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邊境拍戲114愛咬人
徐薇真的到來,再次讓導演等人戰戰兢兢。
場務嚇得連現場的蘋果箱都擦了兩遍。
季言彰安撫性地給大家派甜點。
當然,也強調了是徐薇真把大家放在心上,在外出差還特地買了甜點回來——實際就是吩咐旁人一句就能搞定的事情。
徐薇真沒反駁,任由季言彰為她博好名聲,儘管她壓根不在乎別人怎麼想她。
派完甜點,再與其他工作人員閑話幾句,季言彰便要化妝,換衣服,準備拍戲。
拍電視劇和拍電影有很多區別,表演的方式也有所差異。
曾梵天向季言彰傳授過他的經驗之談。
譬如電影要注重微表情的變化,而電視劇要通過相較“誇張”的表情和動作來表達角色的情緒,若是用拍電影那套來演繹電視劇,容易造成面癱的現象。
關於這一點,季言彰一直謹記着。
“原來還有這麼多講究。”徐薇真道。
季言彰套上做舊染血了的衣服,道:“是啊,有很多門道的。”
徐薇真盯着季言彰嘴角的“擦傷”,道:“真不容易,為難你了。”
“沒什麼,我覺得很好玩!”季言彰想抱徐薇真,但隨即意識到自己現在髒兮兮的,生生忍了下來,“可以見識到更多新鮮事情。”
包括,世間各種陰暗與人類頑強得勝於鋼鐵、永垂不朽、熠熠生輝的意志——
劇中廖暢歸的卧底父親廖雲有原型。
是現實中某位廖姓的緝毒英雄,因沒有三代以內的直系親屬而信息公開。其滲透毒梟內部多年,由於被出賣,被毒梟折磨得體無完膚,慘烈犧牲。
而今天的戲份,是季言彰飾演的廖暢歸與馮守鋌而走險,經歷了重重險阻,返回毒窩,營救曾梵天飾演的父親廖雲。
此時,廖雲正躺在破舊的小竹房內,痛苦地感受着生命流逝。
“爸!”
廖暢歸看到血淋淋的父親時,長時間過度使用的四肢瞬間如融化了的雪人一樣酸軟了下來,站立不住,倒在了地上。
但他仍拚命靠近廖雲。
馮守傷了腳,一瘸一拐趕來,查看廖雲的情況,“還有氣!”
廖暢歸莫大的悲愴驟然消散了不少,可再仔細看廖雲的身體狀況,一顆心又高高吊了起來。
用慘不忍睹來概括廖雲一點都不為過。
廖雲一雙小腿應是被剝了皮,血糊糊的肉塊肉眼可見其細微鼓動,上面還有嗡嗡作響的綠頭蒼蠅圍繞並不時附着。
十根手指頭全部被砸斷了,有的還連着一層薄薄的皮。
等馮守小心翼翼將廖雲翻過來,廖暢歸爬行的動作一頓,像是按下了暫停鍵。
廖雲的右耳被割掉了,左眼球被生生搗碎眼球被搗碎了,嘴巴被撕開至耳邊,紅色的牙床與血液混在一塊,半截舌頭敞露在血水裏,格外的刺眼。
但廖暢歸死死盯着。
不一會兒,他臉部抽搐了起來,張了張嘴,“嘔”、“嘔”地吐了起來。
胃是一種情緒器官。
當情緒超過身體能承受的極限時,會導致胃痙攣,出現頭暈,作嘔的現象。
廖暢歸無法接受以往運籌帷幄、彷彿永遠無法被打敗的父親遭遇了非人的折磨,如此凄慘。
甚至,要離他而去!
“爸,爸……”
廖暢歸邊吐邊呼喊着爬到廖雲身邊。
來的路上,他想了很多,有千萬個為什麼要問他,但現在他腦子一片空白,只是像個嬰兒一樣無助地用貧乏的言語來呼喚爸爸。
廖雲就是被這一聲聲呼喚喚回了神志。
兩天前他被注射了大量的興奮劑,全程清醒地承受着各種酷刑,而隨着藥性消退,他痛得暈過去了好幾次。
睜開血水模糊着的一隻眼睛,他看到了他的兒子。
準確的說法是,他仇人的兒子。
二十六年前,廖雲原是一名師範大學的學生,他十六歲的妹妹暑假與母親來探望他時,在火車站和母親分散下落不明,疑是被人販子拐走。為此他痛苦萬分,並改了志向,從一名人民教師到能夠便利掌握相關情報的警察。經過整整四年的追查,他終於得知妹妹的行蹤:她被賣至東南亞混亂地帶,起初是某個毒梟的情婦之一,後來遭了厭棄,拉出去接客,再後來因為身體垮了,被剁了手腳成為馬戲團中供以獵奇觀賞的人彘——馬戲團背後勢力就是毒梟。
為了帶回妹妹,廖雲接受卧底的任務,潛入毒窩。
但後來他親手了解妹妹。
只因妹妹染上了毒癮,在為數不多的清醒時刻與他相認,並用着半截舌頭含糊不清地哀求他給她一個痛快。
她說:“我不要,不要再這麼活着了。”
“我好痛啊,哥,我每天都好痛,我感覺我的手腳都還在,不然我為什麼這麼痛?”
“給我吸幾口,哥,你去弄白粉給我吃幾口!”
“我怎麼還不死?好臟,好噁心,我只有死了才幹凈……”
“爸媽已經走了,我要去見他們,我想他們了,我太想咱爸媽,哥,你說我死了我的手腳能長回來嗎?爸媽會不會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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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我吧,我早就該死了……嗚嗚,為什麼是我?我想去見你而已,我還給你帶了家裏的魷魚乾,為什麼?我只是想分她一個饅頭,是她說餓到不行,為什麼騙我?!我為什麼……哥你說為什麼是我,我善良也有錯嗎?我做錯了什麼?!”
妹妹崩潰至極,見他不肯成全自己,狠狠咬住他的手腕,沒有一顆牙齒的牙床竟也能將他咬出血來。
最後,廖雲在她充滿怨恨的目光中,舉起了槍。
“嘭——”
毒梟進來,視線在斷氣了的妹妹身上停留一秒,隨即看向廖雲,問:“怎麼回事?”
廖云:“她咬我。”
毒梟哈哈笑,“兄弟彆氣,這婊子就是愛發瘋,我以前也被她咬過,這不,牙都是因為她愛咬人拔光的,後來還不改就砍了手腳。”
“你說她好好的福不享,老愛折騰什麼。”
“走,兄弟,咱們出去喝酒,別被這玩意掃了興緻。”
說著,毒梟沖妹妹啐幾口唾沫。
廖雲內心滔天的悲憤、恨意與殺意翻騰,表面卻跟着毒梟笑了起來,“好,走,喝酒去!”
兩人勾肩搭背離開。
踏出房門時,廖雲故作不經意回頭。
沒來得及為妹妹合上的眼睛仍睜得大大的,裏面充滿着悲傷、不甘與釋然等複雜情緒。
恍惚間,他彷彿能看到多年前妹妹為了能買一個漂亮的蝴蝶夾子眨着水汪汪的杏眼沖他撒嬌。
當時她的臉像蘋果一樣圓嘟嘟的,紅粉粉的,牙齒整齊潔白如貝殼,她的身體很壯實,經常幫父母干農活,還偶爾笑他細胳膊細腿,要和他掰手腕。
而如今,這些都被殘忍摧毀,就連她愛護着一頭烏黑柔亮的長發也被剪得跟狗啃似的。
頭髮上的口水垂拉成很長,經過窗戶投落進來的陽光照耀,發出晶瑩的亮光。
這道亮光成了廖雲蟄伏兩年後,親自割開毒梟喉嚨的刀子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