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陌上花開——幸福是個比較級，要有東西墊底才容易感覺到(3)

第8章陌上花開——幸福是個比較級，要有東西墊底才容易感覺到(3)

她說：“可那還是你自己的事，我一直不喜歡賣米粉，可我不得不接受，我想我以後的人生大概是不會快樂了。”

我問她：“那你喜歡做什麼事？”

她搖搖頭說：“吃東西吧，但吃了這麼多年米粉，我早吃膩了。”

我不擅長安慰人，抿嘴想了半天，只冒出一句：“但我喜歡吃你家的米粉。”

那天她是哭着走的，沒有安慰到她，我心裏十分愧疚，很久都不敢再去她家的米粉店。

不過，故事還沒結束。

再次見面，她的嬰兒肥依舊圓潤動人，似乎比以前更圓了。她還在賣米粉，不過已經開了好幾家分店，甚至還有電視台過來採訪。

那次去她家老店吃米粉，她認出我來，十分驚喜。

我問她：“現在還覺得賣米粉不快樂嗎？”

她回答我：“後來我想通了，只要好好乾，我就可以去做喜歡的事，就這樣有了動力幹下去，也就不會覺得不快樂了。”

看着現在這麼自信的她，我羨慕地說：“你真的很了不起。”

她說：“我只是找到了我自己。”

姐姐是個好姑娘，時光請善待她2013年的暑假，湖南衛視的選秀節目上，一個有着尖細獨特嗓音的男孩唱了自己的原創歌曲《姐姐》，簡單的旋律，樸實的歌詞，卻透着濃濃的姐弟情深。那時的我很喜歡這首歌，每次我和我姐跨國聊QQ時，電腦里就會循環播放這首歌。

我姐比我大兩歲，她除了喜歡逛街和逛淘寶外，人生最大的樂趣就是坑我玩。

小時候爸媽因為工作忙，我和我姐被放養在鄉下外婆家。小小的我每天跟在我姐屁股後面穿越田野，翻越山頭，玩得可開心了！雖然很開心，但也有苦惱，鄉下的夏天蚊子非常多，而我“招蚊子”的特殊體質能讓我在五分鐘內被蚊子叮得滿頭包。我姐那時候就特別喜歡待在我身邊，因為我比“驅蚊水”還好用。只要有我在，蚊子就絕不會叮她，我姐親切地稱呼我為“移動驅蚊香”。

後來見我癢得要哭了，我姐終於善心大發說：“老弟，我教你一個防蚊蟲的好方法！”我屁顛屁顛地跟着她來到田邊，我姐“唰”的一下從田裏挖出一坨濕泥巴甩在我身上，抹開，再甩一坨，再抹開……半個小時后，我被我姐裹成了一個泥人，她上下打量了我一圈，得意地說：“現在蚊子叮不到你了吧？”

最後，裹着一身泥回到外婆家的我被外公狠揍了一頓。

後來，在城市的街頭，看到那些玩“行為藝術”的模特，我姐還特自豪地跟我說：“看！我從小就在熏陶你的藝術感！”

我：“……”

這真的是我的親姐姐嗎？！我上小學的某一年，老媽不知道從哪裏買來了一大袋野生獼猴桃，把它們埋在米缸里，說熟得快。我和姐姐兩個人每天都會偷偷去翻一下米缸，摸一把那些小個的獼猴桃，望眼欲穿地等待了兩周，終於挑出幾個稍微軟一點的獼猴桃。我怕澀，就讓姐姐先咬一口試試，然後睜着大眼睛獃獃地望着她：“澀嗎？”我姐看了我一眼，又咬了一口，一臉幸福地說：“好甜啊！”

我迫不及待地也咬了一大口，瞬間要哭了——好澀！好酸！我委屈地看向我姐，她已經托着下巴，估摸笑得牙都快掉了，眼裏滿滿的都是再次成功捉弄我的滿足感。唉！現在想想，當時是什麼動力讓她寧願被酸掉牙也要多咬一口那個獼猴桃，只為了消除我的疑心，讓我也咬上一口呢？姐姐，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在坑我玩這條道路上，我姐一直在努力向前奔走，手段也越來越奇葩。

我十八歲那年生日，姐姐在外地上大學，我原以為自己能逃過一劫。生日的當天早上，我姐給我打了個電話：“十八歲生日是很有意義的一個生日，意味着從此以後你就是一個成年人了……姐姐給你準備了一份你畢生難忘的生日禮物，已經在路上了喲！”

晚上我和哥們兒聚餐后回到宿舍，一樓的宿管阿姨親切地叫住我，說有我的快遞，還挺重的，是到付。我心裏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哪有人送生日禮物運費還到付的啊！

我哭着掏出了身上最後的一百元，還清了宿管阿姨墊付的運費，然後接過了那個大號紙箱，那重量沉得讓我懷疑我姐是不是給我寄了一箱板磚。

把那箱東西搬回寢室后，我累得只剩躺在床上喘氣的力氣了。同宿舍的哥們兒熱心地幫我拆開了紙箱，然後，宿舍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寂靜中。

我探頭看了一眼紙箱裏的東西，然後整個人驚呆了！我姐居然給我寄了一箱子石頭！有鵝卵石，也有貌似從某個山頭撿來的花崗石……我差點一口血吐在那堆石頭上！後來，我姐跟我解釋說：“這些石頭是我上次回外婆家特地撿的呢。那鵝卵石是外婆家前面那條河裏挖出來的，那花崗石是外婆家後面那座山上撿來的。是不是很有意義？既能喚起你對童年的回憶，又象徵著我們沉甸甸的姐弟情！”

姐！弟！情……我第N次指天發誓，我要和我姐斷絕姐弟關係！雖然我心裏N次想跟我姐斷絕姐弟關係，但總會N+1次覺得有個姐姐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大一報到時，是我姐開着車送我去的學校。她提着我那將近二十斤重的行李箱，一口氣爬上六樓，幫我挑選了一個好床位，然後就利索地幫我整理行李，打掃衛生。我站在宿舍門口，看着我姐跪坐在床上幫我鋪床單，套被子，嘴裏還不停地叮囑我一個人在學校要好好吃飯，錢不夠就找她……突然我就覺得，有個姐姐真好！

2011年，我最喜歡的NBA球星科比來了長沙某大學與球迷見面，分享他的籃球故事。我懷着一顆激動的心等待與偶像見面，可那時在電視台實習的我卻因為見面會當天要去外地採訪一條新聞而遺憾地沒有去成。當時我就掛了個QQ簽名——沒有見到科比，不開心！掛了沒兩天我就換了，這事兒在我心裏就算是翻篇兒了。

2012年，科比中國行其中一站是武漢某大學。因為要準備去韓國了，所以我再次遺憾地選擇不去。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姐姐坐着高鐵屁顛屁顛地跑過去了，還找了她多年未聯繫的在那所大學讀研的前男友，然後跟他弄到了一張關係票。她頂着八月驕陽的炙烤，簽到了一個有着科比簽名的籃球。後來，我看新聞圖片，會場的人多到嚇死人，只看到密密麻麻的人頭。我不知道姐姐在人群中擁擠是多麼辛苦，也不知道她去拜託前男友時有多尷尬。我只知道，她從武漢回來，將那個簽名的籃球交給我，雲淡風輕地說了句：“去韓國后好好照顧自己。”

我接過籃球，不可置信地問我姐：“你怎麼會想要送我這個？”姐姐便輕描淡寫地說起我一年前掛的那個QQ簽名。那一瞬，我的眼眶開始濕潤，其實沒見到科比的遺憾我一直放在心裏，並沒有跟任何人詳細說起，只是在QQ簽名上掛了兩天，連我自己都幾乎快要忘卻的事情，我沒想到姐姐會一直珍而重之地放在心底，並彌補了我的那個遺憾。

後來，我去了韓國。剛到韓國的那段日子，我姐每天都會跟我視頻，說她很空虛，很無聊，要我陪她聊天。其實我是知道的，她一個晚上可以開三攤玩的人，怎麼會無聊呢。她只是怕我初到韓國，不適應環境，沒有朋友；她只是怕我無聊，所以想陪我，不讓我感覺孤單。

音箱裏，小強還在扯着嗓子唱：“我的姐姐長着一對可愛的虎牙，大手牽着我的小手陪着我長大，我的姐姐長着一頭烏黑的長發，以後找個美麗姑娘一定要像她……”

我的姐姐是個好姑娘，時光請一定善待她。

巧手姑娘1.我認識一位巧手姑娘，熱愛手工活到了一種令人髮指的地步。曾見過她親手縫了一個半米高的變形金剛給朋友做生日禮物。

當年，我還不知道她有手工強迫症，只看到她拎的麻布袋很別緻，就問她是不是自己縫的。

她說：“不是的，是買衣服時老闆送的。”

我笑她，手工達人的稱號也不過如此。

幾天後，就見她的麻布袋上多出了一隻“HELLOKITTY”。

她揚起下巴，驕傲地對我說：“我縫的。”然後又掏出一個麻布袋給我，“喏，這個送你。”

我不安地展開袋子，上面端端正正地綉着四個紅色大字——恭喜發財。

之後，我再也不敢隨便羞辱她的手工。

2.她還熱愛下廚，而且廚藝不錯，吃過她做的土豆燉牛肉，味道好得淚流滿面。

但她不喜歡循規蹈矩地下廚，老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

第一次去她家吃飯，喝完一杯香濃可口的卡布奇諾后，緊接着就迎來一碗灑滿香菜花生麻油辣椒醋的酸辣粉。

如此奇葩的組合，吃起來居然十分和諧。

在長沙，有一家超級難排隊的口味菜館，去了好幾次都排不到位置，只能拍拍別人桌上的菜流下口水，不顧人家異樣的眼神。

有一天她蹦蹦跳跳地過來找我：“我看到你發的照片后把這些菜都做出來了。”

我驚嘆，這世上，果然有天生就餓不死的人。

不過心靈手巧的她，也有搞不定的死穴，這件事我是聽說的。

某個元宵節，她要吃肉湯圓，不巧超市的肉湯圓賣完了，她便自己買糯米粉調肉餡，揚言要包手工湯圓。

她一邊亂七八糟地和面，一邊說：“今晚讓你們見識見識我家鄉的肉湯圓，我媽包得可好吃了，一顆有拳頭大，小時候我一口氣能吃五顆。”

最後，拳頭大的肉湯圓沒見到，煮出來一大盆大小不一、半生不熟的麵疙瘩。

她落寞地端着那盆湯圓站在廚房裏，小聲地說：“怎麼會這樣呢，我看老媽做過那麼多次。”

大家安慰她，這湯圓除了皮太厚又沒熟之外，味道還是挺好的。再說，她還做了一桌子菜，每道菜都很好吃。

她還是不開心，躲在廚房裏一個人吃那盆湯圓。隔着廚房門，聽見她語帶哽咽地給家裏打電話。

之後，湯圓這個東西，就被拉黑在她的食譜里。

3.她是個標準的射手座，迷戀什麼都是一陣陣的。

才綉完床單那麼大的十字綉，又開始拼各種小屋模型，還有各種不織布的卡包錢包便當包，朋友人手一個，每個都精緻得能拿到夜市去擺地攤。

有一天，看到她在網上選包，想到上次的“恭喜發財”，我就有點憂傷。於是我不懷好意地對她說：“你還用得着買包？自己縫一個背啊。”

她面有難色：“縫一個還得買布料，算了，好麻煩。”

我說：“不不不，我在微博看到有人把不穿的牛仔褲剪開做成了包，可潮了。”

她把這玩笑話當真了，彷彿像突然開啟了一個新的世界，開始興奮地在紙上塗塗畫畫。

——腰到屁股這裏剪開，可以縫個雙肩包，褲袋正好放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