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可以
在手機再次提醒電量不足后，江黛終於掛掉了電話，也將撲面來風的窗戶關上。
很快，房內的暖氣將窗邊的雪花熱化成了點點水珠。
少女佇立窗邊，捏着手機沉吟。
神思漸飛遠。
隨着事業越鋪越大，她今後每一步亦是要走得更加慎重，三條資金鏈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
正思索萬千，手中手機又一次響起來電鈴聲。
又是個陌生號碼。
不過看號碼，是國外撥來的。
“童非羽？”
江黛挑眉，按下接聽。
“嘿嘿，是我！”
果然，青年富有辨識度的明朗聲線如期響起，帶着難以掩飾的雀躍。
“怎麼現在打電話來？”
江黛抱臂，倚在牆邊輕笑。
“想祝你新年快樂來着，打早啦？”
那頭的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這邊和國內有時差，現在華夏應該還沒到零點吧？”
瞥了眼牆上的表指針，江黛應聲，“對，還有兩分鐘。”
“嗯……”
童非羽局促問道：“那個，今晚我第一次走秀，你有沒有看到……”
“看到了，你走得很好。”
江黛毫不吝嗇於誇獎。
被她稱讚，對面的青年語氣都飛揚起來，“經紀人也說我初次走秀表現已經很好了，今晚有好多秀場聯繫我，還有幾個品牌想簽我作代言呢！”
隔着電話，江黛都能感受得到他的愉悅，“恭喜，準備二次體驗一夜爆紅~”
“不，這還不夠，我要繼續努力，直到成為知名度最高的模特，才能幫你把方生國外市場拓展開呢。”
電話那頭青年的聲音驟然認真。
雖然身處兩個半球、在不同經緯度，江黛卻能想到他說這話時一定神采奕奕，琥珀色的眸中有萬般光華流轉。
這小子，真是……
江黛心情甚好。
“江黛。”
對面童非羽的聲音忽的喚她名字，聲調亦是有些飄忽不定，“那什麼……現在應該，快要零點了吧？”
“嗯，還有十幾秒。”
秒針滴答滴答，一秒秒的過去。
隔着厚牆，江黛已經聽到客廳里傳來紅毛準備迎接跨年的吱哇亂叫，要進行新年倒計時。
“江黛……”
對面青年呼吸節奏突然快了，小聲道：“你看我……我這麼努力，你能不能……給我點獎勵？”
“獎勵？什麼獎勵？”
江黛眨眨眼。
客廳里紅毛開始喊以秒計的倒計時——
十。
九。
八。
“下次見面……”
童非羽卻突然沒聲了。
七。
六。
五。
“能不能……”
他艱難擠出幾個字，聲音又微弱下去，完全聽不見後面在說什麼。
“嗯？”
江黛挑起眉頭，“你到底想說什麼？”
四。
三。
二。
“下次見面——能不能再親親啊？！”
伴隨着江山喊出“一”，他終於將憋了許久的心裏話脫口而出。
江黛：“……”
差點撲哧笑出聲。
東拉西扯兜這麼大圈子，就為了討這？
這個笨蛋……
少女唇角不着痕迹地上揚，清了清嗓子正準備開口回答，對面略顯粗重的呼吸卻突然完全消失，安靜得再沒有一絲聲響。
她納悶地將手機從耳邊拿下一看——
屏幕漆黑黑，按什麼都沒反應。
江黛頓時嘴角一抽。
壞了。
……好死不死。
怎麼這時候電量不足關機了？
~
大洋彼岸。
走秀結束后，模特們逕自收拾着自己的東西，卸去妝容、換下衣物。
會場最角落的換衣間內，華夏裔青年倚在牆上，手裏的手機傳來電話被掛斷的滴滴聲，滿臉失魂落魄。
所以，還是被拒絕了么……
試衣間緊閉的門忽然被大力叩響，“嘿，請你不要霸佔試衣間！華夏人就沒有一點時間觀念嗎？你的老師是怎麼教導你的？”
門外有人不滿地吼叫，滿嘴的外文，噼里啪啦。
童非羽煩躁得抬手抓了把頭髮，眉頭亦是緊擰。
秀場的換衣間遠比模特數量要多，他還特意找了個沒人進的角落，怎麼會礙人事？
對方就是看他不爽，故意找茬呢。
自打他被品牌方邀請做壓軸走秀嘉賓，就惹來很多模特的不滿，再加上他還是陌生的華夏裔面孔，許多人對他都暗含敵意。
門外陰陽怪氣的那人跟他同屬一個模特經紀公司，在他簽進公司之前這場秀本要對方來壓軸。
但公司看重他的潛力，為了給他造勢，特意安排他來走這場壓軸，為此給了對方一些補償，但對方仍舊不依不饒，時常找事挑釁，藉著公司大多數人是同一膚色來針對他，平時就多有摩擦。
孤身在國外，童非羽一直不想跟人起衝突，盡量避讓。
但在這個關頭，他剛剛被江黛掛掉電話本就難受鬱悶，這貨居然又來找茬。
好。
那就讓你看看老子這個華夏人的拳頭硬不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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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寒着臉站起身，將袖子擼起的同時，打開了門上緊關的鎖扣。
正要推門而出暴揍對方。
“叮鈴。”
手機叮鈴兩聲響起來短訊的提醒。
他下意識抬手一看。
是老媽手機號發來的兩條短訊，一條是【手機剛好沒電】，另一條只有非常簡略的倆字——
【可以。】
可以？！！
她說可以！！！
下次見面還可以親她！！！
剎那心頭所有不開心全部消散，童非羽壓抑不住雀躍的內心，咧開嘴角，露出整齊的一口白牙。
他春風滿面地推開門，看都不看門口欠揍的人，走了。
試衣間外站着的高個白皮膚、面帶不善的模特本來神色緊繃，一樣做好了要和他起衝突的準備，被他這徹底無視的態度搞得一懵。
只能獃獃看着童非羽意氣風發走遠。
搞什麼？
不是說這小子脾氣火爆一點就炸嗎？
還想藉機跟這人起矛盾炒作一番呢，攝像頭都偷偷架好了，他咋不揮拳頭？
那他怎麼踩着這小子搶回資源？
“哦，no！為什麼你不跟我說話，這是蔑視，這是對我的不尊重！華夏人真是傲慢無禮！我要求你對我道歉！”
對方憤憤高舉雙臂，在場內大聲咆哮，試圖引起眾人對童非羽的公憤。
奈何逢高踩低這種事本就不分國界，且除了他這樣明面上對華夏裔抱有敵意的相對還是少數，他只能眼睜睜看着對方走入人群，被經紀與品牌方一擁而上、如星繞月般簇擁離去。
氣得跳腳，亦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