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葉蓁求情
可葉蓁低估了皇宮的守衛,也低估了皇權的穩固,除了她的寢殿和診室,其餘沒有一處是能隨便進的,沒有一個人敢多跟她說一句話。
但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不,葉蓁花了一個月的俸祿,倒真得到了一個消息,那就是:“太醫署全力救治的那人,其毒還未解。”
‘那人是不是九皇子?他現在被關在哪?陛下為什麼對於此事閉口不提?’葉蓁滿心的疑問,急需得到解答。
她決定再一次求見皇帝。
可她剛剛在東凌殿外跪下,就聽殿內傳來了杯盞摔碎的聲音,葉蓁心想皇帝此時不會正在發火吧?若真是,此時違逆皇帝屬實不是明智之舉,於是只是安靜的跪着,沒敢喊話。
宮人見狀,也不敢進殿稟報,直到等到殿內的大臣們都出來了,宮人這才進去稟報了葉蓁求見一事。
不一會兒,舍人魏光走出東凌殿,走到葉蓁面前,對她說:“顧掌醫,陛下說不見你,你請回吧!”
“我不吵鬧,我就在這兒等陛下出來。”
“你這又是何苦?”
葉蓁聽完只笑了笑,沒有說話,魏舍人也沒趕她,嘆了口氣后,便轉身離開了。
葉蓁一直跪了兩個時辰,才見劉衡從東凌殿出來,葉蓁連忙叩頭,道:“關於九皇子謀逆一事,微臣有話要說。”
劉衡不予理會,自顧自往前走。
等到路過葉蓁身邊的時候,葉蓁一把拉住他的衣裳,說:“除了故安兵變,餘下幽州的一切都是微臣陪他一起經歷的,無論陛下想要知道什麼,微臣都會如實告知陛下。”
“他不在宮裏,你退下吧!”
“那您聽臣說,微臣有話要說。”
“若是跟劉熙有關,就不必說了,朕今日不想聽。”
“陛下,”葉蓁再次叩頭,“求您了,就聽微臣說幾句,陛下,求求您了......”葉蓁不敢再等,因為她不知道劉熙能不能等。
此時,宮人正端着剛剛在東凌殿內摔碎的水杯碎片往外走,劉衡叫住那宮人,接過他手裏的碎片,然後倒到地上,說:“你想讓朕聽你說,可以,跪上去。”
“陛下?”
劉衡本想用這樣的方式嚇退她,畢竟身為醫者,跪上去之後會是什麼後果,她最清楚。
見葉蓁沒有行動,劉衡便準備離開,可誰知自己剛剛邁出一步,葉蓁就挪動膝蓋跪了上去。
劉衡大驚,眾人也都嚇了一跳。
膝蓋瞬時傳來一陣刺骨之痛,葉蓁沒忍住叫出了聲,頭上立時便有汗珠冒了出來。
“快,快傳太醫。”劉衡對一旁的宮人說。
“是,陛下”
葉蓁強忍着疼痛,緩緩抬起左手,拉住劉衡的衣裳,說:“陛下,說話算數。”
“你先治傷,等你治好了傷,你想說什麼都可以。”
“陛下,君無戲言。”
“好,”劉衡想着太醫也還沒來,“那你說。”
“微臣想說,九皇子......在晏城,曾見過蕭夫人,陛下一定知道,蕭夫人是九皇子生母的至交,二人過去多次互通書信,蕭夫人曾親口說過,當年九皇子的生母入宮,是為了維持幽州的太平,九皇子承其志,所以在柳城退敵之後,九皇子才會對微臣說,他到幽州真正的目的,是防止有人賊心不死,打破幽州維持了二十幾年的和平。九皇子這一路所言所行皆為百姓,沒有半點私心,還請陛下明察。”
“還有什麼?”
“還有,在行宮的時候,那時陛下還是太子,得知他奉您之命查詢逆賊,微臣曾問過他,太子是否可信?他說,太子殿下朝乾夕惕、明見萬里,將來一定會是一個好皇帝。陛下,”說到這兒葉蓁仰起頭,看向劉衡,“九皇子心中對您是敬重、信任,他沒有想過要推翻您,您一定要相信他,陛下。”
“好了,先別說了。”
其實葉蓁也沒有力氣說了,因為失血過多,意識已經開始不清楚了。
劉衡連忙叫人把她送回了寢殿。
醒來時,葉蓁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可血是止住了,痛還是一陣一陣襲來,葉蓁強撐着下了床,一點一點的向門口挪動。
這時,穆南晴突然推開門走了進來。
“夕寧,你醒了。”穆南晴一邊扶她,一邊說道。
“你雖然沒有親口告訴我,但你的反應給了我答案,陛下沒有因此生你的氣吧?”
“沒有”
“那就好。”
“夕寧,你要去哪?”
“我要去見陛下。”
穆南晴拉住葉蓁,說:“陛下有旨,令你閉門思過。”
“可是九皇子,”
“夕寧,你就趁着這段時間好好養傷,別再想九皇子的事了。”說完穆南晴便走了。
立時門外便多了兩名看守,殿門也上了鎖,葉蓁很無奈,但又不得不接受。
接下來的日子她都在寢殿養傷,雖然擔心劉熙的情況,但她出不去,外人也進不來,只有太醫每天按時過來給她換藥。
葉蓁不知自己所說劉衡是否相信,但她相信劉熙說的:‘太子朝乾夕惕、明見萬里,將來一定會是一個好皇帝。’於是決定靜待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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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誰知最後等來的卻是:“九皇子劉熙,賜自盡。”
“什麼?”
宮人傳完話就走了,葉蓁不可置信的大力拍打着殿門,“我要見陛下,我要見穆侍衛,我要見陛下,我要見穆侍衛......”
穆南晴聽到這個消息后,在處刑之前來找了葉蓁,她問葉蓁,說:“你想不想見九皇子最後一面?”
“我不想見他,我要見陛下。”葉蓁拉住穆南晴的手,祈求她說:“南晴,你帶我去見陛下,南晴,求你了,你帶我去見陛下好不好?”
“陛下不會見你的。”
“為什麼,究竟為什麼啊?陛下為什麼要殺他?他不會謀反,他不會的。”葉蓁情緒幾近奔潰,整個人癱坐到了地上,穆南晴抱住她,細聲說道:“夕寧,我已經聽說了,九皇子他辜負了你,你又何必替他說話?”
“他辜負了我,我是很恨他,可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無辜枉死。”
穆南晴聽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陛下此刻應與他在一處。”
“那......那你帶我去。”
她把葉蓁帶到了掖廷,此時此刻劉熙端着酒杯,正欲飲下,葉蓁剛想問那是不是就是毒酒,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宮人趕了出去。
宮人把葉蓁送回寢殿,然後再次鎖上了殿門。
葉蓁跪在門前,不停地敲打,直到膝蓋處痛感加劇,葉蓁才把手撤回來,放到膝蓋上揉了揉。
“他死了?他死了?”葉蓁跪在那,頭垂的越來越低。
悲傷猶如前奏,前奏一起,眼淚就開始浸濕眼眶,人在悲傷到了極致的時候,是不再需要任何觸發點的,不用醞釀,不用回憶,眼淚就會不由自主的往外流,房間很靜,只能聽到那些“滴答......滴答......”的聲響,一滴滴淚接連不斷的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用雙手捂着胸口,用盡所有的力氣,也只才勉強喊出那幾聲微弱的:“殿下......殿下......殿下......”
眼淚是發泄的出口,許久,當哭泣不再是下意識,過往的一幕幕便開始出現在眼前:
“阿寧,你真的想好了嗎?”
“別哭了,阿寧,你若再哭,我的心疾怕是都要犯了。”
“我的阿寧心腸柔軟,聽不得這個。”
“今日就算兵臨城下、火燒連營,我也要讓我的阿寧睡個好覺。”
“我說服自己,一定給你一個光明坦蕩的未來,這才敢把自己的心意說與你聽。”
往事歷歷在目,故人陰陽兩隔,再次淚如泉湧,悲傷和疼痛雙重擊打,教葉蓁再次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