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紙荒年——距離會讓你遺忘，但是回憶卻會永駐(3)

第12章一紙荒年——距離會讓你遺忘，但是回憶卻會永駐(3)

大BOSS哥當初請我來《飛·言情》做主編的時候，可沒說過這事。

其實我會的東西不少，除了花錢之外，我還做過兩年語言老師，一年在國內教韓語，一年在韓國教漢語，是不是頓時覺得我的形象高大了很多呢。

受學生歡迎是肯定的，記得我剛做韓語老師的時候，所在的學院會給每個老師做KT板，放上老師的照片。每次我的學生路過，都會由衷地感嘆，還是我們大熊老師最帥呢。

我躲在一旁，都給他們點了贊。

韓語課的學生中，很大一部分是衝著韓劇來的，還有衝著自己喜歡的韓國明星來的，所以他們的上課積極性高得驚人。有的學生為了上韓語課，會逃掉原本學校的正課，甚至還有大冬天的凌晨三點多還來上課的，哥當時困得褲子都差點掉了。

剛開始，大部分學生最喜歡討論的還是東方神起和Supperjunior，後來漸漸出現了很多哥沒聽過的陌生團體。為了跟得上學生們的步伐，我只好私下惡補。上課時，看綜藝節目和討論韓劇那都是必修課。

鍋妹兒聽到這裏時，羨慕得口水都流下來了。

剛來飛·言情組的時候，調妹兒問我為什麼會選擇學韓語，在家裏好好做個富二代大把大把花錢造福人類不行嗎，為什麼要來搶她的主編位置？（其實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吧。）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作為一個有學問的土豪，我總得掌握一門外語吧。

在我心中，韓語可比英語簡單多了。考英語四級的時候，那些抓耳撓腮也想不出的英語單詞，我一下子就能用韓語想出來。

後來我就順勢去了趟韓國，一是為了不浪費這門語言技能，二是為了……花錢，不是拉仇恨，是為了幫各路親戚和兄弟姐妹代購化妝品服裝電子用品等等。

鍋妹兒現在這麼尊敬我（……），也是因為我手中有很多她愛的品牌化妝品。

雖然現在網上對韓國人的評價褒貶不一，但不得不說，他們真的超級有禮貌，學生見到我一律都是行捂肚子鞠躬的大禮，光回禮就能折斷我的老腰。

直到現在，還有學生會給我發問候消息，雖然他們那種漢語夾韓語的話，我看完后什麼也看不懂。

前幾天收到一個妹子的消息說，天氣冷了，老師注意身體，但是我一點也不冷，因為我有杯子！我故意問她，是杯子還是被子？她說，其實我也不知道……

還有一次，有個學生給我發中秋祝福短訊：老師中秋節快樂中國在來到嗎？我一直也沒能明白。

都說人生就像一條黑色的道路，你永遠都不會知道前方會是什麼景象。比如，才快活了一年時間的我，還在享受放蕩不羈的生活，但忽然間，就發現快奔三了。

就這樣，在父親大人的重壓之下，我不得不離開軟妹子們的包圍，遺憾回國。

但是，我從來沒有一秒放棄做自己。

因為是大Boss哥遠方親戚的關係（……），我來到了這裏，縱觀全場，我選擇了軟妹最多的飛言情組。

我也不知道這個選擇是否明智，但是生活中，有些事情要去做過才知道是不是正確的，並且回望說：“嗯，這個決定果然是錯誤的。”

這樣才好玩啊，對不對？

若你默認，請刷新做老師經常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學生。

比如，曾經有個學生想花錢包養我……當然，不是那種你們想的那種包養，她只是想不通過學校，直接把錢給我，讓我課外給她開小灶。

我義正嚴詞地拒絕了她，原因有三：一，我不缺錢；二，學校不允許；三，她不是軟妹子！（我不會承認三才是最重要的原因。）再說，我也不是那麼勤快的人，不然調妹兒也不會專門成立一個“催死大熊小組”輪流來盯我的專欄了。

“今天我花了一天時間躺在床上好好反思了自己為什麼這麼懶，明天一定交！”

——這是我最常對她們幾個說的話，往往都換來一副白眼。

我突然想起以前班上的一個韓國學生，他也很愛說這麼斬釘截鐵的話。

我在韓國住的地方靠近釜山，經常會有明星過來開免費的演唱會。無論是誰來，他都會興緻勃勃地去看，結束后頂着一張興奮通紅的臉來找我：“老師，真的太好看了！”

每次都這樣！我十分佩服他如此博愛，隨口問他：“哦哦……這次來了誰啊？”其實他說誰，我都會點頭的，反正我對韓國明星也不太熟。

可是他一愣，撓撓頭不好意思地回答我：“不記得了！”

我有點意外，問他：“那你說誰好看？”

“台上的明星，每個都好看。”他有點羞澀，但很快就堅定地看着我說，“老師，我一定要去整容，我一定要整成他們那麼好看。”

雖然在韓國，整容這個話題很開放，可我還是嚇了一跳。摸着良心說，他長得並不醜，細長的單眼皮，厚嘴唇，韓國男生的標準長相，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想去整容。

他說，因為他長得不好看，所以父母不喜歡他，後來離婚了，同學們也不太喜歡跟他玩。他想如果他變好看了，肯定會改變這種情況的。

我問他，是誰告訴他的。

他低着頭，臉還是興奮餘下的紅，表情卻已經耷拉下來，眼睛望着腳尖：“不用誰告訴我，我知道是這樣的。誰都不喜歡我，就因為我長得丑……”

身為他的老師，我想我應該說點安慰他的話，可我不擅長安慰人，一張口就說：“我喜歡你。”說完氣氛就尷尬了，他瞪大眼睛看着我，不知所措。

我恨不得耍自己一巴掌，清了清嗓子，重新開口：“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在你內心深處，你一點也不想改變自己。雖然你口口聲聲想去整容，但你已經認定自己是因為長得不夠好才不受歡迎的，這已經變成你的默認設置了。”

他反駁我：“老師，你這麼帥的男人是不會懂的！如果我變好看了，同學們肯定就願意跟我玩了。”

我說：“首先我要對你的審美點贊！其次，因為長相而改變對你的態度，這會是真心的嗎？萬一還是沒改變呢，那你是不是要接着整？”

他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囁嚅着說：“不會的……如果不是，那他們為什麼不跟我玩？”

我說：“你有主動找他們玩嗎？”

他搖搖頭：“我不敢，怕他們嫌棄我。”

我說：“你不主動去試試又怎麼知道呢？”

他說他還是不敢，我建議他和同學們從明星演唱會開始聊，他看過那麼多場演唱會，屯了不少簽名和照片，這多令人羨慕啊。

後來我簽證到期，準備回國了，也沒怎麼去上課，不知道他最後到底有沒有去整容。

前幾天，一個韓國的學生給我看她和她的同學們在演唱會上和什麼2PM的合影，在她和一排男偶像的旁邊，我又看到了他，和一堆人親密地搭着肩膀，比着俗氣的剪刀手，還是那張臉，還是笑得那麼傻。

真好！

以你為名的寂寥

小時候，每次出去玩，媽媽說得最多的話就是，不要和陌生人說話。所以那個時候對陌生人的定義就是，不值得信任的人。

我也是這樣，盡量避免跟陌生人接觸，如果一定要跟他們打交道，也得先在心裏打好草稿。

後來去了韓國，身邊的陌生人更多了。那時候我除了在教室上課，便是躲在房間裏看國產電視劇。

韓國上課的時間不像國內這麼固定，尤其是語言課，常常會安排在半夜。

有一次，下完課已經接近凌晨四點，我整個人已經昏昏欲睡，但還是等最後一個學生走完，才關燈鎖門離開。

路過一間黑漆漆的教室時，裏面突然傳來哽咽聲。我打了個哈欠，以為是我困得出現了幻覺，直到聽見細細的說話聲。

這麼晚了，是誰不回家睡覺躲在教室里哭？我走進去打開燈，眼前的場景卻一下子讓我睡意全無——

教室里根本就沒有人。

我的背脊開始發涼，汗毛直立，各種恐怖片里的鏡頭一下子全涌了上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我咬咬牙，壯起膽子往教室里走。突然，某課桌后探出一個腦袋，嚇得我差點奪門而逃。

“你是誰？”我拍拍胸口，驚魂未定。

眼前的男人看起來是個大叔，臉很陌生，不像學校里的人。

“你是誰？”

我又問了一遍，整個人已經處於高度警惕狀態。月黑風高夜，一個陌生中年男子出現在學校里，行為太可疑了。

大叔突然抬頭跟我對視了一眼，眼裏透着悲傷。他看到我胸口的銘牌后，不好意思地站起來，抹了一下眼角，說他馬上就走。

出於對陌生人的警惕心，我沒阻止他也沒有開口詢問，大叔離開的身形有些搖搖晃晃的。

沒過幾天的傍晚，我又在那間無人教室看到了他。

他把幾張椅子排在一起，整個人躺在上面，這就是那天我沒看到他的原因。

夕陽透過窗戶薄薄地打在他的身上，為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他在翻看一個筆記本，仔細聽，還有他很小聲地自言自語。

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聽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麼，只感覺大叔的語氣十分悲傷。

後來從別的老師口中得知，大叔是學校新來的校工，他女兒曾經也是學校的學生。

不過她女兒，已經不在了。

我不知道他女兒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但一想起他孤零零地對着筆記本說話的樣子，心裏就有點難過。

Facebook上有一個叫HumansofNewYork的賬號，創建者是個美國人，他每天都在紐約街頭拉着陌生人拍照，並配上陌生人講述的自己的故事，故事簡短有力，卻直擊人心。

和陌生人溝通不容易，更不容易的是，跟一個陌生人分享自己的故事。

不知你們身邊有沒有遇見過，一個陌生人在你最無助的時候給予幫助。

比如，那次在韓國街頭，我丟了錢包和手機，急得團團轉。

一個騎着機車的韓國少年停在我身邊，少年畫著黑色眼線，耳朵上是一排閃閃發亮的耳釘，一身非主流打扮，笑起來痞痞的，他說他可以載我回去住的地方。

不知是不是我警惕的眼神惹怒了他，他用韓語罵了一句，從錢包里抽出幾張紙幣塞到我手裏，生氣地開着機車走了。

當時我捏着這幾張紙幣，心裏特別愧疚，也充滿感激。

正是這些陌生人的出現，才讓我們在無助的時候找到方向。他們就像陽光一樣，看一眼都覺得溫暖。

如果那晚我能攔下大叔，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是不是也能溫暖他的心？【大熊爆料時間】：前幾天公司開股東大會，來了不少優秀的單身小哥。BOSS哥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問小哥喜歡什麼樣的妹子。小哥沉思良久說，一米六以上就好。BOSS哥本想把體面又拿得出手的眸眸介紹給他，一聽人家要求一米六，只能生生把話咽了下去。我在腦子裏想了一下，發現花火組唯一超過一米六的單身青年，就只剩不夏了。

世上沒有鬼

有次午休時間，看到鍋妹兒一邊對着屏幕哧哧地笑一邊扒着飯，湊過去想看看她在看什麼搞笑的片子，結果正好看到一群喪屍把一個人的腸子扯出來吃。

哥受到了驚嚇，感嘆鍋妹兒口味獨（bian）特（tai），同時發現女生普遍比男生愛看恐怖片。

我有一個好哥們兒，經常跟我抱怨，女友老拉着他一起看恐怖片。每次他都得緊緊摟着女友的肩膀，在心裏默念“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來給自己打氣。

以前我也是愛看恐怖片的，當年我爹買了幾張時下最流行恐怖片的碟，我叫了幾個小夥伴來家裏看，其中也包括隔壁家的小紅妹。

雖然小紅妹的名字很軟，性格卻像小野馬一樣奔放，一奓毛就喜歡用胳膊把別人的脖子箍得緊緊的。她是裏面嚷得最起勁的，還非要把時間定在半夜十二點。

結果那天晚上，只有小紅妹一個人來了，其他幾個小夥伴不是被家長勒令不準這麼晚出門，就是心裏害怕不敢來了。

小紅妹嗤笑一聲：“一群膽小鬼，這有什麼好怕的，世上哪有鬼啊！”

對啊，世上沒有鬼，那你手裏緊緊抓着的護身符是準備拿來擦嘴嗎？

我故意問她：“要關燈嗎？”

小紅妹點點頭：“當然要關，這樣才刺激。”

一關燈，室內就只有電視機幽幽地發著光，襯得我們兩個的臉都跟鬼似的。電影開始沒多久，詭異的音樂就響了起來。我轉頭看看小紅妹，她的小臉綳得緊緊的，死死地捏着護身符，連劉海都在微微抖動。

我站起來打開燈：“這麼看我眼睛不舒服，還是開燈吧。”

她點點頭，沒有拒絕。

其實，為了不在小夥伴面前丟臉，事先我已經偷偷看過這部電影了，所以我知道鬼快出現了。小紅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卻努力控制自己不閉上眼睛。

我突然摁了暫停鍵，轉過頭嚴肅地對她說：“害怕就不要看了。”

小紅妹想開口爭辯，我舉起遙控器指着她，揚起下巴說：“給我老實點，不然我就摁下去了。”

小紅妹委屈地撇撇嘴，說：“好吧好吧，別摁，剛才差點嚇死我了。”

連鬼都還沒出現，嚇個毛線啊！我把碟退出來，換上一部喜劇片，小紅妹一臉敬佩地看着我：“你都不怕嗎？原來你膽子這麼大。”

我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着說：“其實我已經看過一遍了，嚇得差點尿褲子哈哈哈。”看吧，我就是這麼直白的漢子。

小紅妹說：“那我們互相給對方保守這個秘密吧。”

我答應了，在送她回家的路上，我問她：“既然你這麼害怕，為什麼還要來看呢。”

小紅妹沒回答我，突然猛地用胳膊箍着我的脖子，齜牙咧嘴地說：“記住，不準說不出去，不然就死定了。”她又變回了一匹活潑的小野馬。

我差點喘不過氣來，只好猛點頭，求女俠饒命。

此後，小紅妹突然對恐怖片變得很有興趣，看中哪部片子，就喊我去看，看完再把劇情說給她聽。感謝她，我的心臟越來越健康，每天都活蹦亂跳的。

後來我又問過她一次，為什麼那晚要來。

這回她沉默了一會兒，說：“其實我害怕的東西很多，怕鬼、怕蟲子、怕嫁不出去。因為害怕，有些事情才能堅持下來，很多東西才不會錯過，所以我拚命堅持。謝謝你這麼多年都幫我保守那個秘密，你仍是我見過膽子最大的漢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