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哭了?可憐我?
明明他們不熟。
明明他們昨天才第一次接觸。
明明他們完全不認識……
他悲慟的模樣,還有看她心疼到窒息的眼神,讓薛知恩完全爽快不起來。
她為什麼要在這折磨一個陌生人?
她有病嗎?
薛知恩想抽回自己的手,把那令人不適的目光遮掉。
可不管她怎麼抽,那雙發顫的大手都絲毫未動,好像長在她身上了似的。
她煩了。
“夠了,”薛知恩不耐道,“我都還沒哭,你個死變態哭什麼哭?”
“……”齊宿說不出話,只能咬着唇不停地搖頭。
他難以想像薛知恩之前都經歷了些什麼,單單三兩句話就足夠震撼。
心痛到無以復加。
她可是薛知恩啊。
理應永遠掛在天上當日當月的薛知恩。
她不該在這的……
齊宿鼻腔悶着酸楚,心裏倒着刺的疼,開口的聲音哽咽:“我抱你回去。”
“……”薛知恩感覺自己剛才的話全白說了,死變態還是死變態。
她眸底淬上冷意:“可憐我?”
“心疼你。”齊宿說著溫熱的手攀上她的腰身,在薛知恩要掙扎時,他在她耳畔低聲說,“別動。”
“我不需要你可憐,你給我滾遠點!”薛知恩厭惡喊道。
齊宿穩住她手背吊針,五指箍着她。
他垂下眼帘,遮擋住深色的眸子,嗓音里還有泣過的嘶啞。
“要是針再回血了,咱們就深.吻。”
薛知恩腦子嗡地震了下。
這一刻,握在她手腕的掌溫好似都黏膩了起來。
“你……”
齊宿貼上她的額頭,柔聲說。
“如果不滿意你就報警抓我吧,知恩。”
說罷,直接托起她的腰肢將人抱在懷裏,另一手去拿輸液架。
現在的薛知恩很瘦,摸上去全是骨頭,抱起來手感不太好,很膈人,但很輕,輕的不正常。
垂睨她瘦弱的脖頸,齊宿眼眶又紅了紅,胸腔直倒酸水。
怎麼能這麼瘦……
薛知恩沒再反抗,任他抱到病床上。
她也沒報警,不只是因為她沒有手機。
主要,她不想折騰。
她覺得沒必要。
左右不過一個貪財好色,財她有,色她也有,要是能再完事後再把她殺了奪財,那就更好了,給她省事不少。
薛知恩沉默地打量在她跟前忙前忙后的齊宿。
她想:真是張面善的好臉。
估計一時半會兒是不會惦記她的命,索性薛知恩也不想再刺激他噁心自己,乖乖配合。
齊宿讓抬手,就抬手,讓躺下,就躺下,乖的不像話,好像剛才的豎刺全是幻覺。
直到大手要去碰她的右腿。
幻影破滅,薛知恩如炸了毛貓一般,抓住枕頭猛地拍到他臉上。
“別碰我!”
齊宿抱住滑落下來枕頭,眼睫輕顫。
“等會兒,先讓醫生來看看你的腿,等明天我們再去市區的醫院好好複查。”
“……你想做什麼?”
“我想了解你腿的情況,”齊宿自顧自地說,“知恩,我們再好好檢查一遍,好嗎?”
薛知恩盯着他,冷笑。
“有什麼好檢查的?再查它也就這樣了,你最好換個選手喜歡吧,我已經不可能上賽場了。”
關心這條腿的人,無一不是這件事。
她先入為主的認為,這位所謂的‘粉絲’也是這種打算。
薛知恩選擇親手敲碎這不切實際的夢。
“醫生早就給我判死刑了,還有,你別忘了,我已經正式宣佈退役了,別對我抱有不該有的期待,我現在……”
她啞聲,後面的話沒能說出口。
榮耀終究是曾經,現在的薛知恩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她只說:“我不檢查。”
“不回賽場也沒關係。”齊宿突然道。
“……”薛知恩抬眸,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我說不回也沒關係,”齊宿將枕頭在床頭放好,語氣輕輕柔柔地,“知恩,你健康快樂就好,不能滑雪,還有別的事可做。”
身為薛知恩的事業粉,或許他不該這麼說,但……
他的指尖不受控制地想去觸碰她的臉頰,卻在要碰到時,停住。
隱忍克制嵌入他晦暗幽深的眸底,制止過分逾矩。
“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薛知恩漂亮的瞳仁望着他,在極細微的抖動,沉默了許久,才開口評價。
“你真是個爛好人……噁心死了。”
齊宿勾勾唇,無法抵抗的離近她,呼吸急促熾熱,眼波流轉間,滿是病態的痴迷。
“我特別喜歡你,以前只能在電視裏,或者遠遠地看,”齊宿彎眸,“現在居然能離你這麼近,感覺跟做夢一樣。”
“建議你給自己一巴掌,看看是不是做夢。”
薛知恩冷言道。
‘啪——’
一聲毫不留情的清脆肉體打擊聲響起。
薛知恩呆愣地抬頭。
只見齊宿白皙俊逸的臉上多了塊鮮紅巴掌印,一看就用了十足的力氣,他的表情無比興奮。
“知恩,疼的!”他眼眸亮亮地,“你還在,不是夢!”
“……神,神經病。”
大概從沒見過這樣的人,薛知恩的大腦有些空白。
她真誠建議道。
“你也應該去精神科做做檢查,有病就趕緊治,不要出來禍害人。”
這諷刺的話到齊宿耳里就變了味。
“你是在關心我嗎?”
薛知恩:“……”
“我好開心啊,知恩,你真好~”
齊宿唇角不可抑制地上揚。
他眸光掃過薛知恩的唇瓣,那柔軟的觸感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滾滾喉結,靠近她一些。
“你怎麼不說話了?再跟我說說話嘛。”
灼人的呼吸噴洒在薛知恩的頸側,似情人最隱晦地撩撥。
她不適地皺皺眉:“滾。”
“嘿嘿……”
下午。
薛知恩腿部檢查結果出來。
她最了解自己這兩條腿的情況,不想再聽一遍,自己跑去診室外等着。
齊宿不放心她這個狀態的一個人,請了隔壁導診台的護士幫忙看顧一下。
正巧,這位小護士也認出薛知恩。
見她耷拉着腦袋,喪里喪氣地坐在那,一時竟不敢認。
那……真的是薛知恩嗎?
怎麼跟電視裏像兩個人?
而且她怎麼來看骨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