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延遲科考
太醫為楊軼診完脈,臉色有些不太好,“回陛下,這位郎君確實中了奇毒,只是恕臣無能,沒有毒藥或解藥,實在不知何以可解。”
皇帝擺了擺手,讓太醫下去,他看向楊軼,“依你所說,恪王有一本私賬專門記錄那些錢財?”
“是。”楊軼仍跪着俯首,“恪王防得嚴,草民未曾見過內容。但是,草民私下記錄了給他送錢的人,有些不認得的,但也記載了人數。”
聞言,皇帝又看了一眼他寫的信。
皇帝閉上眼,疲力地倚着後方,仰天長吐了一口氣。
“璟兒。”
雲如璟上前一步,“兒臣在。”
皇帝沒有抬眼,“把他關到幽喬閣,查抄恪王府。”
雲如璟微愣了一下,頷首道:“兒臣遵旨。”
幽喬閣是雲如珏開府之前,在宮裏的住所,把他關在這兒,是要徹底切斷他與外界的一切聯繫。
雲如璟帶人查抄恪王府之前,回了趟寧王府。
“殷殷,康萬那本私賬,你得給我了。”
師殷殷很爽快地拿給他,畢竟這個東西現在在她手裏,已經沒有用了。
不過,她還是要調侃一句,“你是想栽贓到恪王府?”
“這怎能叫栽贓呢?”雲如璟從她手裏把賬本拿過來,“如果不是夫人橫插一腳,這本私賬,本就應該待在恪王府。”
“嘖——”師殷殷伸手想要搶回賬本,“你不會說話就還我!”
“錯了錯了。”雲如璟將賬本藏到身後,另一隻手順勢抱住她,“我晚些回來。”
他在她額間落下一吻,便匆匆離去。
查抄恪王府從未時一直到酉時,雲如璟與余承風在大理寺將摺子寫完,已至戌時三刻。
茲事體大,他們連夜叩開宮門,入紫宸殿面聖。
次日早朝,宣政殿一片死寂。
除了吏部,還有一些官員的位置是空缺的,可見夜裏大理寺帶走了不少人。
“中書擬旨。”
中書令張齡聞聲出列。
“科舉延期一個月,同時昭告天下,今年各地有被頂替名額的貢生,入京重審,若無誤,參與今年春試。去年被頂替者,亦如此令。”
“若——”皇帝掃了一眼階下眾臣,“有趁機故弄玄虛、以假亂真者,斬。”
張齡心中有些不安地回道:“臣遵旨。”
一般擬旨,皇帝都不會放到朝堂上來說,今日這出,無非是警告堂下眾人,誰再敢染指科考,便是死路一條。
“還有。”
張齡剛想退回去,又折返回來。
“等寧王和大理寺徹查完頂替之人後,這批人,無論是誰,都逐出京去,永不得回,亦不可為官。”
張齡再拜,“臣遵旨。”
皇帝說完后,雲如琢與常招匆匆對視,又垂下眼去。
早朝結束得很快,雲如琢往後宮去拜見德妃,路上經過幽喬閣,外面圍了一圈侍衛。
雲如琢走了上去,卸下腰間的錢袋,交給侍衛。
“天氣還冷,你們別苛待恪王。”
侍衛接過錢袋,向他行禮,“是。”
雲如琢轉身離去,眼裏的擔憂轉瞬即逝。
他素來很會在人前裝樣子,那種似笑非笑的親和感,又帶着一些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你去看他了?”
知子莫若母,德妃見他第一眼,便開門見山問道。
“算是吧,給了侍衛一點錢,讓他們別凍着餓着。”雲如琢輕笑,“不多管閑事又要噓寒問暖,父皇不就是希望我們這樣嗎?”
假惺惺地維持微乎其微的親情,好似就是皇家教會他的第一件事。
德妃不置可否輕哼一聲,“昨天陳家父女進宮,我就知道這小子是徹底翻不了身了。”
“母妃不必煩惱,”雲如琢給她倒了杯茶,“我就早勸過他收手了,他不聽,也非我們可化解的。”
德妃端起茶來喝了口,“我倒也不是煩他,只是老四那裏,又該撈到些好處了。”
“母妃,這正是兒臣要來找你商議的事。”
“哦?”德妃放下茶盞看着他。
雲如琢挑眉輕笑,“慈悲寺里的那位,該派上用場了。”
眼看已入仲春,百卉含英,兩駕翟車停在慈悲寺門前。
後宮二妃前來,住持親自出門相迎,“小僧參見德妃,賢妃。”
二妃皆在宮娥的攙扶下走進慈悲寺。
春風送暖,寺里的桃花已經開了許多,偶有飄落,藏入人間。
“住持,”德妃手持佛珠,雙手合十頷首,“我與妹妹前來祈福,還請住持帶路。”
住持連忙彎腰還禮,伸手道:“娘娘請。”
住持一路將二人帶至大雄寶殿,一個帶發姑子吸引了賢妃的注意。
“住持,這慈悲寺怎還有帶髮修行之人?”
住持看了一眼那人,輕笑着回道:“娘娘誤會了,此女不是我們的僧人,是先前在寺外撿到的一位可憐娘子,身上有傷。”
“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更何況我們本就是以慈悲立名,故而暫且收留,平日幫忙做些雜事。等她傷好了,再隨她去處。”
賢妃對着佛像深深鞠了一躬,“原是如此,那這孩子也是怪可憐的,住持慈悲之心,佛祖自可鑒也。”
德妃莞爾一笑,“既然如此,讓那孩子過來點香吧,也算我們姐妹二人積積福了。”
賢妃點頭認可。
於是住持讓人將那位女子喊來。
女子拘謹地入殿,先給二人行了個禮,然後拿起三炷香點燃。
她甩滅香上的火苗,先將此三柱給了德妃,又取三柱點燃,遞給賢妃。
這時,賢妃注意到她腰間的一塊玉佩。
只是佛祖面前,賢妃不好說話,於是三拜三叩后,又由該女子將香插入爐中。
之後,二妃前往廂房歇腳,賢妃命人將那位女子帶來。
“好孩子,你那塊玉佩,可否讓我瞧瞧?”賢妃十分客氣地與她問話。
但住持知道,她的話是不能違背的,故而讓女子快些取下玉佩,呈給賢妃看。
賢妃翻看着玉佩,臉色變得有些詫異。
德妃也湊過來看了兩眼,而後眯着眼問她:“你是何人?從何得來這塊玉佩?”
德妃的語氣不似賢妃般柔和,帶有些審問意味,女子連忙跪下。
“民女林辭,乃江陵人士,這是民女幼時救了人,那人為報答民女救命之恩留下的。”
賢妃猛地收緊玉佩,十分震驚,“你……你既是江陵人,為何會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