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回 申家婚事
大夫人帶着一堆的禮施施然離去，洛雲蕖望着馬車遠去，與申夫人互相看了一眼。
申夫人拉着她的手道：“洛姑娘，這恐怕不是你的親生母親吧？”
“申夫人怎麼知道？”
申夫人露出兩個好看的酒窩：“雖然我沒有做過別人的母親，可也知道什麼叫愛子心切，換作別人，你若不回去，總要着急的，你看看她，涼涼的，反而還有點欣喜，必然不是你的親生母親了。”
洛雲蕖默然，繼而才道：“申夫人，我要去看看仙芝了。”
申夫人一怔，訕笑：“對，仙芝不久前還說要見你一見，去吧。”
洛雲蕖走了幾步，才回頭，問她：“想必這個繼母您做的也很辛苦吧？”
申夫人又是一怔，洛雲蕖已經走遠了。
一旁的嬤嬤對申夫人說道：“夫人，這孩子也是個牙尖嘴利，不肯吃虧的，您看您也是憐憫她替她說話，她怎麼就不識好歹呢？”
申夫人臉色如常：“孩子嘛，總是提到傷心事容易激惱的，我們和她計較什麼？只不過，這宋家也是一潭深水，我算是看出來了，她們不和，她來這裏避風頭的。”
嬤嬤道：“三姑娘的臉也有了起色，聯姻的事算是穩了。”
申夫人點頭：“正是，這是唯一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此事若能做成，對我們來說極好。”
“先前老爺還疼三姑娘，想要悔婚，如今臉也快好了，這下再無理由了。那邊得了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自然是要感謝夫人您的。”
申夫人略顯得意：“人到錢到，我那點債也算清了。”
洛雲蕖到了申仙芝這裏，申仙芝正在照鏡子，她還未開口，旁邊丫鬟已經先開了口：“洛姑娘，多虧有你，我們姑娘今日已經敢拿出鏡子照照了，至少的鏡子都被她摔壞了不少呢！”
申仙芝噘着嘴不滿：“我有那麼凶嗎？你這丫頭嘴這麼不緊，就這麼竹筒子倒豆都說出來了！”
洛雲蕖走近看了看申仙芝的臉，道：“好多了，一定要讓心鬆快一些，別總發脾氣。”
申仙芝臉帶笑意：“我也是在努力剋制自己了，以前雖然知道自己脾氣不好，可也從來沒有想過會和這病有關係。”
洛雲蕖道：“萬病皆由氣血生，肝氣淤積在心，對女子來說是大忌，很多事別太放在心上，凡事看開一點，這不僅是放過別人，其實是放過自己。”
申仙芝垂首蹙眉，輕輕道：“洛姑娘，你說的沒錯，可是爹爹要將我嫁給那樣一個上了年紀的人，我如何不生氣？人家都說有了後娘就有了后爹，以前我不信，現在我是信了。”
洛雲蕖：“這事你之前和我說過，我且沒顧上問你，申老爺讓你嫁的是誰？”
申仙芝道：“是北疆節度使令伊凡。”
洛雲蕖想了想，說：“令將軍？據我所知他忠君報國，為人很是正直。”
申仙芝蹙眉，小臉通紅通紅的：“不管他如何忠君報國，可他的年齡都快趕上我爹爹了，況且我聽說他已經死了三房太太，沒有一個子嗣，年齡又大，又不吉利，還長年駐守邊疆，這嫁過去我……我不就等於直接守活寡？萬一克我，我……豈不是命不久矣，哪個爹爹捨得自己女兒嫁過去？若不是那女人攛掇我爹爹，我爹爹斷然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的！”
洛雲蕖有點奇怪：“這門親事是如何定下的？”
一旁的丫鬟弱弱的答：“是夫人定下的。”
“別叫她夫人，她不配！她就是個妖精，是個禍害！”申仙芝氣憤的直跺腳。
洛雲蕖看她一眼，道：“這是又沉不住氣了，小心你的臉。”
申仙芝嚇得忙摸了摸自己的臉，不再憤怒，聲音也低了許多：“我忘了，我不生氣，只是，若我的臉好了，這婚約就該履行了，雲蕖，你不知道我內心和油煎着一樣。我又想讓自己的臉好，又害怕即將到來的結局。”
洛雲蕖冷靜的說：“你別慌，這是兩個問題，我們要先解決了一個再解決一個。”
申仙芝看到了一點希望拽着洛雲蕖問：“雲蕖，難道你有辦法？”
洛雲蕖搖搖頭：“眼下尚沒有更好的辦法。”
申仙芝眼裏頓時泛起了淚花：“如果是你要嫁這樣的人，你還會這麼平靜嗎？那可是我的一輩子幸福啊。”
洛雲蕖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我理解你的心情，別哭，你的臉剛好一點點。”
一旁的丫鬟也跟着哭起來，說：“我們姑娘太可憐了，夫人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好不容易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卻又被後母坑進了火坑裏……做女子怎麼就這麼苦呢？自己的終身大事自己卻做不得主！”
“你看你們，我也沒說不想辦法，別個個都垂頭喪氣哭起來，越難的時候越要保持一份靜氣。”洛雲蕖勸道。
“我還能怎麼辦？若我不嫁，爹爹就要得罪權貴，我那愛錢愛權的爹爹怎麼可能為了我得罪他們？”
“別著急，讓我想想辦法。”洛雲蕖沉靜下來，“總會有辦法的。”
申仙芝收了淚，對洛雲蕖說：“洛姑娘，真的有辦法嗎？”
“自然是有的，別著急。”洛雲蕖安慰道，“現在不是還有一點時間嗎？”
洛雲蕖剛從申仙芝屋裏出來，就看到申泰乾已經站在了門外，原來他已經在此站了許久。
洛雲蕖問他：“怎麼不進去？”
“我在等你。”他走過來，看了一眼屋裏又收回了目光。
“等我做什麼？”洛雲蕖奇怪。
申泰乾與她同行：“我們家的事情很棘手，你不僅為我妹妹看病，還要替她解決婚姻之事。”
“那總不能看她心事重重嫁過去吧？”洛雲蕖看向申泰乾。
“有些事，我不希望你參合進去。”
“為什麼？”
“我作為哥哥都不能幫到她，你只是一個姑娘家，你又能幫的了什麼呢？我父親的主意是很堅定的，更何況……他看着好說話，但其實固執己見。”
洛雲蕖淡淡的道：“有些事，不試一試怎麼知道不行呢？路要一步一步走，考慮的太多反而會絆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