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喬亞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臉頰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抹紅暈，她有些羞恥地側過臉，說有些困，先眯一會兒。
常言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然而對於三十五歲的喬亞而言，那“如狼似虎”的歲月似乎並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未曾體驗過青春的狂野，也未迎來成熟的勇猛。
自從女兒樂樂還是顆小小的胚胎時，她的世界便圍繞着這個小生命旋轉，樂此不疲，直至樂樂成長為五歲的小小精靈。
比如，她可以將加班時間安排在女兒睡后，或者凌晨女兒起床前，就為了能她將在家的時間全部留給陪伴女兒樂樂。只有不得以的情況下，她才會在假期去公司加班。
就好比今年五一假期，她不得已去公司加班，才給了她老公鄭凱機會，讓他能帶着女兒樂樂和另外一對母子一起去看話劇。
若不是樂樂說漏了嘴，她恐怕永遠也不會知道還有這樣的故事發生。
眯着眼假寐的喬亞在潮熱散去的同時，她開始反思，是否自己在全心全意照顧樂樂的同時，無意間忽略了鄭凱的情感需求，才讓他有了膽量，對桃花有了躍躍欲試的悸動。
她不得而知，或者說，她不理解。難道，隨着家庭的組建，生活的重心不應該自然而然地就過渡到孩子身上嗎？
將近四個小時的飛行后，飛機平穩落地燕都機場。
坐在經濟艙的這幾人不約而同地選擇回公司集合。楊伯燿和戚家嚴二人都在商務艙，大家不用操心領導們接下來如何安排，但是大家心裏都在默默祈禱，希望楊伯燿搞定戚家嚴，順利拿下椰風園項目。
當然，有這樣想法的人除了喬亞。
——
千禧大廈。
喬亞放下行李箱，隨即直奔其直屬上司——黃婉婧的辦公室。
黃婉婧見喬亞敲門進來，很是驚訝，問道：“你們不是晚上的航班嗎？怎麼這麼著急趕着回來？研討會圓滿成功，理應好好放鬆，犒賞自己的。”
顯然，身為方案策劃部總監的黃婉婧，尚未獲悉最新變故的消息。
喬亞將國風集團猝不及防地調整招標文件中技術要求的突髮狀況細細道來，隨後補充道：“黃總，據說招標公告下周就要發佈，要在短時間內促使國風集團更改其技術要求，難度很大。更關鍵的是，我們的這個方案國風集團已經相當熟悉，如果一旦落入競爭對手之手，後果將不堪設想。“
她稍作停頓，目光中透露出對深思熟慮，又道：“楊總提議我們對方案進行深度優化，但我個人風格較為鮮明。所以，我提議，能否邀請部門內其他顧問共同參與這個項目，以多元化的視角和風格，為我們的方案增添更多可能性和競爭力。”
喬亞的此番建議，實則還藏着她個人的微妙考量——如何在不引起過多注意的情況下，逐步減少自己與戚家嚴之間的交集。懷揣着這樣的小心思，喬亞向黃婉婧鄭重建議。
黃婉婧思考了片刻，點點頭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既然可以照搬圖聯科技的技術參數，就說明可能有圖聯科技的內線，我們在方案上做更周全的考慮，也很有必要。”
黃婉婧的認同讓喬亞心中懸着的大石頭落了地。
“喬亞，你覺得誰更適合加入到這個項目中？“黃婉婧以開放的態度，直接徵詢喬亞的意見。
“孟天嬌吧。”喬亞迅速而堅定地回答，顯然這一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她的設計獨樹一幟，大膽創新。”
然而，這個名字卻讓黃婉婧稍感意外，眉頭輕輕一挑。
孟天嬌的風格不太得部門同事的待見，使得在合作項目時，大家都會主動避開與她的合作。而今天，喬亞不假思索地主動提到了孟天嬌，這讓黃婉婧很是詫異。
黃婉婧嘴角掛着一抹笑意，語重心長地提醒道：“喬亞，你的決定可要慎重。孟天嬌的加入，或許會帶來不同的火花，但也要考慮到後續可能出現的協作挑戰。尤其是年終績效時，我不希望你因此感到委屈。再者，國風集團的項目一直由你主導，若未來有變動，被人家切了蛋糕，可不能鬧脾氣啊。“
孟天嬌性格張揚，嘴巴伶俐，擅長自我展示，往往能在述職中佔據上風，這也讓同事間的功勞分配變得微妙。
孟天嬌的風格，以及她與部門內其他人的矛盾幾乎是公開的秘密，只不過不影響大局，當領導的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今面對黃婉婧的坦誠相告，喬亞心中充滿了感激。她明白，這份提醒是出於對自己的保護與關心。
然而，喬亞還怕孟天嬌不搶功、不搶項目呢。
於是，喬亞以既正式又真摯的口吻回應道：“黃總，您的提醒我非常感激。但在我看來，為了公司的利益，其它的先拋在一邊吧。我在千禧科技，還愁沒活兒幹嗎？”
黃婉婧又叫來孟天嬌，讓喬亞把項目情況介紹后，便提議讓喬亞趕快回家休息，明天再工作也不遲。
喬亞到了家，剛一推門，映入眼帘的就是空中飄着的幾個氫氣球，由一個小巧的禮品袋墜在下邊，保持着平衡。彩色條幅垂下來，寫着“歡迎老婆回家”。
門口的響動，迅速吸引了客廳中正沉浸於動畫片世界的樂樂。她立刻丟下手中的遙控器，像一隻歡快的小鹿般飛奔而來，稚嫩的聲音里滿是興奮與喜悅：“媽媽回來啦！媽媽回來啦！”
那聲音如同春日裏最動聽的旋律，瞬間融化了喬亞心中所有的陰霾與疲憊。喬亞俯身，將樂樂緊緊擁入懷中，那一刻，所有的不快與委屈都隨風而去。
鄭凱聽到樂樂的聲音，也忙從書房出來，帶着一臉笑意步入客廳，眼中閃爍着對妻子的疼惜與歉意：“老婆，辛苦了。我本來以為你是晚上的航班，還好樂樂催着我搞這個歡迎儀式，要不然還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