。
“還愣着做甚,快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給我找出來,她出事,你們知曉後果!”
“是。”
管事的擦着汗領命退下。
左手邊滿身雍容的貴婦開口了,“媽,您消消氣……”
薛老夫人緊皺起眉頭,對貴婦無半點好顏。
“誰准你叫媽?她陸箏都不敢叫的稱呼,你倒是喊的勤快。”
貴婦面露難堪。
“我可擔不起你這一聲媽,保不準——”
薛老夫人凌厲的目光射到低着頭的女孩身上,冷笑。
“我這一把年紀,也能提前整個輪椅坐坐。”
女孩的臉瞬間白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薛家老祖宗出了名的毒嘴,雲姿被罵的臉面全無。
她是不太光彩的繼室,還沒有家族做支撐,更不像已故前妻陸箏一樣能力強。
之前還能仗着薛景鴻的寵愛,這次女兒又做錯了事。
他們在薛家可謂舉步維艱,只能忍着熱臉貼冷屁股,畢竟她還有事求這老傢伙。
“老夫人,薇兒是一時鬼迷心竅,做錯了事,但她早已經知錯了,現在真心悔過,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您就幫幫忙,讓文森醫生給她看一看。”
雲姿苦苦哀求。
“她還這麼年輕,不能一輩子都癱在輪椅上啊,恩姐兒不就是在文森醫生的治療下重新站起來了?”
沒錯。
薛家繼女——雲薇兒,成了個癱子,半身不遂,行動不便,完全離不開護工。
至於因為什麼,那就要問失蹤不見人影的薛知恩了。
那件事後他們才知道,素來溫順乖巧的薛家長女,是個無比恐怖的瘋子。
薛老夫人瞧都不瞧臉色煞白的雲薇兒一眼,嗓音森涼。
“你們倆最好給我擺清楚自己的位置,要不是景鴻護着,你倆不在裏面吃牢飯,也早該在護城河裏吃泥沙。”
薛家人,沒有一個不是狠角色。
身為老一輩權利鬥爭中的勝者,薛老夫人只會更甚。
她被近身服侍的丫頭攙着起身,冷然的視線停至兩個在她眼裏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老實點,再敢出么蛾子,惹出事端,收拾收儀容儀錶,景鴻也護不住你們。”
雲氏母女皆是一哆嗦。
他們聽出這威脅,不是將他們趕出首都,而是……
雲姿摸上自己繃緊的脖頸,發涼的後背已然冒出一層冷汗。
“媽!”雲薇兒抓上雲姿的手,滿是憎恨的眼噙滿了淚,“難道我要一輩子這樣嗎?媽!我不要!”
“乖薇薇,媽媽再求求你薛叔叔,給你找更好的醫生。”雲姿心疼壞了,她可就只有這一個女兒。
“可是媽,他們說我已經再也站不起來,再也沒法滑雪了……”
雲薇兒想着那些醫生的診斷很是絕望。
對讓她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愈發憎恨,可被敲斷脊骨的劇烈疼痛和那雙桃花眼中毫無感情的陰森狠戾,一直在腦海中回蕩。
她不受控制地渾身發抖,抱住腦袋嘴唇反覆念叨。
“她為什麼當時不死在雪山裡……她為什麼當時不死在雪山裡……她為什麼當時不死在雪山裡……她是惡魔……她就是惡魔!!”
雲姿很快意識到她又犯病了,着急喊道:“快給小姐拿葯,快!!”
樓下因雲薇兒突然發病亂了起來。
薛老夫人立在二樓冷冷睨着鬧劇。
“陸箏就敗在這兩個廢物手裏?她也是真廢物。”
“前夫人是敗在大爺哪,”丫頭說,“大爺一心向著雲夫人。”
“哼,那可未必,”老太太看的透,“她就是太要強,不知道在男人面前服軟,瞧,讓外面的狐媚子勾走了吧,搞得現在家宅不寧。”
丫頭不好插嘴。
“阿花,”老太太拍拍丫頭的手,“這男人可不能只看臉。”
丫頭名喚:牛阿花,人如其名,人長得壯,臉倒跟花似的漂亮,腦子也機靈。
“您是說大爺不好?”
薛家大爺——薛景鴻,有張人盡皆知的好臉。
老太太不置一詞,眼角餘光淡淡掠過樓下,離開前吩咐:“看住他們母女,薛家要是真絕後了——”
她話點到為止。
下面的人卻都聽懂了。
大姑娘要是再被害出事,他們也不必在陸上過了,一個個去沉江好了。
雲姿獨自一人守着發狂的女兒心疼不已,緊握住她的手。
無人可見其溫婉皮下的陰毒,低聲細語着:
“別急薇薇,別急,媽媽一定會幫你出氣,她陸箏活着的時候爭不過,死了留下她那隻會躲的賤女兒,也妄想斗過我?”
“反正她薛知恩也算是廢了,只要我再生下新的薛家繼承人,到時,這整個薛氏只會是我們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