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撬牆角的
“喂!朋友過來喝一杯如何?”那個女子很大方的對着雨化田打招呼,她手上端着酒碗,對着雨化田熱情的邀請他過去喝酒。言語神色之間的曖昧和傾慕根本沒有任何的遮掩,大喇喇的展現在所有人前了。那個姑娘對着萬貞兒送去個挑釁的眼神,神色彷彿在說:“我就是要搶你的男人怎麼樣!”來了個撬牆角的!萬貞兒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真的在深宮裏面呆久了,大家臉上都戴着面具,喜怒不形於色,再也不會人能直白的表達自己的心思。
萬貞兒反應慢了一拍才回過味來,看起來真的在深宮裏面呆久了,人都變傻了!萬貞兒毫不畏懼的看一眼那個韃靼姑娘,對着她挑下眉轉臉對着雨化田說:“既然那個姑娘誠心的邀請你,你就過去和她打個招呼好了。”
雨化田那裏不會看見兩個女人的暗潮洶湧,他縮着脖子塌着後背的坐在原地沒有一動屁股的意思,只是整個人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撐着下巴拿着筷子無聊的在桌子上畫著:“我也不是認識她過去做什麼?”這幾個韃靼人來的很蹊蹺,看起來他們不是路過的客商,倒是像衝著那筆財寶來的,雨化田對着傳說中的金子不怎麼感興趣。他不缺錢,也不會為了一筆金子把命搭在這個荒涼的沙漠裏面。現在有了萬貞兒陪在自己身邊,雨化田只想着幹掉趙懷安,和萬貞兒過着逍遙的日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雨化田裝着很畏懼萬貞兒的樣子,只是黏在座位上不理會那個女孩子火辣辣的眼神。
那個女孩子以為是雨化田攝於萬貞兒的威勢不敢看自己,她端着酒碗風情萬種的擰過來,完全無視還坐在一邊的萬貞兒,伸手搭在雨化田的肩膀上,整個身子都靠在雨化田的身上:“你叫什麼名字。大家萍水相逢交個朋友怎麼樣?”說著她把沾着紅色唇印的酒碗湊到雨化田的嘴邊,濃郁的脂粉香氣一下子鑽進了在座每個人的鼻子裏,還真是個重口味啊,這個樣的女孩子放在現在大概就是夜店裏面的熱情公主了。
可惜雨化田對着那個女孩子不怎麼欣賞,只是稍微的向後躲閃一下,不知怎麼的那個韃靼姑娘一個趔趄,整個人失去了依靠。她有些摸不着頭腦的嘟下嘴,靠在桌子上,操着夾雜着韃靼話的漢語做着自我介紹:“我是韃靼的公主,叫布嚕都,你也可以叫我的漢人名字常曉文。你從哪裏的?我們帶來天下最好的美酒,請你過去喝一杯。”
雨化田乾笑一聲,剛要推辭了,誰知萬貞兒在一邊也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口絹子擦擦鼻翼,似乎有些嫌棄的扭過頭也不看雨化田和常曉文:“萍水相逢眼神緣分一場,既然人家姑娘都肯放□段盛情相邀,你如何這樣扭捏呢?”擺出一副你趕緊麻溜的滾一邊去,別在這裏招蒼蠅噁心的老娘吃不下飯的表情。
雨化田看着萬貞兒的表情心裏一樂,回想下風裏刀平常見着漂亮女子的表情,一會瞄一眼萬貞兒,一會對着常曉文拋個曖昧的眼神,一副舉棋不定,有賊心沒賊膽的軟骨病人樣。惹得常曉文乾脆是緊緊地挨着雨化田坐下來,整個人黏在他身上:“你看你的主人都同意了,你還在磨蹭什麼?”說著常曉文輕佻的伸出手指要去挑雨化田的下巴。
雨化田低聲的驚叫一聲,噌的一下跳起來,彷彿常曉文伸過來的不是指頭而是一條毒蛇。雨化田輕輕一跳,退出去五六步遠:“這位姑娘,不要挨得這樣近么,有話好好說。當家的一向不喜歡——哎呀這是怎麼了?”雨化田猛的跳起來,長凳失去了平衡,常曉文竟然狼狽的摔在地上。
雨化田驚叫一聲,喳喳呼呼的叫着:“這是怎麼回事?好好地你怎麼摔倒了?掌柜的把傷葯拿來,這位姑娘傷着了!”雨化田一副小男人的樣子,顛顛的過來裝模作樣的扶着常曉文起來。嘴裏則是和唐僧似地碎碎念:“一定是姑娘喝多了,掌柜的醒酒湯拿來。晚飯還沒開始你怎麼喝了這麼多酒啊……”
常曉文覺得自己沒了面子憤憤的甩開雨化田的手,惡狠狠地瞪着萬貞兒。她忽然一拍桌子,氣勢洶洶的指着她的鼻子尖用韃靼話和漢語夾雜着叫着:“都是你叫他害我出醜的,你這個婆娘敢和我的搶男人!我布嚕都看上的男人就沒有逃出我的手心的!”
邊上一桌坐着的譚擼子和繼學勇都傻眼了,這個韃靼女子是瘋了不成,她知不知道她面對的是誰。那個是皇貴妃啊,獨寵後宮,廢掉了兩個皇后的牛人。這個野女人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了。看着常曉文氣勢咄咄逼人,繼學勇有些坐不住了,想要過去教訓一下常曉文。譚擼子則是按住他:“你個笨蛋瞎摻和什麼啊?乖乖的坐着!”說著譚擼子暗示的看一眼雨化田,又看看繼學勇,有督主在你在娘娘跟前獻的什麼殷勤?
繼學勇腦子轉過來吐吐舌頭不出聲了,方才在樓上他聽了事情的經過整個人都斯巴達了。督主還真的是文韜武略,有經天緯地之才啊。以前關於督主和皇貴妃的小道消息都是真的,他們竟然真的——繼學勇看向雨化田的眼光簡直是崇拜的無以復加了。
萬貞兒根本不抬眼看的正在對着她發飆的常曉文,只是款款的站起來對着雨化田淡淡的說:“這個姑娘還沒喝多少已經在撒酒瘋了,我上去了你們慢慢的吃。”說著萬貞兒掃視一眼這些喬裝成商人的西廠幾個人:“你們誰要是在外面貪嘴,給我丟人現眼,可要仔細着身上的皮!”說著萬貞兒別有深意的看一眼端上來的熱騰騰的烤羊肉,也不看常曉文和雨化田逕自上樓去了。
雨化田縮着脖子,灰溜溜的跟着萬貞兒上去了,嘴裏叫着:“當家的,你等等我。你把晚飯給我端上來!”雨化田轉臉對着店裏的夥計催着他們把晚飯給他親自端上去。常曉文碰了一鼻子的灰,臉上尷尬的站在那裏。哈童見着女主人臉上下不來,惡狠狠地扔下手上的酒杯,幾步就到了雨化田跟前一把抓着他的領子:“你給我的主人道歉!”
“我為什麼要給她道歉?她喝醉了不小心自己摔着了,我還扶她起來呢!你們這些人好奇怪,幫助別人還要給被幫助的人道歉!”雨化田裝糊塗的和哈童打哈哈。哈童的漢語很生硬,又不善言辭,被雨化田一番話給繞進去,結結巴巴的擠不出來個完整的句子出來,只是堅持要雨化田給常曉文道歉。
雨化田卻是一副賴皮樣子,吱吱歪歪的拿着車軲轆話繞他:“你這個人好不通情理,我什麼都沒做,你就要我道歉。這位姑娘我怎麼你了?今天這裏也不是只有咱們兩個人,在座的朋友們都看着呢,你當著大家的面說清楚啊!我怎麼你了……”雨化田風裏刀上身,一副狡猾無賴,不動聲色之間已經把常曉文和逼到臉色通紅,有些掛不住了。這個客棧裏面的人最好越少越好,尤其是來尋找寶藏的人。雨化田不希望再有人摻和進來,那樣的話只會把事情的弄得更複雜。
常曉文氣的把腰上掛的鞭子拿下來,惱羞成怒的對着雨化田一張俊臉狠狠地揮過去:“你這個不解風情的混蛋,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你這個瞎子!白長了一雙眼睛!”在場的人都沒想到常曉文會忽然失控的揮鞭子,在場的譚擼子和繼學勇再也坐不住了,但是他們坐的地方離着雨化田的還有一段距離,即便是這個時候出手也未必能來得及。就在常曉文的鞭子就要抽到了雨化田的臉上的時候,她忽然哎呦一聲,手上的鞭子掉在地上。
常曉文握着手腕,發現地上躺着個還在微微顫動的小石子,這個時候門外進來兩個人,雨化田看過去正是趙懷安和他的手下令國洲進來。趙懷安剛才在外面沒看清楚裏面的情形,只看見了常曉文要拿着鞭子抽雨化田,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出手相救,誰知等着進來看清楚了眼前這個人相貌頓時大吃一驚。雨化田竟然在這裏!
令國洲已經把劍拔出來了,趙懷安鎮定下來,仔細的打量着眼前的人,長得和雨化田一樣,只是身上的氣質卻是完全不同的,雨化田一向是自負高傲,俾睨天下目中無人。可是這個人灰頭土臉渾身上下猥瑣不堪,除了長着和雨化田一樣的臉,再也找不出來和雨化田相似的地方了。但是世界上的真的有長得一樣的人么?
雨化田看着趙懷安的眼神已經從吃驚和警戒變成了狐疑和不確定,他扭着身體對着趙懷安作揖:“多謝這位兄弟出手相助,你放開我啊!你們這些韃靼人真的是不懂禮貌。”說著雨化田試出來吃奶的力氣把哈童抓着他領子的手掰開,他大咧咧的拍打着身上的書生穿的青布直裰,過來對着趙懷安一拱手:“我是個做生意的,叫做風裏刀,請問大俠的尊姓大名。”
雨化田臉上一副圓滑,心裏卻是捏着一把汗,要知道自己和趙懷安交手幾次,他不能肯定趙懷安不會認出來他的真實身份。趙懷安戒備的後退一步,他的手放在寶劍上,按着彈簧機關警惕的說:“好說,我是趙懷安。”
“原來你就是那個殺了狗閹宦的趙大俠——”雨化田一臉驚喜崇拜的看着趙懷安,似乎要撲上去仔細的看看眼前這個人到底長的什麼樣子。趙懷安看着雨化田,稍微放下來警惕心,他覺得不能放下戒心,還要再看看眼前這個人是什麼來頭。他對着雨化田使個眼色,忙着打斷了他的話:“這個地方不是和說這些話題,風兄弟你是一個人么?”
雨化田見着趙懷安和自己答話,就知道他已經初步相信了自己的身份,雨化田指一下樓上和譚擼子那邊笑着說:“我們是一起做生意的,我跟着當家的跑跑腿什麼的。”譚擼子和繼學勇都是一臉面癱對着雨化田很是不屑。
“小二,我的晚飯呢?”忽然樓上一間客房的門打開了,萬貞兒走出來詢問着自己的晚飯為什麼還沒送上來。
雨化田立刻拿過來小二手上的托盤,扔下趙懷安屁顛的上去嘴裏叫着:“當家的別著急,是我看着晚飯做的不精緻,叫他們重新做了。”說著雨化田端着盤子進去了。
“一個小白臉,不過是哄着當家的開心的一隻狗罷了。一路上咱們辛苦的出力,結果利潤還要和那個小子平分!”繼學勇被譚擼子在桌子底下踢一腳,拿着輕視的語氣抱怨着。
譚擼子則是瞪一眼很認真的說:‘“你這個話叫當家的聽見了又要被教訓了。他也辦事了,什麼打聽消息,聯繫買家賣家的都是他做啊。不過最要緊的是誰叫人家長得一張人見人愛的臉蛋呢。”說著兩個人相視一下猥瑣的嘿嘿一笑。其實在心裏,這兩個已經是成吉思汗了。若不是督主逼着他們,那些話他們做夢也不能說出來啊!
趙懷安聽着他們的談話,和令國洲交換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對着掌柜的說:“外面的天氣實在不好,掌柜的給我們開個房間吧。”他預備在今天晚上去探探那個風裏刀的虛實。
樓上萬貞兒的房間,她沒心情吃飯,若是趴在門邊上悄悄地看着樓下,心裏暗想着這個趙懷安怎麼和電影上的玉樹臨風的大俠一點也不一樣呢?“一點也不帥,真叫人幻滅。”萬貞兒嘀咕一聲,表示對着底下那個黑胖的不滿。電影都是騙人的!
“你在看什麼?你想看玉樹臨風的看我就好了!一個稀里糊塗迂腐固執的人有什麼好看的?”雨化田站在她身後不滿的咬着她的耳朵嘀咕着。
雖然自己最大的敵人就在樓底下,但是雨化田心思卻一點沒在趙懷安的身上,懷裏是溫暖真實的身體,鼻子前縈繞的是淺淺的香氣。雨化田根本沒心思去管趙懷安是不是已經識破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他只想抱着萬貞兒享受着久別重逢的溫存。
感覺到雨化田蠢蠢欲動的爪子在她的腰上不老實的向上移動,萬貞兒卻是一把拍開,坐到放着一盞油燈的桌子邊上。從皇宮裏面出來呢,萬貞兒感覺自己好像從天上一下子掉在人間。一切日用的東西都是簡陋的,當初在京城還好些,誰知越向著西邊走,條件越發的艱苦,看着桌子上的陶土製成的油燈,萬貞兒忍不住想自己的人品還算不太差,若是一個沒穿越好到了老少邊窮的地方,例如穿越成了龍門客棧外面放羊的,或者是鑽木取火的原始人,那才是節操盡碎,人生無望呢。
雨化田坐到她的對面,一雙黑漆漆的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盯着她看一會,好像在她的眼裏找出來點後悔和抱怨。但是雨化田看了半晌依舊是沒發現什麼失望和不滿,他伸出手握着她的手低聲的說:“等着這裏的事情結束了,我帶着你去江南。那裏繁華富庶,氣候宜人,我們去那裏過着世外桃源的日子。你其實應該一個人先去那裏等着我,這種地方實在不適合你來的。”
“我總算是能出來透氣了,我才不要被整天關在房子裏面,花園修的再好也不是天然的,人生在世不來體會一下壯麗山河大好風光,可是白活一場了。外面那個人就是趙懷安了?”萬貞兒對着這位鑽牛角尖的“大蝦”很是好奇,雨化田和他沒怨沒仇的,怎麼就緊緊地咬着雨化田不放了。
若是說趙懷安以前殺的萬玉樓這些人,在地方上搜刮錢財什麼的,他出來替天行道也就算了。但是雨化田在這些奉旨出來監軍的內侍裏面算是很清廉的了。當然若是說雨化田純潔的和純凈水似地,誰也不會相信。但是比較起來雨化田不算是個很過分刮地皮的人。怎麼趙懷安放着別人不管,專門找雨化田的麻煩呢?
捏一下萬貞兒嘟着的嘴,雨化田的心情十分輕鬆,他得意洋洋的說:“其實他是看不慣我的功夫——”話沒說完,雨化田神色一變,緊緊地握住了萬貞兒的手示意她不要出聲。順着雨化田的眼光看向窗外,果真見着一道黑影很迅速的閃過去。若不是雨化田提醒,萬貞兒真的以為這只是客站外面掛着的幌子被風吹動的影子。
萬貞兒下一秒忽然變臉,對着雨化田呵斥道:“你要是敢再看那個女人,我就把你趕出去!”
雨化田一怔瞬間明白過來,他上前抱着萬貞兒巴結的說:“當家的別生氣,那個女人是她自己黏上來的,我真的很冤枉啊!”說著雨化田過來緊緊地抱住她,不顧一切的吻上去。萬貞兒被他的突兀的舉動鬧的一怔,很快的就很入戲的敲一下雨化田的胸膛,嗲聲嗲氣的說:“哎呦你個死鬼,叫人家看見了!”
雨化田不管不顧的吻上去,很快的兩個人抱在一起滾在床上了。萬貞兒躺在床上裝着受驚尖叫着指着窗外:“啊,外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