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蘇利仕
第7章蘇利仕
這是自他穿越而來過的第一個新年,梅呈安感受到了久違的年味,府內自上而下,一派喜氣洋洋。
他的情緒也受到感染,帶着妹妹到處瘋跑瘋玩,可忙壞了跟在他們身後的一幫下人。
生怕兩個活祖宗磕着碰着,他們還想活着過這個年呢。
這天晚上,梅呈安在街頭欣賞到了盛大而絢爛的煙花表演,街頭人頭攢動,整個京都彷彿按下了暫停鍵。所有人都在目不轉睛的盯着空中的煙花。
梅呈安先是默默在心底說了一句新年快樂。
慶國紀元63年悄然過去,64年接踵而至。
自己也長了一歲,九歲了。
回到府內,老老實實守歲,一家人吃喝閑談,好不熱鬧。
不過梅呈安聽到了一個壞消息。
過完元宵,教書先生就要入府教他讀書識字了。
堅持到半夜,饒是他也忍不住開始打盹兒,妹妹更是早早趴在母親懷裏睡著了。
梅執禮一看說話的只剩他們夫婦倆了,不由覺得好笑,揮揮手吩咐將少爺小姐送回各自屋內。
梅呈安第二天醒來就已經在自己床上。
洗漱完在侍女服飾下患上了新衣,新靴,重新盤了頭髮,換上了新的發箍。
從鏡子裏望去,唇紅齒白,好一個俊俏小郎君。
梅蘭竹菊也各自換上了新衣新鞋,身體也有了一些曲線,多了一絲絲女人味。
四人行了請安禮,齊聲道:“祝少爺元日安康!”
元日又稱元旦,即大年初一。
梅呈安面帶笑容甜甜的回應:“姐姐們新年好呀。”
收拾停當,梅呈安讓梅蘭竹菊帶着準備好的新年禮物去了正堂。
“孩兒住父親母親新的新的一年身體健康,平安喜樂,心想事成!”
“哈哈哈,起來吧安兒。”
梅呈安朝身後一招手,梅蘭竹菊各自端着禮盤上前。
“孩兒讓人給父親母親還有妹妹用之前打的獵物做了些東西,給父親準備的是一雙鹿皮靴子,做的是官靴模樣,靴里有絨毛,穿起來特別暖和,還有一個熊皮做的手籠,雙手插在裏面可取暖,當時還打了幾隻狐狸,其中三隻狐狸皮潔白無瑕,沒有一絲雜色,於是用其給母親做了一條圍脖還有一個手籠,其中還有一隻獨一無二的紅皮狐狸,我讓人給妹妹做了一個帽子,同時還有一雙鹿皮靴子。”
“好好好,安兒有心了!”
在正堂給梅執禮夫婦拜過年後,一家人一起吃新年第一餐。
用過餐,只見下人端上來一個盤子,盤子裏擺着一根柏枝,一個柿子,一個橘子。
梅呈安有前身的記憶,對此物也不覺得陌生,此盤名為百事吉,需要全家分食,寓意着全家在新的一年裏萬事順遂,百事吉利。
梅呈安不喜歡吃柿子,就吃了一小口,橘子倒是多吃了兩瓣。
吃過早飯,梅執禮去書房同陳先生下棋去了,陳先生至今未娶妻成家,留在梅府過年。
而梅呈安則是帶着妹妹跟隨母親一同去慶廟,說是去祈福。
慶廟祭祀的不是某個神而是一座廟,神廟。
傳說天地初分,巨獸橫行,神廟中人攜威德降世,傳世人文字禮教,助世人開山辟海,定鼎人族基業。
故而,天下所祭,皆為神廟。
慶廟門口賣香的小販搖頭晃腦的講述着神廟的傳說,即便這些傳說眾人早已耳熟能詳,可以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不少小孩子依舊聽的津津有味。
其中一個小孩子就是梅呈安。
神話故事不新鮮,新鮮的點是故事主角不是人而是廟。
最妙的是,梅呈安腦海中浮現一句話,去廟裏拜廟,然後便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自己的笑點果然很奇怪,這要讓旁人聽見只怕會把他當成傻子,不懂他們做了幾百上千年的事究竟有什麼好笑的。
梅呈安牽着妹妹的手在慶廟裏大致溜達了一圈,無論正殿還是偏殿,殿中均無神像,只有壁畫,內容則是神廟中人擒巨獸,傳文字禮教的畫面,實在無聊的緊,於是便帶着妹妹走出慶廟。
由於祭祀祈福的人絡繹不絕,慶廟外的空地有許多人在此做生意擺攤,儼然形成了一個小商圈。
梅呈安給自己和妹妹一人買了一串糖葫蘆,邊吃邊逛。
該說不說,糖葫蘆又酸又甜,針不戳。
逛了一陣子,小豆丁就累了,死活不走了,梅呈安無奈只能抱着妹妹將她送到自己馬車上,哄着她入睡后,就出來了,剛想透口氣,就看見遠處駛來一輛馬車。
駕車的還是個熟人。
只見王啟年輕車熟路的將馬車停好,然後跳下馬車,單膝跪地,高舉右手。
馬車門帘掀開,出來一名美貌婦人,其人眉眼如畫,五官秀麗,着實漂亮的緊。
那名美婦扶着王啟年的右手,踩着他的膝蓋便下了馬車。
美婦似是對王啟年說了些什麼,王啟年則是低聲下氣連連點頭,臉上還帶着幾近諂媚的笑,眼角的褶子都起來了,然後美婦便一個人往慶廟去了,王啟年則留在原地,痴痴地望着美婦的背影。
梅呈安走了過去。
“老王?”
王啟年聞聲回頭,發現是梅呈安,道:“小梅公子,你怎麼會在這裏啊?”
梅呈安超慶廟努努嘴:“長輩在裏面祈福,老王,你這是在給誰當車夫啊?”
“唔,一個朋友!”
“噢,朋友,你那位朋友挺漂亮啊,還單膝跪地扶人家下來,剛才我從後面繞過來可看到了啊,車後面有馬凳。”王啟年老臉一紅道:“原來小梅公子都看見了,嘿嘿!小梅公子伱還小,不懂這裏面的學問,之所以不用馬凳,我自有我的深意。”
“什麼深意?不就是趁機摸摸小手,還可以用大腿隔着鞋底接觸一下人家的玉足嗎?還自有深意,我呸!”
王啟年聞言大驚,一把就捂住了梅呈安的嘴,然後做賊似的四處看了看,確認周圍無人才放開。
“我的小梅公子喲!看破不說破的道理不懂嗎?幸好周圍沒人,這要是讓我未來夫人聽見了,我就死定了!”
“未來夫人?心裏認定她了?”
“沒錯,王某對她早已是情根深種,情有獨鍾,這輩子已然非她不娶了。”王啟年望着慶廟方向,深情的說道。
“這麼說你求過親了?人家同意了?”
“那倒還沒有,不過沒拒絕!”
“會同意的,我看你二人很有夫妻相。”
王啟年愛聽這話,立時喜笑顏開,對着梅呈安做了一個揖,“承小梅公子吉言!”
“我等着喝你二人的喜酒,到時候別忘了給我送請柬!”
“一定一定!”
“對了老王,你在京都混了這麼些年,見多識廣,我想問你個事兒!”
“不敢,小梅公子請問。”
“我若想尋幾本適合女子修鍊的內功心法,你覺得從哪裏尋比較合適?”
手裏那幾本功法他研究了一下,水平着實不咋滴,琢磨着再收集基本看看。
“給梅蘭竹菊幾個的?”
梅呈安點點頭。
“小梅公子問我算是問對人了,我還真知道哪裏能買到!”
梅呈安眼前一亮:“就知道老王你不會讓我失望,快說哪裏,我去買。”
王啟年眼球一轉。
“小梅公子別急,那個地方是三教九流匯聚之所,小梅公子身份貴重,貿然去了,出點什麼意外,我可沒法兒跟府尹大人交代,公子若信得過我,此事王某可代勞。”
聽王啟年這麼一說,不知怎的,梅呈安莫名想到了范閑跟滕子京光顧過那間鋪子,那鋪子充斥着各色江湖人士,做着販賣情報的買賣,背後的大佬更是了不得,是慶帝和陳萍萍。
莫非那地方不單賣情報,還能買內功心法?仔細想想的話倒是有可能,畢竟那裏的江湖人士那麼多。
那鋪子位置神秘,鮮為人知不說,想去那裏買東西還得穿特定的服飾。
梅呈安覺得王啟年說的極有可能就是這個地方,如此一來將此事交與王啟年也不是不行。
“行,那此事就交給你了。”
“安少且慢!”
“我說老王,你這稱呼能不能固定一下,一會兒小少爺,一會兒小梅公子,一會兒又安少的,不知道的以為是三個人呢!”
“那王某以後就叫梅少爺?”
“好嘛,又來一個,你開心就好,說吧,啥事。”
“梅少,這買秘籍是要花錢的!”
“我知道啊,你先墊上,回頭給你!”
“這…不合適吧?”
“老王,咱倆之間這點信任都沒有嗎?這樣,再給你加一成跑腿費!”
“既如此,那王某給小梅公子當一當馬前卒又有何不可呢?您等我消息就成。”
“不愧是你啊老王。”
這一等就杳無音訊了,元宵節都過去了!梅呈安都快把這事兒給忘了,因為他在忙着讀書練字。
新來的教書先生姓蘇,名利仕,年三十又六,早年曾數次參加春闈卻不得功名,對科舉徹底失望后從此寄情于山水,後周游各國,學識極其淵博,為人風趣幽默,講解知識引經據典,各地風土人情隨手拈來,時不時還來個小笑話,笑話算不得高級,但搭配上其搞怪的表情每每都能引得梅呈安笑出聲來。
課堂氣氛十分歡快,一點也不沉悶。
梅呈安悟了,他不是不喜歡學習,他是不喜歡以考試為目的填鴨式教育,現如今的這種教學方式他一點也不排斥,十分喜歡。
我愛學習,學習使我快樂。
兩世為人的梅呈安第一次發自真心的說出這句話。
這個世界的經史子集雖表達方式有所不同,但表達的意思與前世並無二致,再加上蘇先生鞭辟入裏生動形象的講解,梅呈安理解的極其迅速。
梅呈安的學習進度快到讓蘇利仕都直乎不可思議。
最關鍵的是學習態度還特別端正,對他也是極其尊重。
他交代的任務,佈置的作業,這孩子總能一絲不苟的第一時間完成,從不拖延推諉。
蘇利仕自問教過的學生中,無論天賦還是毅力,這孩子都是獨一份的。
這種學生誰不喜歡?所以蘇利仕講起課來更是使出渾身解數,恨不得立時將一身所學,盡數傳授。
二人這也算是雙向奔赴了。
而在梅執禮面前,蘇利仕也從不吝嗇誇獎,聽的梅執禮是心花怒放,喜笑顏開。
梅執禮不但給蘇利仕漲了薪水,為了獎勵梅呈安,筆墨紙硯都換了一個檔次,甚至給梅呈安月錢都翻了一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