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溶月新生
又是一個靜謐的清晨,沉睡的生靈靜悄悄的被朦朦朧朧的晨光喚醒,攬月閣的樹木和花卉,柔順的接受着晨光的淋浴,帶着幽幽濕意,溫馨又柔和。
顧溶月靜靜站在窗前,看陽光穿透最後一層烏藍,灑在籠罩在薄霧中的院落,朦朧靜靜的褪去,天空發出柔和的光輝,澄清又縹緲。幾處極薄的雲,如困在碧海中的孤帆,找不到方向,透着孤獨和無助,像極了莫名其妙來到異世的自己。她到這個異世已經兩天了,依舊恍如置身幻境,她環顧着四周,看着這裏細膩的佈置和價值不菲的陳設品,處處彰顯着女主人的尊貴,眼睛閉上再睜開,雖然太過匪夷所思,卻不得不承認她是大夏王朝護國公之女顧溶月。
這個時代不存在於歷史,百年前這片大陸是大慶皇朝,君王昏庸無道,奸臣當道,天災不斷,百姓流離失所,各地英雄群起。多年蛀蟲腐蝕,又失民心的大慶王朝很快土崩瓦解,三股最強勢力為主沉浮各不相讓,又因當時生靈塗炭,受到重創,均不能再生戰事。遂三方權衡利弊相繼獨立,建立皇朝,休養生息。大慶被割據為西凌、大夏、北玥,西凌做大,大夏、北玥稍弱。畏於西凌強大和皇室的鐵血手腕,其他小股勢力陸續歸順西凌俯首稱臣,大夏和北玥結成聯盟牽制西凌,三國此時已鼎立百年。顧溶月所在的是大夏皇朝,建朝至今已經歷經四朝,勵精圖治,如今國泰民安,一片繁榮。顧家百年世家,祖上是和大夏開國皇帝一起舉義的,皇室對顧家很是敬重和信任,顧溶月的爹爹顧之潤掌四十萬兵馬,世襲第四任護國公。
“進去!磨蹭什麼呢?你沒做虧心事你哆嗦什麼?”
“你們……你們對小姐說了什麼?你這樣對我,小姐……小姐不會饒了你的。”
對話聲和腳步聲打破了清晨的靜謐,顧溶月望向門口處,一個眉眼英氣的少女掀開珠簾進來,她手裏拖拽着一個與她年紀相仿身材嬌小的女孩,兩人身着國公府的婢女服飾,被拖拽的女孩杏眼微紅柔柔弱弱,神色有惱恨,有不安,有驚慌,看見顧溶月的時候所有的神色都化為凄楚可憐。
顧溶月迷茫的神色頓收,眸光忽然碎出一道冰冷的光,聲音彷彿冒着寒氣沒有一絲溫度,“滾過來!”
“小姐……。”丫鬟被顧溶月的眼神嚇的面色一白,小姐溫柔善良從來沒有這樣可怕過,她雙腿微顫挪着腳步,英氣的少女早放開了她,她卻彷彿是仍被拖着一般,僵硬的向前挪着。
顧溶月看着她的模樣,臉上浮出一抹微笑,看起來冷酷又陰森,她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丫鬟。
丫鬟盯着走來的顧溶月,那笑容讓她渾身驚顫,“碰!”她雙膝跪在了地上,哀求的哭道:“小姐,奴婢錯了,求求您饒了我吧,奴婢不該亂出主意。”話落,她抬起手“啪啪”煽打自己的臉,邊打邊哭喊着“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顧溶月頓住腳步,看着她瞬間高腫起的臉頰,她笑意收起腳步轉了方向向軟榻走去,坐下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茶,看着她淡淡道:“夠了。”
丫鬟停下了動作,小姐這是不怪她了?臉上的喜色還沒散開,顧溶月下面冰冷的話就傳了過來。
“你收拾東西滾吧,不要像老賤婦一樣哭哭啼啼的,她昨夜已經被我丟出聖都了,出去順便告訴你主子,以前的事我統統不計較,以後若是再招惹我,招惹前讓她先把脖子洗乾淨了!”
丫鬟瞬間面如土色,被顧溶月冰冷的聲音嚇的渾身發抖,她抑制內心蔓延的恐懼,泣不成聲的乞求哭訴道:“小姐,您不要趕奴婢走,不知是誰嫉妒小姐寵我,這樣昧着良心誣陷我,能跟着小姐是奴婢天大的福分,小姐給我吃好的穿好的,還給奴婢的家人置了宅園,小姐的恩情,奴婢就是死也報答不完,還若有二心,那就是連畜生也不如,我就是死也不會背叛小姐的,我只有小姐您一個主子呀。”她哭的凄慘,幾縷亂髮被淚水打濕,黏在滿是水漬紅腫的臉上,讓人同情又可憐。
“青碧,把她丟出去,東西不必收拾了!”顧溶月無動於衷的瞥了她一眼,淡淡的吩咐了一聲。
她不是不諳世事的前身,在她在這個身體上醒來的那一刻,很多事情就已經清晰明了了,比如顧溶月在宮宴獻藝時忽然過敏起了紅疹,比如顧溶月在梅花宴上失足墜了湖,比如顧溶月在皇后姨母壽辰的前一日摔傷了手。她不是十五歲單純的少女,她是二十五歲軍情局的上。春杏做的再縝密也是一個十四五歲的丫頭,在她看來漏洞百出。看在她們沒有毀她的容害她的性命,只是純粹的阻止她出風頭的份上,她不與她們計較,希望她們能好自為之不要再招惹她,不然到時她會一起算總賬!
“是,小姐。”外面的聲音隱隱含着一絲興奮和解氣。
青碧閃了進來,她像拎抹布一樣拎起地上的人,“小……”那丫鬟慘白着臉一聲小姐還沒叫出來,青碧忽然出手點住了她的啞穴,見顧溶月揮手,立即出了門,足尖一點,騰空而起,飛身向國公府大門而去。
顧溶月看着外面眸光閃過一絲讚賞,昨日見青蘿飛身而起時她驚異了半天,大概天時、地利等因素,古人的內功博大精深已臻化境,與現代的氣功相比幾乎是雲泥之別,她垂頭看了看自己細弱的身子,前身性格柔弱不喜血腥,青碧青蘿自幼習武不討她喜歡,但她就不一樣了,這兩個丫頭深得她心呀!
“青蘿,你的水端到什麼時候?還不快進來!”顧溶月忽然着朝外面道。
“是,小姐。”青蘿在外面應了一聲,立即紅着臉端着水盆走了進來。從夫人去世后小姐就不讓她近身了,她還是有些不能適應。這幾年王媽媽春杏把小姐哄的開心,小姐是事事離不開她們,她和青碧雖是夫人選給小姐的,小姐卻不喜歡她們。小姐昏迷醒來之後性情大變,昨日趕走了王媽媽,今早又把春杏丟了出去,昨日還吩咐她和青碧以後近身伺候,她們心中歡喜總覺像在做夢一樣。
“小姐,您穿的是不是有點單薄了?”青蘿放下水盆,看着顧溶月道。
顧溶月看了看身上翠綠煙紗羅裙,裙上是用金銀絲線綉成攢枝的千葉海棠,金線銀線相映生輝,栩栩如生,即雅緻又貴氣,她抬手晃了晃逶迤的廣袖,擰着眉看向青蘿:“這六月底的天,熱都熱死了,怎麼會單薄?。”
“啊……。”是呀,六月底的天呀,青碧小臉尷尬的又紅了一分,後悔的只想撞牆,小姐臉色蒼白的靜靜坐在軟榻上,彷彿散發著微微的涼意,她脫口問了出來,這麼就忘了這是六月底七月初,整日赤日炎炎,到晌午,整個院子都被署氣蒸薰的蔫蔫的,她怎麼會問這種話?
顧溶月好笑的看着她紅彤彤的小臉,逕自到凈水盆前凈了面,拿起娟帕擦乾淨,再回身,見青蘿已站在鏡前,顧溶月挑了挑眉垂眸看了一眼散在胸前的長發,神情無奈的走過去坐下,由着青蘿擺弄吧!如今還是入鄉隨俗的好。昨日給小姐梳頭時青蘿很開心,梳好后,小姐誇她手巧,弄得她很不好意思,心裏卻很樂呵。持着梳子輕輕的梳理着手裏的烏髮,忽然想起一事,抬頭道:”小姐,昨天國公爺派葉管家來說是讓您用完早膳去清風苑,今兒是初一是給老太君請安的日二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