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該看的都看過了
"啊……"
喬亞的睡眠淺,容不得半點光線穿透她的夢境。當第一縷陽光透過酒店的窗子射進來時,就喚醒她。儘管她此時依然頭痛欲裂,睏倦濃濃。
喬亞勉強睜開了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間,她注意到窗帘大喇喇地敞開着,任由晨光肆意灑滿房間。她試圖伸手去摸索手機,查看時間,卻發現手機因電量耗盡而悄然關機,屏幕上僅餘一片漆黑。
此時,她痛徹心扉般地後悔昨晚沒控制住自己,肆意買醉的後果很嚴重。
想起返程燕都的航班是晚上,喬亞心中暗自寬慰,時間尚早,可以再睡會兒。她懶得起身關上窗帘,想翻個身蒙頭繼續睡。
不料,就在她翻身調整個姿勢時,她的腿竟不經意間觸碰到了一個既硬非硬的異物。
這一觸之下,喬亞的睡意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難以言喻的警覺與驚愕。
她猛地睜開眼,視線聚焦,赫然發現身旁竟躺着一位陌生男子,一張她素未謀面的臉。
那一刻,所有的情緒匯聚成一連串的失控的驚呼——“啊……”
俗套的影視橋段竟華麗麗地降臨到了喬亞的身上,讓她措手不及,大腦瞬間陷入了一片空白的混沌狀態,唯有本能驅使下的尖叫聲不受控制地劃破靜謐,顯得尤為突兀而響亮。
或許是時間尚早,人們都沉浸在夢鄉之中;又或是酒店的隔音效果超乎想像,門外並未傳來任何因這突如其來的尖叫而起的敲門詢問聲,世界似乎在這一刻對喬亞的驚愕選擇了沉默。
而那位近在眼前的陌生男子,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高分貝噪音所震撼,不得不雙手掩耳,眉頭緊鎖,痛苦卻又不失力度地大聲喊道:“大姐,你能不能停下來。”
唯有魔法方能真正戰勝魔法,這是不變的真理。
喬亞在男子那同樣震耳欲聾的聲音中,終於找回了失落的理智,她停止了尖叫,眼神中警覺神色蓋過了恐懼,問道:“你,是誰?”
男子聞言,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反問道:“你不知道我是誰?”邊說邊緩緩起身,不自覺地用手揉了揉耳朵。
喬亞的警覺心更甚,她迅速將身旁的被子拉高,幾乎要把自己包裹成一個繭,以儘可能多地遮擋住裸露的雙肩。
此刻,她已全然坐起,相比男子西褲襯衫的裝扮,她的穿着顯得異常簡約——上身僅剩一件貼身的胸罩。
她下意識地輕觸自己的下半身,確認裙子與內褲尚存,雖感寬慰,但心中仍難以平靜,畢竟那僅僅是一條寬鬆的半身裙與簡約的三角內褲,對於此時的她而言,顯得如此單薄與無助。
男子凝視着喬亞,她的眼神中交織着無助與戒備。於是,他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輕佻地說:“該看的都看過了,你現在擋着有什麼用?至於你的身材,恕我直言,實屬一般。”
對於已婚已育的喬亞來說,身材的評價早已無法觸動她的心弦,但“該看的都看過了”這句話,卻如同鋒利的刀刃,深深刺痛了她的自尊,讓她憤怒與羞恥交織到了頂點。她不再隱忍,猛地抓起男子方才枕着的枕頭,奮力擲去,以此作為無聲的抗議。
“無恥,流氓,我要報警!”喬亞的聲音雖顫抖卻堅定,她意識到自己不應再讓恐懼佔據上風,面對侵犯,她必須勇敢站出來。
男子則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緩緩從椅背上取下外套,輕輕披在肩上,嘴角掛着一抹淡笑:“酒店的錄像可以作證,是你主動給我開的門。作為成年人,你該明白,這樣的情況下,警方會如何評判?而你的同事,會怎麼看你?”
這番話如同一盆冷水,不由得讓喬亞泄了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無力感與挫敗。
喬亞斷片兒了,她對於昨晚的片段幾乎是一片空白。唯一清晰的是,公司在海南舉辦的會議圓滿落幕,隨後的慶祝活動中,同事們提議前往酒吧放鬆一下。
本來喬亞是不打算一起去的,剛剛她和老公在電話里狠狠地吵了一場“山高水遠”的架,還在氣頭上。但是,公司的同事直言一個都不能少,硬拉着她一起去了酒吧。
接下來的記憶,喬亞能記起的就是這些大家一起舉杯共飲的畫面。至於自己究竟喝了多少,又是如何回到酒店房間,這一切都成了空白。
是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怎麼證明自己是被侵犯而不是主動尋找男歡女愛?一旦報警,勢必會找同事取證,這種事情日後在公司被傳成什麼樣子未可知,她還怎麼在公司混?……
喬亞不敢想下去了,她的頭更痛。
男子似乎察覺到了她內心的掙扎與猶豫,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在他眼中閃過。反正日後大概率見不到,小小的一個惡作劇,也算是對他昨晚“辛勤付出”的一點小小補償。
“昨晚實在太累了,我需要回去再好好補一覺。”話音未落,那男子並未急於抽身離去,而是以一種滿足者的步伐踱至床邊,雙手支在床尾說:“還有,真得要謝謝你,昨晚你也幫了我個大忙。”
這句話,在這狹小而略顯私密的空間裏回蕩,每一個字都彷彿被賦予了魔力,添上了幾分不言而喻的曖昧色彩,讓喬亞不禁臉頰微燙,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速了幾分。
男子顯然對喬亞的反應頗為滿意,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那笑容中既有得意也有溫柔。隨後,他帶着這份愉悅的心情,轉身離開了房間,留下喬亞一人愣在床上,心中五味雜陳。
待男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門外,喬亞這才如夢初醒,一股莫名的情緒驅使她抓起枕頭,試圖向那已關閉的房門擲去,以宣洩心中的複雜情緒。
然而,宿醉的餘韻仍纏繞着她的身體,手臂顯得異常沉重,枕頭最終只是無力地落在了床腳,發出了一聲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悶響,彷彿是她內心無聲的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