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隱

“馬二，那女子是誰啊，你怎麼就放她到樓上去了？”

被喚作馬二的人名字土裏土氣，但人長的倒是頗為英俊，而眼神中透着一股精明。而問他話的人叫張寶力，性格略顯市儈，雖樣貌也挺不錯，可為人八卦，喜歡打聽這個，打聽那個，又愛佔小便宜，是以在這聚寶會，他始終不得中用。不過好在這人只是有些市儈，倒不是憤世嫉俗之人，他那八卦的心理倒是給聚寶會打聽到了不少有用的事情。這也讓他在聚寶會得以留下做事，而聚寶會的人對他倒也沒什麼看法。

“做事去，有些事不要問那麼多！”馬二呵斥了一聲。

張寶力得不到心中想要的答案，但是馬二雖是他朋友，但在聚寶會他卻壓自己一頭，再加上多年以來馬二對他多番照料，他此時雖好奇，卻也不敢再多嘴。張寶力欲言又止了一會兒，終於轉過身去幹活了。

馬二看着與自己一同長大的張寶力，對他不思進取，卻以打聽小道消息為樂的兄弟真是沒有辦法。

什麼事情都能打聽的嗎？

馬二八年前就來到了聚寶會，由於善於鑽營，腦經靈光，且為人厚道，八年時間從一個出力的夥計干到了如今的一店掌柜。他可是知道如今的聚寶會會長林東離並不是真正的掌權者。八年前，林東離還是個孩子，她再怎麼有商業天賦，卻也無法掌舵如此龐大的聚寶會。那個時候聚寶會的會長叫做汪馨草，是一個美女的女子。

曾經，馬二一度認為汪馨草是聚寶會的主人，而聚寶會則是汪家的產業。可隨後，一個小女孩來到了聚寶會，她是那麼的恬靜，那麼的美麗，又是那麼的從容地接收了聚寶會會長之位，她叫林東離。而曾經的聚寶會會長汪馨草從容的，沒有一絲不舍地從聚寶會會長這個猶如財神的位置上走了下來。馬二認為，曾經的汪會長在交出會長之位時心中有所不舍和不願，只不過她道行深，那時候的馬二看不出來。又或許，那時的汪會長真的心甘情願的交出了會長之位。可不管怎麼樣，馬二卻是精明的認識到，聚寶會身後一雙大手在操作着它，所謂的會長其實和他馬二沒什麼兩樣，也是一個掌柜的。唯一不同的是，馬二是聚寶會會長任命到一家店的店長，而聚寶會會長則是那背後的人安排到聚寶會這個大店的掌柜。

年初，有很多事情要忙，初春時期，商業也和萬物一樣，開始復蘇。馬二今天是來聚寶會交代一些店中的事情的，但是卻碰到了一個拿着一塊令牌的女子。令牌為鐵制，上面刻有盤踞的雙龍。這個世界龍倒不是天子專屬，刻龍是不犯事的。但令牌的材質，周國卻有明令規定。普通人家家族令牌只能用木，鐵，銅等材料。而銀，金，玉等材料的令牌只准王孫貴族或皇室才准用。不是林家做不起一塊金牌，玉牌，而是做出來不能用啊。你要拿金子和玉來做家族令牌，這事放到地球就是清朝時期你穿個大黃褂子在京城晃悠，找頭殺呢？

可那鐵制的令牌卻在有些時候比周國的金制令牌還要尊貴，可馬二隻認得它，但卻不認識它。馬二知道林東離林會長有這塊令牌，曾經的汪馨草汪會長也有。馬二隻知道持有這塊令牌的人擁有絕大的力量，但始終不知道這塊令牌的含義。在聚寶會八年，馬二見過聚寶會的大掌柜曾經接見過拿着這個令牌的人，那態度豈止是恭敬，而是謙卑了。那個時候馬二問過大掌柜的話，問那些是什麼人。大掌柜的很喜歡精明能幹的馬二，而馬二不出意外將來也會是聚寶會高層。於是，大掌柜地就和他說了，以後拿了那塊令牌的人來這兒，那人吩咐什麼你就要做什麼！於是，那令牌成為了馬二心中的迷，卻也成為了馬二永遠不敢忤逆的存在。

這也是為什麼馬二突然見到一個拿着令牌跑過來問話女子突然間愣住了，也因為這事吸引了喜歡八卦的張寶力的注意。

馬二使勁地搖了搖頭，不再多想這些，因為這些不是他這種小人物該想的。於是馬二丟掉了那個拿着雙龍令牌的女子所帶來的疑惑，專心去幹活了。

……

林東離淡淡地飲着茶。茶葉是鹿山村的山茶，普通的粗茶，哪怕鹿山村再怎麼窮的人也能買上幾斤喝喝。這等劣茶本該入不了林東離這等人的法眼，然而林東離從小就是喝這鹿山村的粗茶，其他的好茶反而喝不慣了。又因林東離長期操勞，睏乏之時，這苦澀難咽的茶又是一杯好的解乏劑。所以，這鹿山村的山茶，每年林東離都會帶上不少來京城。

“東離，這茶傷身，莫要喝了。”坐在林東離對面的是一名男子，他柔聲勸阻道，從那微皺的眉頭和心疼的眼神，可以看出，男子痴情於林東離。

“阿露，有些東西不適合別人不代表不適合自己。”林東離倒沒有因為這男子對她表現出痴戀而冷眼相待，而是微微一笑。

這男子叫辛露，中京人士，父親是術法院院士，近年可能有望榮登院長。而辛露本人也是一名實力不俗的術師。而這位未來可能子承父業，成為周國極具影響力的術師的辛公子卻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一個商人。

這個世界不抑制商業發展，但是商人卻是低人一等的存在。官宦世家，怎麼允許嫡系長子娶一個商人女子為妻？哪怕她是富可敵國的聚寶會會長，哪怕辛露的父親很想要這個媳婦，但世俗和觀念卻絆住了他的腳步。是以，辛露的戀情很艱辛。

“可有時候嘗試新的事物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東離，你作為聚寶會會長，做生意不可能墨守成規吧？總要拿出新異的事物才能找到好的買家可不是？這茶，是過年時皇帝御賜，我可是討要了好久才從父親那裏要來一些，你就試試喝喝看吧。”辛露很是溫柔地勸解道。辛露長地溫文爾雅，一身儒衫更是使他的氣質陡然提升，而他為人又和善謙遜，一般女子要被這等美男子如此對待早就淪陷了。

“呵呵，好吧。”林東離很是開心地接過了那金絲檀木作為盛盒的茶葉。

然而，就在這時，一名丫鬟跑了過來打破了兩人間的談話。

丫鬟一路小跑，來到了林東離身邊，附在耳畔，低聲細語了一番。而丫鬟的話一說完，林東離的面上露出了一絲慌亂，緊接着飛快地瞟了一眼辛露。

林東離地異樣轉瞬即逝，沒有被辛露察覺到，但對於她這種頂尖商人來說，這轉瞬即逝的異樣是致命的。然而，這個時候林東離也管不了自己作為商人表露出不該有失誤了。而是垂眉飛快地思考了一番，對丫鬟道：“請大小姐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