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今生今世,永生永世(2)

第39章 今生今世,永生永世(2)

第39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2)

她一直祈禱不要是那次出事,可偏偏老天爺就是不聽她的。車禍發生得極其慘烈,丈夫當場死亡,許懷民終身殘疾。而她的兒子也因此得了自閉症。只有許煙雨,她命最大,只受了一點輕傷。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周雅言對許煙雨都抱有一種複雜的情緒。一方面怨恨傷的為什麼不是她而是自己的兒子,另一方面卻極度依賴她,想靠她將兒子的病治好。

向來把握精準無所不能的周雅言,第一次敗在了一個小女孩身上。她恨許煙雨,也恨兒子那麼愛她。更恨因為她,兒子竟與自己反目成仇。

“所以你這麼做,是為了許煙雨?奪了我的權,以後再沒人能阻止你們在一起。”

“就算沒有今天這一出,也沒人能阻止我們。事實上我們一直沒在一起只是因為許煙雨沒想通而已。只要她點頭,哪怕放棄一切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呵,還是真愛。你這樣的孩子根本不需要真愛,偏偏被這種無用的東西束縛,多可笑。”

“那是因為您根本不懂愛是什麼,在您的心裏,愛就是佔有和控制。”

周雅言瞪兒子一眼,想想還是算了,耍嘴皮子沒意思,敗了就是敗了,辯贏了也改變不了現在的局面。

於是她又問:“能和我說說你是怎麼知道當年的事情的?”

“因為許煙雨。所有的一切都和她有關。雖然所有人都說計銘如是我的初戀,但我的感覺不會錯。我知道她才是那個對的女人。所以我讓人調查關於她的一切,知道她父親許懷民的事情。在調查這一切的時候我發現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們家以前的傭人全都離職了。於是我又開始查這個事情。我這個人大概運氣不錯,老天爺存心幫我,我找到的第一個知情者就是當年和許懷民一起喝酒的建叔。他如今年紀也大了,七十多的人了,生活無憂對什麼都看得很淡。唯獨對當年這件事情一直耿耿於懷。他幫你做事,為的是錢,可有一天他的良心過不去了,他選擇把一切都說出來。所以我就知道了。這就是天意。”

周雅言心想還真是天意。好像連天都在幫著兒子對付她。除非她能把知情者全殺光。可就算殺光了,難道就真的天依無縫?她的這個兒子,果然永遠都不在她的掌握之中。

想到這裏周雅言閉起眼睛,靠在椅背上的時候長長地舒了口氣:“行,你知道了也好。孰是孰非每個人都有心裏的評判標準。你覺得你爸罪不至死,我卻覺得他非死不可。這是我們永遠無法說服對方的事情。現在弘逸已經是你的了,你也別再我面前晃蕩了,讓我清靜清靜,往後咱們母子還要不要再見面,就看造化了。估計你有了許煙雨,再也想不起我這個媽來。想不到我養了幾十年的兒子,有一天還是讓別的女人搶走了。”

“不會搶走。我早就說過,您是我的母親這一點不會變。”

“可我不會是你最在意的那個女人,不是嗎?”周雅言睜開眼看兒子一眼,眼神有點凄涼。走到今天這一步,似乎也是命中注定。兒子對他父親的感情一向很深,在知道是自己親手而已殺了他之後,他們之間的矛盾可能真的無法調和。

但霍子彥並不立即就走,而是開口問道:“還有一件事情,想請您給我解解惑。”

“你說。”

“許煙雨說當年是我先提的分手,這是怎麼一回事情?是您從中安排的是不是?”

“是。”周雅言回答地異常痛快。

周雅言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兒子。

“你怎麼就會被個女人迷成這樣,一點兒都不像我的兒子。”

霍子彥露出一個沒有感情的笑容:“還得謝謝您,是你把她留在我身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石頭也讓她捂熱了。”

“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周雅言輕嘆一聲,不屑地掃兒子一眼,“早知道當年就該狠一點,直接要了她的命。我還花錢送她去法國,想着用距離拆散你們兩個,太天真。你這孩子還是跟一般的男人不一樣。”

“您也和一般的母親不一樣。”

“誰說不一樣,我恰恰和她們一樣。”周雅言站起身,雙手抱胸在辦公室里踱步,“你走出去問問,哪一個像我一樣的女人能容忍自己的兒子愛上一個司機的女兒。別說弘逸這樣的家產,這個城市但凡家裏有套房子的,哪個做婆婆的不挑兒媳婦。許煙雨這樣的條件別說進弘逸,就是鄉鎮企業老闆的兒子都不會娶她。我送她去法國已是仁至義盡,還要我怎麼樣,親眼看着你去法國找她,然後帶她回到霍家來?我做不到。”

“所以車禍是你安排的?”

“當然不是。我是你親媽,你能別用那種心態來懷疑我嗎?我只是不希望你娶個不滿意的兒媳婦回來,我怎麼可能要你的命。車禍只是意外,但卻是個大家喜聞樂見的意外。你受了傷失去記憶,銘如又長得那麼像許煙雨,我就順水推舟想成全你們。”

“所以你替我和許煙雨提了分手?”

“不是我提的,是你自己提的。你不記得了?你那時候車禍醒來,不僅失去記憶,語言功能也有部分缺失。在恢復治療的時候醫生曾讓你念過各種東西,來訓練你的語言功能。當時念了些什麼你肯定都忘了,但我都記得,因為我都有讓院方錄下來。特別是那段提分手的,那是我刻意安排的。我需要你的聲音去說那樣一番話,好讓許煙雨徹底死心。本以為她聽了那段電話留言後會永遠留在法國不回來,沒想到……你真要給一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野孩子當后爹?”

“后爹又如何?”霍子彥不願意再在這個房間待下去,轉身往門口走去。當腳跨出去的那一剎那,他回過頭來又添了一句,“有時候,親生的也未必有多好。”

說完他大步離開,只聽見身後母親氣極敗壞的怒吼,以及類似茶杯一樣的東西砸在門上碎成幾片的聲音。這些都不重要了,在霍子彥的心裏,如今他只關心一件事情:許煙雨在哪裏?他想馬上見到她。

出乎霍子彥的意料,許煙雨這會兒和計銘如在一起。

她是被她的一通電話叫出去的,見面的地點非常特殊,在一棟高樓的天台上。計銘如站在天台邊沿,似乎隨時會跳下去的模樣。她的身邊還有個男孩兒,那是許煙雨最珍視的寶貝:許哲。

而許煙雨則站在離她幾米遠的地方,身邊還有幾個警察陪伴。

高樓下面擠滿了圍觀群眾,每個人都好奇地仰着脖子,猜測着上面那個女人會不會跳下來。

許煙雨緊張到了極點,生怕計銘如對孩子不利。

計銘如一手抓着孩子的衣領,隔着欄杆沖她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我們兩個是姐妹,這個事情你不知道吧。”

許煙雨還真不知道,身子微微一顫。

“怎麼會?”

“怎麼不會,我們兩個長得這麼像,是姐妹一點兒也不稀奇。不過我們不是雙胞胎,我們有同樣的父親,但有不一樣的母親。”

看對方露出疑惑的表情,計銘如終於滿意的笑了。就知道她肯定被蒙在鼓裏,也是,她媽可沒臉說自己過去的糗事。未婚先孕找人頂包,也就許懷民那個傻瓜蛋會心甘情願替別人養孩子。

那個叫白慧的女人還算識相,這麼多年沒找上門來惹麻煩。可她為什麼偏偏要生下許煙雨呢,這根本就是她命里的剋星。難道真是老天爺刻意的安排?她媽媽搶了白慧的丈夫,所以她生的女兒就要來跟自己搶男人?“你是我爸的私生女,這就是事實。”

“私生女?”許煙雨重複着這個詞,略一琢磨便又道,“可我記得你似乎比我小几個月,私生女的年紀怎麼反而比較大呢?”

計銘如立馬變了臉色,就像被人當眾搧一嘴巴似的。其實這個問題並不難解,她只消說她母親婚後沒有立即要孩子便行。可就因為做賊心虛,白慧懷上許煙雨的時候她母親確實還沒嫁給她父親,以至於許煙雨頭上這頂“私生女”的帽子就不那麼名正言順了。

本想就此刺她兩句,沒成想反倒讓人給刺了,計銘如心裏特別窩火,只能強忍着不發作。

“想不到你嘴皮子還挺利索,本以為是個笨笨的女人,倒也有點小聰明。不過也是,你要不聰明沒點手段,怎麼能把子彥給勾了去,這年頭狐狸精也是分種類的。”

許煙雨不理會她的辱罵,直截了當道:“你找我出來就為了發泄情緒嗎?如果是這樣,你隨便罵我都行,只是先把孩子還給我。”

計銘如自然不會如她的願:“當然不是。我就想跟你續續舊,咱們畢竟是同父異母的姐妹,不該好好聊聊嗎?”

“只是聊聊這麼簡單?”

“你就不好奇我怎麼會跟你長得一樣。就算是親姐妹也沒這麼像的道理,你看他們都很好奇,連警察心裏都有疑惑,你怎麼可能沒有。”

許煙雨當然有,兩姐妹長得這麼像除了雙胞胎是絕無僅有的,這裏面肯定發生過什麼。

“你若想說我就聽聽好了。”

計銘如還真挺想說的。有些事情壓抑在心頭久了無人訴說,是件很苦悶的事情。她也不清楚自己今天找許煙雨出來的真正目的,也許就是想跟她“傾訴”一番,找一個聽眾而已。

“其實很小的時候我就認得你,但你從沒見過我是不是?”

“沒有。”

“因為你的眼睛裏只有霍子彥,你就像一根小尾巴整天跟在他屁股後頭,你當然就看不見我。我第一次見你們兩個大概是五歲的時候,我父親領我去霍家坐客。我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子彥而是你,當時我就在想,你跟我長得還真是像啊。然後我才注意到了子彥。”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喜歡上了子彥,但我確定,我一直在等他離開你。可你們始終在一起,這令我十分不高興。有了你他怎麼可能注意到我,當時我就在想,我該怎麼辦呢。”

計銘如的眼睛變得有些空洞,似乎已經進入了自己過往的世界裏:“後來,我就想,如果我能變得跟你一樣,說不定霍子彥就會注意到我了。於是我開始模仿你,大部分時間我去霍家的時候你都不會出現在客廳里,你總是待在花園裏,要不就是在傭人的房間裏。而我總是悄悄地觀察你,看你穿什麼樣的衣服,梳什麼樣的髮型,甚至戴什麼樣的髮飾。我媽那時候很崩潰,她不明白我的品味怎麼突然變得這麼低,喜歡穿廉價的裙子,還非鬧着買一兩塊錢的假飾品。要知道她給我準備的髮夾,上面鑲的都是真鑽。”

許煙雨突然覺得計銘如挺矯情。到底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種從小當公主養的小姑娘根本不明白,這世上大部分女孩子都是和她一樣長大的,這種再普通不過的生活在計銘如的眼裏竟成了異類。

“我努力把自己打扮成你的樣子。上了大學后,我發現自己跟子彥在一個學校,我就更樂衷於這種裝扮,甚至漸漸喜歡上了。可是沒有用,子彥他依然看不到我。他在學校里獨來獨往,跟誰都不親近。每天一下課立馬走人。一開始我不明白,以為他只是不合群。後來有一天我發現原來每天你都會在校門口等他。你們一起回家,坐同一輛車,還能並肩走在一起。那真是讓我太嫉妒了。”

“那個時候我突然意識到,光變成你是不行的,還必須讓你從子彥是世界裏消失。這樣我才能徹底取代你,成為子彥身邊最重要的那個人。”

明明陽光明媚,許煙雨卻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她今天才知道原來從小到大,竟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暗處悄悄地觀察着自己。

“所以你想怎麼樣,除掉我?”

計銘如的臉上瞬間露出陰冷的表情。

那眼神就像一把刀,割得許煙雨臉上生疼。那一刻她真覺得計銘如有想她死的意思。但對方很快收斂起神情,又變得虛偽而和善起來:“當然不是,我那時候想得簡單,讓你消失就行。所以我一直沒出手,只等着哪一天你自己主動退出。當然在這期間我開始有計劃的做一件事情,好在你離開子彥后更順利的取代你。”

說到這裏她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臉:“仔細看看,是不是真的很像?這可是我這輩子最驕傲的傑作。把一張本來跟你只有七八成相似的臉,整成了幾乎百分之百。你知道這耗費了多長時間嗎?”

許煙雨心想她果然整容了,如果不整容確實不可能出現兩張一樣的臉。看着對面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許煙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好在計銘如也沒真讓她猜的心思,她不過就是想炫耀一番罷了。見許煙雨不說話她便主動道:“其實多少年我自己也記不清了。只記得第一次在臉上動刀子是初一那年的暑假。那時候我媽聽說我要整容簡直嚇壞了,以為我腦子燒壞了。起先她怎麼都不同意,但禁不住我作啊鬧啊的。最可笑的是,我爸爸,對也就是你爸爸,他居然以為我只是青春叛逆期到了,完全沒有留意過我到底為什麼事情在鬧。那時候他心裏只有生意,除了生意就是我那不怎麼爭氣的弟弟。我跟我媽在那兒鬧整容,他就跟沒事兒人一樣,想想也挺寒心。所以你也不用太羨慕我,我雖然錢比你多,其他的未必比得上你。”

計銘如說到這裏有點真情流露,連她自己都愣了下。她已經很久沒這麼表現自我了,這麼多年來一直嘗試着做另外一個人,她覺得已經快忘了自己是誰了。這也是她今天必須找許煙雨出來的原因。

她真的憋太久了。

她指着自己的眼睛道:“這是最先動手術的地方。我的眼睛不小,就是線條不如你的好看。我那時候弄到一張你小學的畢業照,說服我媽之後就拿了給醫生看,說要整成那樣。我沒敢把照片拿出來,只截了眼睛的部分給醫生看。那醫生很有名,收了我們家的錢后說干說干。老實說第一次做手術我真的很害怕,可一想到霍子彥我就什麼都不怕了。你知道嗎,手術過後我反應有多大,足足吐了兩天,把我媽嚇得夠嗆。醫生也說我的體質比較少見,很少人做個眼部手術會這麼大反應。”

許煙雨只覺得面前的女人像是瘋了。她就這麼詳細地描述自己整容的過程,猶如畫皮里的那個妖怪,在講述自己奪人臉皮的過程一般。她突然有點同情計銘如。

“其實,你不必這樣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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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你再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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