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安眠藥
“又出差了，你們公司最近項目很多啊。”
電話那頭姜凡的爸爸老薑抱怨道，這已經是這個月姜凡第三次出差了。
“行吧，記得有時間多來醫院看看我。”
姜凡掛斷了電話，拖着行李箱從登機口檢票進入客機。
他是一個普通上班族，在一家叫做規列的公司上班，但公司的業務稍微有點不普通，他們經常需要員工親自去送文件到客戶手上。
在姜凡看來他的工作就是人肉快遞。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每次運輸的文件里有什麼。
雖然很好奇每次運送的東西是什麼，但公司的合同里天文數字的賠償金額總能嚇退姜凡。
姜凡拿着機票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姜凡一隻手拎着沉重的行李箱，另一隻手提着一個大背包，艱難地朝着行李架走去。
就在他走到行李架前，準備將行李放上去時，突然感覺到有人在他身後擠過來。他以為只是其他乘客想要通過，便側過身讓開了一些空間。但他並沒有意識到，身後的人正是衝著他而來。
正當他專心致志地將行李箱舉起來，試圖將其放在行李架上時，身後的那個人卻突然加快了腳步，徑直衝向了他。由於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行李上，姜凡根本沒有時間反應。
“砰！”
隨着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姜凡和那個人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巨大的衝擊力使得姜凡失去了平衡，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傾倒。而那個被他撞到的人則更是不堪一擊，直接摔倒在地。
姜凡被嚇了一跳，他急忙放下手中的行李，伸手去扶起那位被他撞倒的旅客。
“抱歉啊，哥們，真不好意思。我沒看到後面有人。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姜凡一邊說著，一邊試圖拉起地上的人。
然而就在姜凡伸手去拉對方起身的瞬間，他並沒有注意到對方的手如同閃電一般迅速地伸進了自己的衣兜，然後以極快的速度掏出一樣東西，並悄無聲息地完成了交換動作。
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般自然流暢，以至於姜凡絲毫沒有察覺到異常。
而對方則始終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地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便低着頭快步離開了現場。
姜凡雖然感到抱歉，但看對方沒什麼事也就沒放在心上。
放完行李的姜凡無意間看到坐在自己後排的女人，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遇見她了。
對方叫白夕，是自己同公司的同事，但由於兩人不是一個部門的，沒什麼交際。
加上白夕是公司出了名的美女，追求者數不勝數，自然不會記得姜凡這麼一號小人物。
白夕似乎和自己做一樣的業務，但對方那張生人勿近的臉，自己才不會自找沒趣地去搭訕，即使她長得真的很漂亮。
姜凡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趁着飛機還沒啟動，手機還有網的時候，刷起了短視頻。
今天網絡頭條，基本被同一個題目刷新了。
“上海某豪宅內，驚現18具屍體。”
對於這樣的事件，姜凡是很感興趣的，他從小就是懸疑迷，熱衷於各種推理小說和輕恐怖。
最讓姜凡注意的不是案件本身，而是下面各色各樣的評論。
“那個房子啊，出了名的鬼屋。”
“我叔叔在上海做房地產銷售，這個屋子裏面死過幾十個人了。”
“我之前聽別人說，這屋子裏有鬼，會誘惑人到房子來，然後獻祭他們。”
……
姜凡雖然熱衷於懸疑，但自己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他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如果有死者，那麼就一定有兇手。
姜凡本想繼續看看視頻，但飛機即將要起飛，廣播裏傳來乘務員甜美的聲音。
“飛機即將起飛，請再次確認安全帶已經系好，所有電子設備已經關閉。”
姜凡乖乖將手機關閉，突然想起正事。
他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一個藥盒。
這就是公司的第二個不普通之處，每次在人肉快遞的路上，所有的員工需要在一個特定的時間前，吃下公司定製的安眠藥。
公司給出的理由是讓員工在乘坐公共交通的時候得到充分的休息，以確保運輸任務萬無一失。
姜凡一開始是很抗拒的，畢竟誰知道那東西是真的安眠藥嗎。
但公司給的太多了，面對高額的薪資，姜凡屈服了，就算是人體實驗他也認了，畢竟老薑常年住在醫院需要不少錢。
他也試過偷偷不吃，但公司似乎有自己的手段，可以時刻監控到藥物是否被服用。
雖然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但姜凡不想失去這份工作，畢竟自己還要支付老薑的高額醫藥費。
姜凡小時候媽媽就失蹤了，只剩下老薑，老薑也在自己畢業的時候查出了肺癌，所以他必須要工作，要撐起所有的治療費用。
這次的要求是19:00之前，姜凡看了一眼時間。
“18:55:01”
時間還趕得上。
姜凡打了一個響指，這是他從小到大的一個習慣，在自己感到緊張的時候會打一個響指舒緩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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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打響指的時候，姜凡似乎能聽到那種給老式鐘錶上弦的聲音，讓他感到安心。
但這次可能是沒掌握好力度，響指的聲音太大，太清脆了。
姜凡一下子感受到了周圍的目光圍攻，他更緊張了。
顧不得尷尬，他向空姐要水，直接從藥盒裏拿出藥片吞入腹中，現在的他只想快點睡去。
藥效來的很快，姜凡很快進入了夢鄉。
在夢裏，他不再是人肉快遞員，而是特工，手中的文件也化作一把把特製的武器。
他的任務就是消滅世界上的邪祟。
說來也有趣，姜凡現實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在夢裏，他卻能和一堆本不該出現的怪物作戰。
美夢沒有持續很久，姜凡的耳邊開始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
“姜凡，姜凡，你怎麼睡著了，快醒醒，快醒醒。”
這個聲音格外熟悉，但姜凡想不起來聲音的主人。
隨着女人的聲音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尖叫聲和哭聲，姜凡彷彿置身於一個兇案現場，身邊環繞着哀嚎。
再後來就是打鬥聲，女人的聲音再次出現。
“原來你不是附在人的身體上，而是整個飛機。”
伴隨着女人的聲音的是一陣陣的利器碰撞之聲，姜凡甚至感覺到了火花濺射到自己的臉上。
很快什麼聲音都消失了，整個夢境歸於沉寂。
大概是安眠藥的藥效過了，姜凡緩緩地睜開眼睛。
雖然做的夢不算太美，但總體來說身體是舒服了。
姜凡剛想伸個懶腰，卻被余光中的火光給吸引。
從機窗向外看去，飛機的機翼正在燃燒。
姜凡嚇得一下子想要站起來，卻被安全帶給卡住了。
他注意到本該亂作一團糟的機艙其實卻安靜的可怕，前方的旅客都不見蹤影。
怎麼大家跳傘沒喊自己，想到這裏姜凡更是着急起來。
他好不容易解開安全帶站了起來，但瞬間又坐下。
姜凡看到了一生難忘的場景。
只見一個如同石油一般漆黑、濃稠的物體倒吊在機艙的上方，那團物體的身上還附着着一條條無名的肢體，有手臂，有腿，甚至還有眼睛！
而最讓姜凡感到恐怖的是，他和那個怪物對視了。
僅僅只是一瞬間，好幾雙不同的眼睛同時鎖定了姜凡。
姜凡額頭冷汗直冒，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心臟彷彿要跳出嗓子眼兒似的。
他從航空座椅的縫隙里偷瞄了幾眼怪物，手緊緊握成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帶來一陣刺痛。
他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姜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心中的恐懼卻如潮水般洶湧澎湃，無法平息。
“這一定是個噩夢，沒錯，就是一場噩夢。”他自言自語道，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只要我能醒過來，一切都會恢復正常。”
他喘着粗氣，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希望能從這場噩夢中醒來。
然而現實卻殘酷得讓人絕望。
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讓姜凡很難欺騙自己。
忽然一陣白玉蘭香蓋過了血腥味，似乎是從他的身邊傳來的。
但姜凡不敢轉頭去看，有了前車之鑒，他甚至懷疑身旁的是散發著白玉蘭香味的怪物。
“你終於醒了。”
直到身旁響起的女聲，姜凡才轉過頭去。
竟然是白夕，不知道什麼時候對方竟坐到了自己身邊。
但此時的白夕受了傷，身上的白襯上印滿了血痕。
姜凡剛想開口問點什麼，白夕一個清脆的耳光打在他的臉上。
“希望這是今天第一次見你。”
這一耳光莫名其妙，還有這莫名其妙的話是什麼意思。
沒等姜凡弄明白髮生什麼，飛機發生了劇烈的爆炸，火焰淹沒了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