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賣血人是我爹

第六十二章 賣血人是我爹

第六十二章賣血人是我爹

在一間簡陋的注射室里,那人躺在排椅上,掛着吊瓶,身上蓋一件退色的舊黃大衣。他的農民朋友站在窗口抽煙,見了我就說:“他已經喝過一碗稀飯,現在看來精神好多了。

我把帶來的牛奶和點心放在椅子上,和他交談起來。我是農民的兒子,很容易和他們溝通。他對我陳述了他們的困難和苦惱,學費的增高與耕地的減少,是農民面臨的兩大難題,還有高昂的醫藥費,農村人生病根本不敢去大醫院。他又指着躺在排椅上的人說:“他的老伴想兒子都病了,他的小兒子考上大學都上不起!現在他又躺在這裏,家裏人根本不知道他在那裏。哎,俺們農村人命賤!他剛賣血掙一點錢,這不,又送給醫院了!”

那人躺在排椅上,矇著臉睡覺,看來他實在太累了!為了不打擾它,我輕輕地走了出來。我對農民朋友說:“我還會來看他的,你好好照顧他。”

農民朋友笑了說:“干俺們這行的,命更不值錢!哎,說不定哪一天。”他又指着躺在排椅上的人說:“您甭惦記了,他現在日子好過多了!昨天生意好,賣了個好價錢,今天早上還嚷嚷買油條吃,你說他七里河子起火…燒包不?”

我還惦記着雯雯的傷勢,便要走了。農民朋友一把拉住我,笑着說:“能給我一支煙抽嗎?我沒有煙了!”

我摸出半盒“將軍”牌香煙給了他,他討好地笑着,連聲謝謝!

回到病房,女友病情明顯好轉,小表妹說:“屋裏太熱,悶得慌,咱出去走走吧?”

我看到女友正在睡覺,暫時不需要照顧,就點點頭,和她一起走到病房後面的草坪上。我們在涼亭坐下,正說著話。小表妹說:“那邊有一個人盯着你看,似乎認識你!”我說:“什麼人?”她用手指着遠處。

我的血液凝固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草坪上,我的父親睜着昏花的眼睛看着我,他身穿一件破舊的黃大衣,花白的頭髮,臉色蠟黃,顯得弱不禁風。他怎麼會在這裏?他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出現在醫院裏?大概人們最不願意的相逢就是在醫院裏!他正笑眯眯地看我,我輕輕喊了一聲:“爹,您怎麼來了?”他凝視着,確定是我,緊緊地摟着我,老淚縱橫,說:“可找到兒子了,你怎麼在這裏?哪裏不舒服?”還沒有等我回答,他就從口袋裏掏出一百塊錢塞到我手裏:“你拿着,錢不多!”他又興奮地說:“我見到你,也就放心了,回去和你媽也有個交待!”

我問:“爹,你怎麼在這裏?”

他擦擦滿臉溢出激動的淚水說:“閑着沒事,掙個錢花!”

我知道像他這樣一字不識的農民在城市裏找活是多麼的艱難!看到他憔悴虛弱的樣子,心裏感到十分難過。他問:“你還沒吃飯吧?”我心裏難受沒有及時回答。這時,他從大衣兜里摸出一包點心,親切地說:“快吃吧,很好吃!”

看着他遞過來的點心,我的心裏更是內疚和不安!

這是我剛才買的點心!

難道,我爹就是賣血老農?我的心在流血!

他點點頭說:“其實,我聽出你的聲音,我故意矇著頭,怕讓你難堪!”

“爹,”我雙膝跪下,失聲痛哭!

爹告訴我說,我媽讓他出來找我,我一年多沒有回信,很是惦記!我的弟弟今年考上大學,沒有錢念書,他想出來打工,可是。“城裏的錢更難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緩慢地說。“見到你我就放心了,這趟算是沒有白來,我明天就回老家去!”

我緊緊地握着他的手,這雙粗糙得像榆樹皮似的手,曾經多次親昵地撫摸着我,多次在我的兜里放上買鉛筆的錢,上初中后,也是這手親自在學校門口遞給我煎餅。我想起在校門口這雙粗糙的手從地上撿起煎餅屑放倒嘴裏的情景,心裏一陣羞愧和難受!我曾在夢中多次夢到家鄉,夢到我的父母親。沒有想到,父母對兒女的思念與牽挂,卻如此讓人心動和痛心。他千里迢迢地來到陌生的城市,千辛萬苦,忍飢挨餓尋找兒子,他一切為了別人着想,多麼偉大而樸實的愛!

我的眼淚又一次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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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女友母親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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