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傻不傻
魏遲淵側過身,神情專註的看着她。
霍之念注意到他袖口的絞絲圖案在陽光下閃着細膩的光澤:“這是你最低調的一身衣服?”
魏遲淵沒注意,只是方便出行。
“上面畫的什麼?”
魏遲淵湊近給她看:“家族徽章。”
霍之念以前的家也有,不至於不認識,就是沒想到有人會當紋樣用織了滿身,而且他還不止一件衣服如此,很多件都是如此:“好看?”
魏遲淵躺好,聲音在她耳側:“無關乎好不好看,而是魏家下一代家主的衣物都是如此。”
“哦,原來是榮耀。”如果在以前的家裏,她弄這麼一身給她父親和弟弟、妹妹,他們得什麼眼神?
魏遲淵覺得不像好話:“全當你酸。”
“是,是,不過你穿是真好看。”
魏遲淵笑了。
霍之念趕緊提醒:“千萬別把我的衣服上都綉上,否則我不穿。”
魏遲淵捏捏她鼻子,跟她說正事:“你拿到手的那些土地……”他能看得出她的野心,和想做的事,但‘土地’是重中之重,絕對不能亂來,會出大事:“絕對,聽到了嗎?絕對不能亂來,你自己想拿那些土地做什麼都行,把交高廢了都行,但不可觸碰更大的利益,比如均分土地。”魏遲淵看着她,眼裏都是擔心:“這一點,古往今來,非見血不可。”她現在弱小得她自己恐怕都沒有認識。
他是可以搭上自己撈她,但又怕自己過於嬌慣,她真沒了分寸。
霍之念看着他擔心的目光,眼睛慢慢眯起來,伸出手攬住他的脖頸,抬頭,吻了他一下,又離開:“你覺得我敢碰那個?”
魏遲淵想——
霍之念將他腦袋移開,周圍都是他們的人,方圓一里不會出現別人,放肆一點也無妨。
魏遲淵也知道現在不是想其它事情的時候,而是讓她真的知道,不可以:“那你聽話。”溫柔裏帶着一絲示弱。
因為他覺得她不但敢,她還一定會做!她絕對會這麼做:“不許左顧右言,這和婚事不一樣,這個不行,明白嗎?”
霍之念的手依舊在他肩上,眼裏映照着他的擔憂:“傻……”又抬頭親了他一下。
“又鬧。”
“那你這麼擔心我,你不妨猜猜看,我會怎麼做?”
魏遲淵看着她機靈又可氣的樣子,真是喜歡得不行,如果不是場合不對,時間不對,他有很重要的事,他非讓她知道這樣看人的下場不可:“你會把土地發下去,會撕毀佃農合約,減輕賦稅徭役。”歷代改革均是如此。
霍之念的手指抵在他保養得潤澤的唇瓣上,碾了一下:“錯,我會讓他們自賣為奴,永遠供我驅使,不但如此,我還要增加賦稅,讓稅收上升到他們收益的三分之二;我也不會把土地分下去,更不會提土地平權。”
魏遲淵失笑:“你覺得我會信?”
“你當然不能信,但我會這麼做,因為……”霍之念手指滑過他的耳畔:“讓佃農安定下來,除了給他們自由,還有另一種方法,是買斷他們的自由,讓其終身為奴、世代為奴,永遠為奴。我這樣精明的商人,怎麼能讓他們只一代在我手裏,我要讓他們世世代代在我手裏,永遠留在這片土地上。”目光里野心勃勃。
魏遲淵的心隨着她的手、她的語言,怦然而跳。
“至於賦稅……”聲音悠悠:“我一定要漲,因為我有船,我的船回來了,我的人來信說,上面載着土豆、玉米,知道這些東西年產多少嗎?你不知道,但你很快就會知道,因為我打算送你。既然產量增加,我增加賦稅不過分吧?我還會把這項政策,提前告之,讓交高罵死我,然後我逼不得已,尋找糧食的出路,為大周找到了土豆和玉米,讓我貪得無厭的臉具象化,至於土地所有權,哥哥……”一個稱呼,百轉千回。
魏遲淵簡直——
“不如你猜猜,我怎麼既能均分,又能規避你們的鋒利的爪子和牙齒的啃食。”
魏遲淵目光完完全全沉浸在她熠熠生輝的眼睛裏,現在就想給她亮亮鋒利的爪子,聲音克制:“說說看……”
“有什麼獎勵?”軟糯可欺。
“你想要什麼獎勵……”魏遲淵將她散落的頭髮別在耳後。
“我要你永遠愛我,只愛我。”嬌蠻任性。
魏遲淵盯着她的眼睛,恨不得吃了她,他以為她一點不在乎:“這不是要求……是我的榮幸……”
霍之念也笑,對着他心無城府的笑:“我一位弱女子,年齡不大,名聲就臭了,必然誠惶誠恐要搏個好名聲,所以我絞盡腦汁,膽小怕死地將我現有的土地交到交高縣令手裏,就是交到陸輯塵手裏,土地在縣令手裏,就是交高的,是大周的。”
“所以這些土地,不會是我的,也不會是你的,它不是我們任何人的,它是這片土地上的子民共有的,是天地生靈的,是簽了死契的人的,死契和縣有土地終身綁定,你說我都這麼可憐了,心思這麼壞,最後翻車,你還會為了這麼一點地針對我嗎?”
魏遲淵都想鑽到她小腦袋瓜里與之共生,免得她想出什麼要命的事情,他措手不及。
但確實是個辦法,因為區區交高,還因為她前期看似更貪婪的心思:“只此一次。”
“當然,如果成措高升了,去了別的地方,我會再換個方式。”
魏遲淵好奇:“換什麼方式?”
霍之念指指自己的臉:“我對你真的不藏私,我多愛你,親一下告訴你。”
魏遲淵直接咬了她一下,不等她喊疼果斷鬆開,目光灼灼的等着他用美男計換來的答案。
霍之念掐他。
魏遲淵只笑不躲。
霍之念縮進他懷裏:“換個粗暴的,一個方法經常用,會翻車的。比如換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誰敢兼并買賣土地,都是在竊取國運、挖大周的牆角,在盜取國土想自立為王,論罪——當誅!”霍之念的手快速劃過他的脖頸。
魏遲淵動都沒有動一下,不可思議的看着她。
霍之念洋洋得意,手攬着他脖頸,驕傲全寫在臉上。她走了,她所有待過的地方都要這麼轉!永遠這麼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