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彆扭的兩個人

147彆扭的兩個人

雨化田忽然有些可憐趙懷安了,萬貞兒一向善於扮豬吃老虎,看着趙懷安的樣子,他多半是相信了萬貞兒的身份順便對着他也放鬆警惕了。趙懷安看見雨化田進來,眼神閃過一些異樣,他實在挑不出來眼前這個自稱風裏刀的人任何破綻,但是內心總有一種感覺在時時刻刻的提醒着他,眼前的這個人不簡單。

“東家,外面的天氣不好,我們要怎麼安排行程呢?”雨化田做出來忠心耿耿的夥計狀,詢問着萬貞兒下一步的安排。萬貞兒卻是立刻回答,反而是轉過臉對着趙懷安道:“我忝為福壽康的東家,可是外面的生意們都是靠着這些夥計們撐起來的。我出門在外沒多少經驗。私心想着趙先生在江湖上經歷的多,想問問,依着您看,這場風暴大概什麼時候能過去呢?”

趙懷安沒想到萬貞兒會問他這樣的問題,趙懷安沉吟下,他的眼光飛快的掃過了雨化田,趙懷安對着萬貞兒很客氣的說:“我只是個碌碌無名的人,不敢稱是見多識廣,不夠對着大漠的事情我還是有些經驗的。這場風暴看看起來不小,這個客棧還算是安全的。不過風暴來的快,走的也快。最慢過上三天也就是好天氣了。”

素素忽然插話:“趙大俠你怎麼會知道大漠的天氣,你也不是剛從南邊來的么?怎麼會把龍門的天氣了解的這樣透徹?”素素狀似無意的話,卻成功的叫趙懷安臉色一窒,他支吾一聲,儘力維持着臉上的平淡表情:“我一向居無定所,大漠也不是第一次來。”

“對啊,你這個小姑娘一看就是沒出過多少次遠門的,聽說像是趙大俠這樣的人物,那裏沒去過?趙大俠一定是以前就來過龍門吧。對着趙大俠可是知道關外的韃靼人馬市哪裏的馬匹怎麼樣?莫非趙大俠也是來的尋找上好的良馬的?若是先生能認的關外馬市上的人,還請先生幫着引見引見。”萬貞兒笑眯眯的把玩着個小玩意,臉上全是生意人的圓滑。

趙懷安剛平靜下來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這個時候一直靠在床上的凌雁秋死死地盯着趙懷安,趙懷安被凌雁秋意味不明的眼神和萬貞兒熱情給看的渾身不對勁,他慌張的站起來對着萬貞兒拱拱手:“我在關外的馬市不認識人,我還有些事情,你們慢慢的聊。”說著趙懷安匆忙的轉身走了,凳子被他帶的發出刺耳的聲音。

趙懷安從雨化田身邊擦身而過,頭也不回的走了。萬貞兒若有所思的看看凌雁秋,微微一笑:“看樣子我們誰也不能走了,你們兩個女孩子孤身在外,有什麼需要的言語一聲。”說著萬貞兒對着雨化田道:“我們出去吧,不要打攪兩位姑娘休息。“說著萬貞兒給雨化田一個警告的眼神。他們走到門邊,萬貞兒的聲音從門口清晰地傳進了凌雁秋和素素的耳朵裏面:”風裏刀,你離開她們遠一點,你要是敢對着她們起賊心,看我如何收拾你!“

雨化田則是油腔滑調的的告饒:“東家冤枉啊,我只是在房間裏面看不見東家,就趕過來看看。東家埋怨我不要緊,這些話叫她們兩位姑娘家聽見,她們就是想張嘴求咱們幫忙,也不肯說話了。”

“我還說不得你了?你自己賊眉鼠眼的沒得拉扯人家清白的小姑娘做什麼呢?我說你錯了么?那個韃靼女人還是對你念念不忘呢。你和饞嘴貓似地,不管是腥的臭的都要黏上去。你行動就使壞心,我不防備着你還要怎麼樣?”萬貞兒滿是嫉妒的聲音在整個二樓響起。

躺在床上凌雁秋對着外面的爭吵完全是充耳不聞,她痴痴地摩挲着一支笛子,眼神看着很遠的地方,素素則是有些無助的坐在床腳,一副擔驚受怕的聽着外面的風聲。外面萬貞兒的聲音變得很尖銳了,她生氣的把風裏刀給攆出去,叫他趁着風暴真正來臨之前去給自己到驛站上送信去。

素素聽着為外面的聲音,知道按着約定好的計劃,真正的大戲就要開始了,她需要看住凌雁秋,於是素素端着一杯水到了凌雁秋面前:“凌大俠,你喝點水吧。我們真的要跟着他們一起走么?”

“你現在的情形最好離開關內,帶了外面就是韃靼人的地盤了,他們不勇敢對你怎麼樣的。萬夫人我看着到是個不錯的人,她不知道你的身份,而且他們有出關的文書,我們兩個孤身女子很容易被人懷疑,跟着他們走反而更安全些。你放心,我會送你到安全的地方的。”凌雁秋接過來素素遞上來的水,她眼神落到了素素的肚子上,低聲的說:“你的身子沒事么?”

素素下意識的伸手撫摸下肚子,低下頭不說話了,凌雁秋低着頭放緩聲音:“你沒聽見萬夫人說皇貴妃死了的消息么?后宮裏面沒有人再要害你了,其實你可以留下來先看看風聲再決定走不走。要知道你一離開這裏,就很難回來了。”素素聽着凌雁秋的話,有些着急了,她的人任務就是趙懷安和凌雁秋的關係鬧搞清楚,要是凌雁秋礙事,必要的時候就把她除掉。但是一路上凌雁秋的照顧和關心素素狠不下心做出傷害她的事情。這裏會很危險,趙懷安不會束手就擒,凌雁秋一副和趙懷安同生死的架勢,定然不會袖手旁觀。

“皇宮那樣的地方,即便是沒有了皇貴妃,后宮裏面無視女人勾心鬥角的事情還少么?這個孩子不會有人歡迎的,我離開這裏沒準還能給他一條生路。以後我帶着這個孩子,是生是死我都有個依靠和念想了。是不是我拖累大俠了?沒關係我和萬夫人說,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我還能做些伺候人的事情。”說著素素一臉蒼白的站起來,捂着肚子,搖搖晃晃的向著門口走去。

“你這個樣子還能伺候誰?你覺得為了那個男人把一輩子都搭進去真的值得么?你還這樣年輕,未來還有很多的選擇。”凌雁秋在勸素素,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凌大俠,你喜歡過一個人么?你知道真心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么?”素素握着凌雁秋的手,眼神哀怨憂鬱。

凌雁秋聽見素素的話心裏一動,愛一個人?“你真的喜歡皇帝么?你有了他的孩子,可是你差點被皇貴妃害死,我聽說萬氏一向心狠手辣,宮中很多的女子都被她害了性命,失去了孩子。可是皇帝依舊是不管不問,你怎麼會愛上這樣沒擔當的男人呢?”凌雁秋對着素素的執着有些不解,一路上素素很寶貝自己肚子裏的孩子,看的出來她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孩子身上了。其實她若是沒了孩子,沒準西廠的番役就會放過她了。為了那樣一個皇帝真的值得么?

“我沒喜歡過皇上,我只是想要個孩子。其實皇上很愛皇貴妃的,真正的愛不是因為美麗的外表和權勢金錢,而是為了對方一個欣喜的微笑。皇上是真的愛皇貴妃。我只是個小小的奴婢,合該是一輩子在深宮裏面默默地幹活的。誰知命運卻叫我遇見了你,知道了生活還能這個樣子的。凌大俠,你喜歡過人么?你一個女子在江湖上過着漂泊的生活,就不想找個依靠么?哪怕是做伴過日子的人也好啊。”素素很好奇凌雁秋和趙懷安的關係,跟着凌雁秋身邊這些日子,素素能察覺出來凌雁秋對着趙懷安心思不一般,說他們有仇吧,凌雁秋對着趙懷安有些怨氣不假,可是兩個人見面並沒火花四射。反而是他們目光碰撞的時候,趙懷安會下意識的躲閃着凌雁秋熾熱的眼神。

在素素看來,趙懷安和凌雁秋的關係更像是凌雁秋在死死地追求趙懷安,趙懷安對着凌雁秋避之不及。若是真的這樣,她就該好好地利用一下,不僅能去掉趙懷安的臂膀,二來還能把凌雁秋帶開這個是非之地。素素不是個心軟的,可是對着凌雁秋,她不知為什麼總也不能狠下心來對着她下死手。

凌雁秋下意識的拿着笛子撫摸着,那隻笛子不是很忙華貴的東西,可是凌雁秋看着笛子的眼神,彷彿這是個什麼稀世珍寶似地,經過長年累月的撫摸,笛子的表面已經光滑無比,帶着一種綢緞般的光滑質地。凌雁秋收回放在笛子上的眼光,輕輕地嘆口氣:“是么?我恨不得把心掏出來換的他一個微笑和眷顧的眼神,可是他竟然對着我的真心棄如敝履。”

素素若有所思的看一眼凌雁秋,微微一笑,輕手輕腳的扶着凌雁秋躺下:“你還是好好地休息一下,既然他水流無意,你何苦要白費心思呢。我看着那個人喜歡的只有大俠的名聲罷了。真正的愛情可以捨棄一切榮華富貴和虛名的。”

“你好像知道很多似地,夫妻本是同林鳥,哪有你說的那樣夫妻呢?我發現你一個在深宮裏面長大的女孩子,本該是不諳世事,可是怎麼一副看透世事的嘴臉呢?”凌雁秋傷口失血很多,她感覺有些疲乏。

素素聽着凌雁秋的話,心中一動,可是臉上卻是一副天真:“你錯了,宮中可是比外面的江湖還更像江湖呢。我雖然自己沒經歷這些,但是我有眼睛能看啊。”凌雁秋本想說些什麼,但是她感覺眼皮很沉,直接閉上眼睡著了。

趙懷安從凌雁秋的房間回到自己的房間心裏有些悶悶地不舒服,屋子裏很安靜,門上他離開之前做的暗記還在,看起來並沒人進來過。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裏面,外面的風聲越來越緊了。隨着外面萬貞兒和雨化田的爭吵斥責聲漸漸地消失了,趙懷安被一種孤寂的感覺給籠罩住了。令國洲怎麼還沒回來,聽着雨化田在底下開門離開客棧,馬蹄聲遠去的聲音,趙懷安忽然想起來,去龍門驛站打探消息的令國洲還沒回來。

按理說這裏和龍門驛站距離不遠,只有三十里路,按着令國洲的身手應該很快的能能回來。莫非是他被西廠的人發現了?趙懷安意識到這個可能性正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大,趙懷安猛的站起來,他握着寶劍正要也去龍門驛站親自看看。

可是剛出門,他忽然發現素素正在門口怯生生的看着他。“你來這裏做什麼?”趙懷安下意識的退一步,他還是忍不住問:“是不是凌雁秋傷口不好了?”

“你也是惦記着她的,可是為什麼要那樣對她呢?”素素直直的盯着趙懷安的眼睛,不給他躲閃的機會。趙懷安沒想到素素會一語道破自己內心的糾結,他對着素素擺着一張冷臉,想把她攆走:“這些事情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不需要和你說。”

素素卻是逼近一步,站在門口對着趙懷安露出個微笑:“你想擺脫凌雁秋,我有個辦法你想聽聽么?”

趙懷安沒想到素素會說這樣的話,他警惕的看着素素,一時有些舉棋不定了。“你預備着叫人看見江湖聞名的趙大俠也和那個風裏刀一樣,是個處處留情的風流子了?你不請我進去么?”素素別有深意看看萬貞兒那邊的動靜。趙懷安很無奈的退後一步叫素素進去了。

龍門驛站裏面,雨化田風塵僕僕的騎着馬趕過來,風裏刀正鬱悶的坐在房間裏面聽着外面馬進良和雨化田交談的聲音,顧少棠默默地坐在一邊,看着風裏刀:“還在生氣么?我可都是好心,你不相信雨化田,可是我相信珍珍,她一定不會任由着雨化田殺人。再者你們是兄弟這件事最好你們兩個人面對面的說清楚。能夠找回走失的兄長,也是個好事啊!”顧少棠認為他們兄弟相見是最好的結局,可是風裏刀卻是因為顧少棠擅自給萬貞兒送信把,這件事捅出去在生氣呢。

風裏刀冷哼一聲,扭過頭不看她,其實風裏刀豎著耳朵,努力捕捉着着外面的動靜。他不是不想和雨化田相認,而是他不知道該拿着什麼表情面對雨化田。大門被猛的打開了,雨化田冷眼看着蹲在椅子上的風裏刀,那張和自己一樣的臉,從沒這樣衝擊着雨化田的內心,他們是兄弟,雨化田不知道是該上前拉着風裏刀問他的父母,還是最好把這個混蛋殺人滅口,就當著沒這回事。

顧少棠站起來看着雨化田,雨化田很快的恢復了平常的鎮定對着顧少棠很客氣的說:“還請顧姑娘跑一趟,該怎麼說馬進良會和姑娘仔細說的。”顧少棠被雨化田的客氣給弄得手足無措,她看看扭着頭不肯看雨化田的風裏刀狠狠地踹了一腳椅子,一聲慘叫,風裏刀毫無防備的被摔在地上,他哀號一聲,氣呼呼的瞪着顧少棠:“你要做什麼?我都被你的摔疼了!”

顧少棠不理會的風裏刀的叫囂,對着雨化田點點頭跟着馬進良出去了。雨化田上前看着還在地上生氣的風裏刀,他打量着這個和自己長得一樣的人,他們長着一張的臉龐,說話的聲音都是一樣的,儘管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遇到的事情也不一樣,但是他們還是如此相像,看彼此就像是在照鏡子。雨化田凌厲的眼神迅速的掃視着風裏刀,風裏刀被雨化田的眼神看得渾身毛毛的。風裏刀小聲的嘀咕着:“看什麼看!你還能把我的肉給看下來不成!反正我長得比你好看!”把習慣的死太監三個字硬生生的咽回去,風裏刀毫不示弱的對視過來。

雨化田忽然泛起個微笑,對着風裏刀伸出手:“你還在地上躺多久?滾起來!”

風裏刀也不甩雨化田伸過來的手,他噌的一聲蹦起來,氣嘟嘟的說:“我願意在地上坐着,穩當!都是你的那個什麼娘娘把顧少棠都給教壞了。你不在龍門客棧找寶貝么?回來做什麼?放心,我現在對着你的督主不感興趣。”

“你是擔心皇上把你殺了給皇后殉葬是不是。放心,一切計劃都很順利,你離着寶藏越來越近了。只是你千算萬算少了一樣東西,進入寶藏的迷宮地圖在一個韃靼女人的手上。”雨化田坐在椅子上翹着腳端着自己慣用的茶杯。

風裏刀聽着雨化田的話眼睛閃閃發亮:“你不是武功高強么,殺了她把地圖拿過來就成了。”

“哼,現在殺人打草驚蛇,再者我只要一動手就會被趙懷安發覺的。你的腦子裏面裝的都是什麼?豆腐渣么?”雨化田輕蔑的嘖嘖幾聲。諷刺斜一眼風裏刀。

他們兩個人互相諷刺的說著計劃,都很默契的不提兄弟的事情,其實兩個人近鄉情卻,饒是雨化田經歷了多少風雨,風裏刀在江湖上摸爬滾打,他們的心早就是被世事磨礪的堅硬精明了,但是在面對着失散多年的兄弟時,他們都不由自主的遲疑逃避了。雨化田不敢問自己是如何走失的,他的父母是什麼樣子;風裏刀更不敢說出他們兄弟的身世,更無法面對一個為自己去偷偷出門買糖果走失的哥哥,都是因為自己的任性,竟然是陷入深宮。

龍門客棧,樓下一陣喧嘩,顧少棠的聲音打破了寧靜:“不好了,風裏刀被抓起來了!”一陣吵嚷,接着是譚擼子的大嗓門:“怎麼回事,你不是看着行李的么?怎麼跑來了?”

趙懷安敏銳的捕捉到底下亂糟糟的:“西廠”,“雨化田”“風裏刀被抓”的隻言片語,趙懷安飛身出門,樓下已經是混亂一片了。

趙懷安躲在陰影里很快的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風裏刀剛到了龍門驛站就被西廠的人發現他的長相和督主雨化田相似,風裏刀酷似雨化田的長相引來了殺身之禍,風裏刀被西廠不分青紅皂白的抓起來了。

“這可怎麼辦?你們沒拿着錢把他贖出來?”萬貞兒一臉的為難,很擔心的看着幾個夥計:“在京城詔獄都能贖人呢,咱們帶着的銀子有富餘,你問了價錢么?”

“沒用的,我和賬房託人問了,誰知裏面傳話出來說風裏刀是不能贖的,他們督主一定要他死的。現在已經和龍門的守將說了要按着通敵的罪名,報了上面就要殺了。”顧少棠一臉的焦急,等着萬貞兒拿主意:“東家,要是再晚風裏刀的命就保不住了。”

萬貞兒沉吟一下拍桌子站起來:“我去龍門驛站親自和他們的督主說情,我不能看着我的夥計死於非命。”

“東家別去,你就是去了也沒用,我打聽着他們督主的大駕已經向著這邊來了。”顧少棠的話客棧裏面的每個人都聽見了。

“好,我們就等着他們來,我一定要把風裏刀救出來!”萬貞兒下定決心要把夥計從黑暗的兇殘的西廠手裏撈出來。

趙懷安心裏一動:“萬夫人,我願意幫着你。”隨着話音,趙懷安已經從樓上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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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和廠花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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