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美女救英雄
第4章美女救英雄
以夏雉對何闐的了解,何闐並不像其他的男同事那樣喜歡開女同事的玩笑,似乎比較正派,或者說,刻板一些。所以見何闐沉默,她以為自己多說了話,頓時,剛剛放鬆的心又緊張起來,連身體都條件反射似地站得筆直,有些手足無措。
何闐留意到夏雉的反應,猶豫了一下,說:“你好像很容易緊張。”
夏雉微微一愣,不置可否,輕聲說:“這隻代表我個人想法,不該跟何部長說這些,抱歉。”
何闐搖搖頭,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對着太陽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你太敏感了,我剛只是有些走神。”似乎為了讓她相信他並不介意,何闐又說了些鼓勵的話,沒成想卻起到了反效果——在夏雉的耳中,這與領導訓話並無二致。
何闐看着夏雉一副小學生聽課畢恭畢敬的樣子,心中陡升一股挫敗感,覺得自己今日真是失敗,不但詞不達意,原本想着與下屬消除隔閡,沒想到反而把距離拉大了許多。
好在很快有其他的同事上來,何闐和夏雉短暫的交集就這樣無聲地被衝散了。
人與人的緣分就是這樣奇怪,同在一個公司相處四年,卻無任何交集。而短短的半天時間,短短的幾句話,夏雉和何闐像重新認識了一樣。
俗語說,上山容易下山難,山路陡峭,又要分神照顧幾個女孩子,何闐便有些自顧不暇,一路上走得有些磕磕絆絆。
夏雉和另一位男同事走在最前面,所有的精力也全都放到了腳下。尖叫聲傳來的時候,夏雉已走到了轉彎的地方。她條件反射地回頭,只看到小美整個人以無法控制的速度順着只有一人之寬的小路向山下衝去。而何闐就在她前面不遠的地方,根本就來不及反應,被她直直地撞上。
小美被何闐一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滑了幾下反而停下了。而何闐卻沒這麼好運,恰巧那段路坡度極大,整個人根本無法控制,以極快的速度向山下衝去。
要說本能反應,遇到這種情況,普通人最先想到的肯定是躲。所以,與夏雉走在一起的男同事想都沒想便閃到了一邊。可夏雉不同,因為多年的反射訓練,遇到這種突髮狀況,她的反應除了保護自己,還有就是冷靜思考。所以,在何闐衝下來的那一刻,她順手抓住路旁橫出來的灌木,在手上纏了一圈,確定抓牢了,便整個人橫了出去,攔到了何闐前面。
何闐的一聲“閃開”還未喊完,整個人便向夏雉撲去,下一刻,他便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咔嚓”聲,自己的身體竟然停下了。只是,停下的姿勢頗為不雅,與夏雉幾乎是完絲合縫地抱在了一起,撞在了一棵小腿粗的樹上。
何闐來不及多想,也顧不上衝過來的小美不斷地向他道歉,定定神,趕忙看向夏雉,才發現她眉頭皺成了一團,整張臉已沒有了一絲血色。何闐看了眼她身後已斷裂的樹榦,忍不住擔憂地問:“你沒事吧?”
早年的訓練早已使夏雉的腰傷痕纍纍,這一撞更是牽動了舊疾,頓時令她疼痛難忍。但她早已習慣,唯恐他人為她擔心,趕忙搖搖頭,說:“沒事。”
“要不要去醫院?”何闐當然明白自己一個大男人以那樣的速度撞向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肯定不可能“沒事”,所以忍不住不斷地問着——雖然夏雉是有練過,但骨架畢竟還是女人的。
夏雉仍舊搖頭,見自己身邊圍了一圈人,禁不住有些尷尬,忙將不斷顫抖的手抄到外套的口袋中,說:“我真的沒事,天快黑了,趕緊下山吧。”說完便低頭向前走去。
何闐見夏雉走路似乎並無異常,儘管心裏有些擔心,但當著眾人的面也不好表現出來,只好默默地跟着向山下走去。
何闐跟在夏雉身後,一路上不斷地偷瞄着她,生怕她隨時暈倒。但她好像鐵打的一般,根本就沒有任何異常。好在,最危險的路段已經過去,下面比較好走些,一行人在天黑之前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到達了山下。
這山雖然並未完全開發,但因離嶗山風景區不遠,山腳下非常繁華。各式各色的農家宴鱗次櫛比,臨近晚飯的時間,店家們立在街邊忙着招攬遊客,很熱鬧。
何闐他們的車就停在山腳下其中一個農家宴的小型停車場裏,因為之前在上山時已定好了位置,店主一眼便認出了他們,忙招呼着引他們進了飯店。
夏雉在院中停了下來,抬起手腕看了下表,神色微怔。
小美覺得自己闖了禍,難得安靜,走在了最後面。見夏雉停下,便在一旁等着她。無意間發現夏雉的手上全是血,看上去已經凝固,忙小聲問:“你沒事吧?都怪我。”
夏雉回過神,搖搖頭,將受傷的手藏在身後,微微一笑:“我真沒事。”說完又沉默片刻說,“小美,我臨時有點事先走了,如果同事們問起,麻煩你幫我解釋一下。”
“你不會是去醫院吧?”小美一聽緊張了起來。
夏雉竭力忍受着疼痛帶來的焦躁與不耐,解釋道:“是,我承認,我腰很疼,手也很疼,但還不至於到要去去醫院。我真的是臨時有點事,先走了。你幫我跟大家說一聲。”
小美有些不放心,見夏雉堅持,只能答應。等與大家會合提起的時候,大多數人的反應都是無可無不可,只有何闐,不知為何,心裏竟有些許的遺憾。
華燈初上,夏雉望着不遠處的茶店招牌,心裏升起了無限的恐懼。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更確切的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更或者,是以何種狀態去面對。哭,不是她的風格;鬧,她做不出來;上吊?還不至於。想來想去,這些女人慣用的招數,好像自己一樣都用不來。呂宜建經常說她是沒有一絲女人味的女漢子,今天,夏雉倒真想承認了。
一路上,夏雉想像了各種各樣的情形,或平靜,或憤怒,卻從沒想過現在這種。
呂宜建說要跟她談談,而且在得知她正在爬山的時候,竟迫不及待地追了過來。夏雉並不想讓同事們知道她的私事,午飯時的那些話無意中飄到她的耳中,對她無疑是一個很大的打擊。想來也是可笑,全集團的人都知道尤瑞兒和呂宜建暗渡陳倉,可她卻仍舊選擇相信他。當然,這並不是因為她有多自信,她只是覺得,畢竟八年的感情,呂宜建再混蛋,也不至於耽誤她這麼多年,找借口不結婚也就罷了,等她成大齡剩女了還要補一刀去騙她。
可她錯了,更可悲的是,她與他在一起八年,自知了解他,卻唯獨不知道他竟然果然是個混蛋。
不過,夏雉很快便見識到了。
嶗山茶是青島的特產,更是青島人最引以為傲的。呂青海是個土生土長的青島人,中國茶的品種何其多,說起來,嶗山茶也不算名品,可他卻只認嶗山茶。呂宜建從小在嶗山茶香中長大,耳濡目染,又喜歡附庸風雅,長大之後,也喜歡品茶。而他與呂青海不同,比起喝茶,他更喜歡玩茶,尤其是對茶具,更是講究。比起家中動輒幾千上萬的茶具,這種小店裏的東西,自然入不了他的眼。
同樣對這些感到無法入眼的人還有尤瑞兒。受她小資母親的熏陶,尤瑞兒的眼中只有西餐咖啡廳,對於什麼農家宴、小茶館,她一概厭棄不屑加鄙視。所以,一進這個小茶館,她的嫌棄之意溢於言表,口中禁不住嘟嘟囔囔:“她也就只配在這種城鄉結合處!”
呂宜建心中說不忐忑是假的,八年的感情,他也不是沒有一絲留戀。只是,物競天擇,在美好的事物面前,那些不起眼的人或者物自然避免不了被淘汰的命運,例如夏雉。
尤瑞兒的樣貌是公司乃至整個集團都是數一數二的,她身材高挑,肌膚雪白,五官精緻,比那些整過容的明星們都要美上幾分。呂宜建曾經在朋友面前形容尤瑞兒是“汝瓷”,而夏雉則是一次性紙杯,連茶具都算不上。汝瓷是五大名瓷之首,似玉非玉卻尤勝於玉。家財萬貫不如汝瓷一片,可見,尤瑞兒對於視茶如命的呂宜建來說有多重要。
尤其是在一次性紙杯麵前。
呂宜建皺着眉勉強喝了口茶,語氣有些不耐煩:“我說不讓你來,你偏來!”
尤瑞兒冷笑:“你還真當我是‘三兒’了?偷偷摸摸跟你半年了,怎麼著,正室都不讓見?整天跟我說要和她分手,你跟她分了都半年了!”
“你說話可真夠難聽的。”呂宜建壓下心頭的火,好言勸道,“這不是見不見的事,夏雉這種人軟硬不吃,你來只能激化矛盾,讓我很難做!”
“夏雉”二字一出,立在不遠處的小服務員突然愣了一下,目光忍不住投向了呂宜建和尤瑞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