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總要離別
“調查道什麼程度了？”趙千彤睜開眼睛，轉頭問着肖毅宸。
肖毅宸愣了愣：“我們四個的身世都知道了，還有你的計劃，13歲那年定下的計劃。”
“是不是覺得我特有心機？”趙千彤眯着眼睛笑了笑，就如十多年前的微笑一樣。
“你完全可以用其他的方式來完成你的計劃，你卻選擇了最極端的一種。也怪在你最叛逆的青春期遇到了對你循循善誘的王偉翔。”肖毅宸一邊切着蛋糕一邊說道。
趙千彤微微低頭：“其實我一直在猶豫。我一開始是有兩個選擇的，現在這個決定是最壞的選擇。我其實也是想做個警察，破案，將壞人繩之以法。但我看到太多壞人逍遙法外，太多警察尸位素餐，太多所謂的人民守護神和壞人勾結……所以……”
“所以你就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肖毅宸低聲喃喃。
“說說你。”趙千彤抿了抿嘴唇：“恨我嗎？”
肖毅宸抬頭看着她：“不恨，惋惜。”
“你女朋友是真的愛你，比我愛你。”趙千彤笑了笑：“裝了一段時間的白蓮花，測試的挺清楚的，好好對人家。”
“我有個疑問。”肖毅宸突然抬頭看着她：“當初學校的密室殺人案，為什麼不要我參與？怕我那個時候就把王偉翔查出來？還是說，那個時候你就參與了這個案子？”
趙千彤笑了笑：“當時的王偉翔已經瘋了，你們應該也發現了圖書館裏我和他對話的書。我引導他一步步的開始他所謂的計劃。誠然，一開始他有意思要挑釁你，這案子還真就是他故意給你準備的。但那個時候你如果就開始深入調查的話，你一個學生是左右不了他的。而且還會有被劉志成提前除掉的可能性。那個時候的他權利還很大。”
“劉志成？他和王偉翔怎麼可能是一夥？”李墨有些訝異的看着趙千彤。
趙千彤扯了扯裙子：“不是一伙人，只是一直在調查和提防王偉翔。你這個時候開始調查王偉翔，肯定會扯到37號院的案子上。劉志成肯定不會讓你調查下去的……”
“也就是說，你為了我好？”肖毅宸看着趙千彤。
趙千彤苦笑：“別搞得我跟夜叉似的好不好，畢竟……那個時候你還是我男朋友，你也確實是我……最愛的男人。”
葉修誠就坐在對面，笑容苦澀，一直低着頭。
“這段時間我也有經常來看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很開心你至少在遇到林薇之前對我還是一往情深的。”趙千彤笑了笑。
“不。”肖毅宸深吸一口氣：“是得知你真的犯事了之前。”
李墨清了清嗓子：“要說一往情深，葉修誠才是。”
葉修誠愣了愣，抬頭看着李墨：“你能不能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別人敘舊呢，插什麼嘴？”
“你父親？”肖毅宸轉頭問道。
葉修誠挑了挑眉：“不知道。說實話，從一開始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我父親到底是死了還是活着。從一開始歐宇公司那邊有人找到我做毒品交易鏈，到現在崩盤……我都不知道。所以其實挺冤枉的，但也不怪千彤，畢竟毒品這東西是她找我之前我就開始了。”
“我利用你，也不怪我？”趙千彤偏頭看着葉修誠。
葉修誠將脖子上的領帶取了下來，扔到一旁：“怪肯定怪，但……比不上愛。”
或許肖毅宸把趙千彤當做和葉修誠比較的資本，而葉修誠卻真的把趙千彤當做自己的執念，直到此時此刻也是如此。
“捲走的幾億資產哪去了？”肖毅宸盯着葉修誠。
葉修誠開了一瓶啤酒，喝了一口：“捐了，山區。包括你之前去的石廟村。”
“捐了？”肖毅宸和李墨對這個結果大跌眼鏡。
“不然呢？”葉修誠苦笑：“給我母親積德吧，別不相信，自己去問問。沒給慈善機構，信不過他們，也不敢去找他們，畢竟在被通緝。直接去捐的，每家每戶每個學校。”
說完，葉修誠轉頭看着李墨：“還有你爸媽那邊。你媽病情有好轉，但需要用錢的地方還很多，我託人幫我送過去了，估計也快到了。”
“你別，你的錢本來就要被凍結的。”李墨伸出手：“我自己知道賺。”
“幹嘛？”葉修誠笑了笑：“你放心，知道你是有原則的人。這些年我扶持過不少年輕人做生意，給你家送的是那人自己賺的錢，我只是讓他幫個忙而已。”
“死刑犯要洗白成慈善家了？”趙千彤開玩笑說道。
葉修誠笑着搖頭：“給我媽積德，我不孝。”
說完，再次看着肖毅宸二人：“不過說真的，有空多去看看我媽。還有李墨，你小子太不夠意思了，我媽以前可是最喜歡你了。這絕交后居然還真就一次沒去看過她，沒良心。”
“你這就冤枉我了！”李墨放下手中的飲料：“前年你才買別墅，你媽在路上突然暈倒被送去醫院，不知道是誰送的吧？去年你媽生日，收到匿名蛋糕和一份珍藏版的黑膠唱片，不知道是誰送的吧？那可是我存了大半年的錢。”
葉修誠聞言愣了愣，然後饒有趣味的笑了起來。
“還真沒想到是你，我只知道肖毅宸偷偷去醫院看過我媽。還私底下幫着千彤爸媽解決了不少生意上的問題。”
“你這是在跟蹤我？”肖毅宸笑了起來，然後抬起手看了看手錶：“吃蛋糕吧。”
說完，敲了四塊，每人一塊。
蘆葦地傳來了不少腳步聲，夏月寒和楊文飛帶着幾個警察走了進來。
這也是肖毅宸和李墨的意思，畢竟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這樣的方式結束好像是最好的。
“這麼快？”葉修誠笑了笑，將剩下的蛋糕一口吃了下去，很爽快的站了起來：“記住，多看看我媽！兄弟！”
葉修誠眼圈紅了，帶着牽強的笑容朝着楊文飛走了過去。
趙千彤也將沒吃完的蛋糕放在桌子上，轉身看了看夏月寒，發現林薇並沒有在場后，突然探過頭在肖毅宸的側臉親了一下：“謝謝你，對不起，我愛你！”
說完，眼淚忍不住留了下來。
三年多來，她哭過很多次，有因為孤獨，有因為害怕，有因為後悔。但第一次因為愛流淚。
趙千彤帶着眼淚站起身，朝着夏月寒走了過去。
夏月寒和楊文飛也是一臉凝重。
“不用帶手銬，告訴省廳同事。行刑時間再行商量。”肖毅宸沒回頭，淡淡的說道。
夏月寒和楊文飛都點了點頭，帶着趙千彤二人朝着蘆葦地外走了過去。
肖毅宸哭了，一邊狼吞虎咽的吃着蛋糕一邊哭了。
就連李墨都是滿臉惆悵，緊緊的咬着牙齒。
“但是天總會黑，人總要離別，誰也不能永遠陪誰。而孤單的滋味，你總要面對，不止是你我會感覺到疲憊……”
手機的歌又自動播放了起來，歌聲飄在蘆葦地，經久不息。
十多分鐘后，肖毅宸和李墨才收拾好東西，抓着趙千彤留下的手機，離開了這片蘆葦地。
蒲公英的種子還在漫天飛舞，帶着故事。
“假如有一天我真的不得不坐進審訊室，而且抓我的人是你。你會怎麼做？會不會考慮舊情給我一條生路？”
趙千彤之前的話還在肖毅宸耳邊回蕩。
人總要離別，但十多年前的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是這樣的方式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