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在沒有你的學校里（17）
長新路是那個戰區的外圍，除了原先那支教官小隊，周圍沒有紅點。突破了那支小隊，徐塵凌他們確實可以脫離戰場了，秋雨都不禁佩服陳夢欣的決策。只是，不幸運，或者是說命運，特種小隊迂迴到了這裏，而信息還沒來得及更新。
“哥？你怎麼了？哥！”徐塵雪很擔心，看着在那裏大叫的徐塵凌，她不知怎麼辦才好。她很想拉住他，可是她卻先被陳夢欣拉住了，陳夢欣向她搖搖頭。
“現在還在軍演中，不能不干擾他們。放心，你哥那麼厲害，不會有事的。”
“嗯~”徐塵雪應了一聲，她明白陳夢欣要表達的意思，可她卻不明白徐塵凌為什麼會這樣。剛才那一瞬間，她嚇了一跳，子彈來得太突然了，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從虛擬世界裏退出來了，然後聽到徐塵凌的喊聲，有些揪心。
龍澤抬頭向房屋群望去，眼中露出了狂熱的神情。那裏不像虛擬世界那樣，草叢是沒有的，障礙物是一些被固定的桌椅還有沙袋，他隱約能看到，幾道身影隱藏其中。
龍澤是骨灰級的軍事迷，而他最敬佩的部隊就是特種部隊，現在出現在他面前，他不知有多激動。儘管是被射殺了，但龍澤一點也不埋怨。
陳夢欣拉着徐塵雪走到一邊，而白居碰了碰這容易走神的傢伙后，也跟了上去。他們陣亡了，按照規定，他們要去學校設定的休息室，避免影響到還在軍演中的同學，陳夢欣作為輔隊，她責任之一就是提醒他們規則。
月汐坐着靠在牆壁上，子彈打在牆上刮下的粉塵飄浮在她周圍，灰了一身，她卻不在意，她再次大吼着，已然身臨其境。
“徐塵凌！！你在幹嘛，快躲起來啊！”徐塵凌沒有理會她。月汐還想說什麼，一顆子彈卻飛來，正是他的方向。月汐感覺到了，她來不及思考，驟然發力，撲向這僅剩的隊友。
“閃開啊！”
而這時，徐塵凌忽然動了。他將頭一偏，帶起縷縷黑氣，宛若殘影。手中的巴雷特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槍口指向房屋群的某處。
他感覺到了殺氣，而且不止一道，是五道，彷彿遲一步，任何一個都能讓死神降臨。
不是氣息變強了，而是他也有了強烈到極致的殺意。
月汐看到了別人所看不見的那絲淡淡的殘影，那顆子彈穿透黑氣，從徐塵凌耳邊掠過，帶起幾縷髮絲，飛向遠處。月汐來不及思考，下一刻，巴雷特槍響，而她，撞到了徐塵凌的懷裏。
強大的后坐力和懷裏傳來的衝擊力使徐塵凌的身體向後傾斜，他仍不理會，他的目光隨着子彈，穿過槍林彈雨，穿過空地上的大氣，穿過花草，進入到敵人的身體裏。
終於結束了！徐塵凌放鬆下來了，眼中那股芒消失了，身上的黑氣也消散了，任由那兩股力量將他衝倒。砰！頭盔撞在地面上，徐塵凌張開雙手，攤在地上，而巴雷特離開了他的手，倒在了一邊。
不盡的子彈還在飛舞，他卻閉上了眼睛。
月汐順勢倒在了徐塵凌的懷裏，那一刻除了把徐塵凌推倒，她真的來不及多想了，她怕慢上一刻，連最後的隊友也要失去了，到時只剩下了她一人。
貼着徐塵凌的胸膛，月汐感到那顆漸漸平靜下來的心。心臟緩緩卻有節奏的跳動着，彷彿那個人的敞開生命，已經對她開放了。
她忽然感到有些羞惱，生氣了起來，想罵他。然而，她卻聽到了男孩的抽泣聲，很微弱，夾雜在槍聲中，幾乎要被淹沒了，若不是月汐那麼靠近都聽不到。月汐抬起頭，楞楞的看着他。她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
“他們殺了我妹妹，我妹妹啊！”男孩梨花帶雨，聲音有些哽咽。
徐塵雪停了下來，捂着嘴緩緩轉身，紅了眼圈。那一聲妹妹，衝擊着她的心，她明白了。她想起了她擊殺別人時的場景，想起了剛才，她在他面前，被擊殺了。原來是這樣，原來他以為我死了。
“他，他狙殺了一名特種兵！”龍澤震驚的說，他之前沒有離開，也沒有轉頭，他看到了全過程，顛覆了他的世界觀。
現在世界裏沒有槍聲，所以她們聽不到，也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但看着龍澤的神情，她們相信了，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孩，有些敬畏，也有些心疼。
“我就知道，我哥是最厲害的！他比特種部隊還厲害！”徐塵雪破涕為笑。
“是是是。”陳夢欣笑着附和着，“走吧，我們到休息室去。會沒事的，他們的戰鬥還很長呢。”
“不要！我不走。”徐塵雪倔強的說，“我要陪着我哥！”
徐塵雪給身子充上了能量，抵抗着來自陳夢欣的力量。陳夢欣有些無奈，正想說什麼
“我也留下來吧。”白居說。
“我也是，我要親眼看看塵凌還能不能創造奇迹，錯過了真會後悔的。”龍澤說。
這幫傢伙……陳夢欣真的很無奈。“好吧，都留下來，不過你們要答應我，不能去干擾他們。”
“嗯。”徐塵雪握着陳夢欣的手臂，很快答應了。
……
月汐沉默着，只是用手輕輕抹去他臉頰上的眼淚，她想說點什麼去安慰他，儘管她不會安慰別人，但她想做出嘗試，就像之前在百貨商場裏試着分享一樣。
她想了一會，還是想不出來，龍澤都看不下去了。“他們在幹嘛，打算就這樣抱着不起來了？”
徐塵雪沒什麼反應，依舊是擔心的看着，陳夢欣卻微微紅了臉。
充滿着孩子氣的臉，是那麼稚嫩，淚水流淌過，手指劃過去，是那麼絲滑，就像沐浴露一樣，淚水的熱量，也傳到了手指上，月汐忽然想到了什麼。
她從徐塵凌身上翻下來，躺在地上，臉頰微紅。“這只是虛擬的，徐塵雪還活着。”
男孩愣了一下聽，安靜了一會兒，扭過頭，看到月汐的側臉，沒有了高冷的冰霜，只是微紅，只是很可愛。
“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