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END
第二天清晨,郭閔豪和周曉逸就被一通電話吵醒了。
“喂......您怎麼來了?”有錢人聽到父親在電話里說已經到了河內,就驚訝的從被窩裏爬了出來,□的走到窗前,信號有點兒差,通話質量不好,聲音忽大忽小的。
“我知道你和曉逸也在河內,李子新要報復的人是我,跟你們無關,你們不要摻和了。”郭建成坐着轎車從還劍湖往北面的郊區駛去,他約了小兒子一會兒碰面,他要把事情完美的解決了,不能再留下一點兒後患。
“您能怎麼解決,像上次一樣帶幫人衝進去把他們趕盡殺絕,這裏不是日本,是越南!”雖然他還在因為白寧的死而遷怒於父親,可這個人畢竟是他爹。
郭建成搖頭:“不會了,上次是我和陳榮的計劃不周密,我們沒想到他會報復淺田組的人。”
“那您打算怎麼做?”郭閔豪嚴肅的問。
床上的周曉逸也被吵醒了,他坐起來問道:“誰來的電話?”
“我爸......您得告訴我您想怎麼干。”他繼續逼問。
郭建成頓了頓答道:“總之,你們沒必要和他碰面,我能解決好所有的事情,你陪曉逸到處走走吧,他現在心情不好,最需要的人是你,我先掛了。”作為父親,他是知道兒子和前警官有曖昧關係的,這無傷大雅,畢竟閔豪結婚了,馬上就要有孩子了,他也做了爺爺,他覺得很安慰,很幸福,而自己的另一個兒子卻孤零零的在越南成長,他還奪走了小兒子親如父的舅舅,不過誰讓那個人偏偏是阮秀明呢?這恐怕就是孽緣吧......
“你爸這麼早找你,有急事吧?”靠在床頭的周曉逸隨口問,但這傢伙看起來神色怪異,心事重重的。
“事情不對頭......我們得趕緊動身,我打個電話給陳榮,你快洗漱去!”郭閔豪放下電話首先衝進了衛生間刷牙,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十分鐘后,兩人衝下樓,在停車場等候報表迭戈,胡安,四人打了輛出租車趕往北面郊區,陳榮說阮秀明的別墅就在那裏,他們的線人得到消息,最近李某和其母親都住在那邊。
郭建成和小兒子越好的地方就在別墅的後山,那裏有個郊野公園,早上七點鐘,方圓兩公里都難得看到一個人影,顯得很荒涼。
他們在湖邊碰面了,馬克張和黑人保鏢站在不遠處的樹下,而他則跟李子新在湖邊漫步,兩人低聲談話,所有的小弟都不得靠近,氣氛顯得很壓抑。
“我知道你很恨我,可是你舅舅殺了我的過命兄弟,這個仇我是不能不報的!”郭建成平淡的說著,他停在湖邊,望着寧靜的湖水,回憶這自己的一生的過往,他虧欠過很多人,現在也該是劃下句號的時候了。
李子新站在他身後,難掩激動的情緒,低吼着質問:“在你心裏只有郭閔豪這麼一個兒子,我就是可有可無的,我母親也不過是你玩兒過的女人之一!”
“你說的沒錯,我確實不是個負責的男人,就讓我代替周曉逸好了,我和你決鬥,怎麼樣?”他轉過身,面無表情的望着小兒子。
李子新驚呆了,他料不到父親會講這番話,莫非對方又在耍花招,想把他也弄死?
“我們來一場公平的對決吧?”郭建成淡淡的笑了。
“不怕我殺了你?”他瞪着眼質問,沒見到父親之前他每天每夜都想着殺了此人,可一見到本人他就混亂了,不過氣勢上他不能輸掉,他要為死去的舅舅報仇。
“鹿死誰手還尚不可知呢!”他眼中的越南青年,他的親骨肉,眉宇之間透着一股稚氣,這個孩子並不是天生的殺人狂,而是從小缺乏父親的教導,所以,閔豪是很幸運的,至少有個完整的家庭,在較為正常的環境下長大的,因此才沒成為自己這樣的“人渣”。
夏末的清晨,在風景秀麗的湖邊,父子二人展開了對決,他們拉開五十米距離,握着手中的槍,瞄準對方。
馬克張作為裁判,站在二人上方三十米的地方,手心全被汗水弄濕了。
“現在開始計時,我倒數到一雙方可以開槍......十,九,八,七......。”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轉睛的注視着這場決鬥,無論哪一個倒下,都會有很多人掉下眼淚的,然而人生有時就是"搭錯車",已經鑄成的錯誤就無可挽回了。
正在這時,郭閔豪和周曉逸趕到了後山,卻被幾個越南保鏢攔在了外圍,其中的一人懂中文就向他們解釋了現在的情況。
這種關鍵時刻,他們不能讓當事人分心,只能靜待結果了。
周曉逸抓住情人的胳膊,像是安慰一般,眼鏡卻盯着不遠處湖邊的二人,只等那兩聲槍響。
然而,兩秒鐘后,所有的人卻只聽到一聲槍響,郭建成應聲倒地。
愣在原地的李子新神情獃滯,他顫抖着丟下槍,撲倒了父親跟前,扶起對方的身體,聲嘶力竭的喊道:"你為什麼不開槍?”
被擊中胸口的男人苦笑着,用微弱的聲音答道:“因為......你也是我的兒子!”曾經,他不想認這個素未蒙面,又很危險的兒子,但是通過和阮麗在電話中的一次長談,他改變了想法,他從不知小兒子是在何種情況下成長的,作為賦予對方生命的人,他太無情,太沒人性了!
自始至終阮麗都沒有談起他們過去的感情和往事,她只想讓兒子能像普通人一樣的生活,不要再參與任何江湖紛爭。
發生了這麼多事,經過了許多年,他才終於認識到,原來自己才是最大的惡人,於是就讓他來償還一切吧!
郭建成安詳的閉上了雙目,咽下了最後一口氣,心滿意足的離開了人世。
李子新痛哭流涕的抱着他,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他失神的撿起父親掉在地上的槍,朝自己的太陽穴按下了扳機......
奔過來的郭閔豪和周曉逸目睹了一切,然而什麼都挽回不了了。
父親和弟弟的死讓郭閔豪深受打擊,但卻化解了幫派之間的仇怨,所有的一切都在二人的死後一筆勾銷了,在給父子兩人辦喪事的那天,阮麗抱着他哭了很久,讓他心裏特別難過。
而母親則躲在一邊掉眼淚,他覺得母親和身邊的伯母其實都深愛着父親,因為沒有一個女人會心甘情願的生不喜歡男人的孩子,更何況她們都含辛茹苦的撫養孩子們成人。所以,他決定今後好好的對待章娜,儘管他並不愛她,但既然有了婚姻,有了孩子他就應該履行丈夫和父親的義務,此時此刻他更加理解周曉逸了,也更加的深愛這個男人了。
愛,有時不是索取,而是付出,應該是付出大於索取才正常吧?
在返回日本的班機上,郭閔豪和周曉逸聊了很久,談話的過程中,兩人的手掌相疊,幾乎一刻都沒有分開過,對於未來他們都有了全新的規劃,他們希望今後的日子能越來越好,而他們的感情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因為任何事都不能讓他們分開了,兩人對此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