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假亦真時假戲真做
作者有話要說:
元宵快樂!!!
今天也是泰國的重要節日,習俗是潑水和吃芭蕉哦~~~~
我瞅瞅四下,確定附近沒人,然後轉頭,晃悠到葯殷跟前,沖他嬉皮笑臉的,道:“殷是吃醋了!”
說完,做出流氓的經典調戲動作——抬手勾住他尖細的下巴,強迫他……呃,低頭看我。
我一直避免提到我的身高,因為一說起我的身高,我就抓狂。試想一下,從小就被人腌在泡菜缸里,我的骨骼怎能生長?!就算葯人煉成,經歷“棄胎”,骨骼裂變,挺多讓我從南瓜伸展成冬瓜,而變成黃瓜,根本就是痴心妄想。我稱此為“後天失養”。至於所謂的“先天不足”,廢話,當然是指,為何我被生做女兒身了!如果我“先天”是男兒身,我需要煩惱我的這個“後天”嗎?!
我的身高,不及這裏女子的,應該算這裏一般男子的身高。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門派內的伙食特別好,有相當一部分的男弟子居然敢比我高。而葯殷,又比大多數男弟子高,結論是,葯殷,比我高出了小半個腦袋。
“師叔今日可盡興?又是文章又是琴曲,可怪師侄來得早了?”意料之外的,葯殷居然沒有躲開,也沒有臉紅,順着我的手勁,低眼注視我,態度很是較真。
逗弄不成,我撇嘴,無趣地收回了爪子。抬頭看看天,日已過午,剛才在“丹楓白露”精神集中,所以不覺得餓,現在自然飢腸轆轆。吝嗇鬼紫羅蘭,連頓午膳都沒有——儘管我懷疑,他若真請我吃,我會消化不良。
回頭示意葯殷跟上,然後轉身往前走,但是,我忽略了,吃醋的男子通常是不可理喻的。
“師叔!你為什麼不說話?”葯殷快走幾步,抓住了我的左手腕。
“有話我們回屋說,這裏被人撞見多不好!”我遲疑了一下,掙脫了他微涼的手。
昨夜半夢半醒間,我思量過了:目前為止,葯殷表現出的心動與歡欣都是他的真心實意,只因為過去四年,我謹守着若即若離的距離,但是現在我決定踏出那一步,我不希望我親自放下的餌食,反變成藥光釣我的魚餌。我不清楚葯殷能為葯光做到什麼程度,但是我不願涉險。這也是我唯一能為葯殷做的了,儘管這種維護是建立在我自私的利益上。
“師叔,你是喜歡……縵殊的那個妝容嗎?”葯殷一反常態,似乎打算刨根問底了。天啊,你別讓我想到那張臉,我還想有食慾吃飯。我選擇無視,繼續往前走。
“我忘記了,師叔很少見鈿妝,自然覺得稀奇。我……我回去也貼上鈿,好不好?”葯殷說得很輕很柔,但是我還是聽到了,腳下一個殂趔。腦中又出現那詭異的藍鳳尾,我繼續無視。太多的心理陰影,會讓我的心理發育不健康的——雖然頗多人質疑,我的心理曾經健康過。
“師叔喜歡什麼樣子的鈿?或是就喜歡縵殊那樣的翠鈿?”葯殷繼續固執地追問。
“絕對絕對不是鈿的問題!”我終於忍不住了,回身肯定地說道。我哭,您是存心不想讓我忘記對不?!
“你……是喜歡上縵殊的人了?”葯殷突然停下不走了,眉眼間,儘是無措。
我不解,莫名其妙。突然意識到,葯殷的態度非常不對勁,根本不似在撒嬌吃醋,他在擔心什麼?又或者是在害怕什麼?
他睜着一向清澈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似乎在盼望着我開口說些什麼。我張了張口,但是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無言地看着他。
“你不要……不要喜歡他,好不好?”我討厭現在的氣氛,因為我不擅應對這樣的葯殷,我的眼神飄忽不定。而葯殷突然動了,他撲向我,一下抱住了我。
這個動作,沒來由的,讓我聯想到了飛蛾撲火。我僵直着身子,任由他抱着我,那熟悉的佩蘭草的淡香,竟讓我的心有點發酸。
“他……他……他不好,真的不好!總是搶我喜歡的東西!都被搶走了,都沒了……”他的話越說越小聲,像是喃喃自語。
我很想揍葯殷一頓,他是按什麼邏輯判斷我喜歡紫羅蘭的。但是他的情緒難得這麼失控,我心念一動,決定抓緊時機套話。
“他只是要把我從你的身邊搶走?”我從不否認自己卑鄙,輕輕誘哄着葯殷。
“你不要喜歡他好不好!你……你會死掉的……”葯殷像是沒聽到我的問話,一直停留在他自己的世界裏,身子輕顫着。
“喜歡一個人,為什麼會死呢?”我耐着性子,順着他的話語,繼續問道。
“我不要你喜歡他!我不讓你喜歡他!”葯殷還是沒回答我的問題,只是聽到我念出“喜歡”兩個字,情緒更加不穩,腦袋晃個不停,已經算是勒抱着我了。
我終於意識到自己的愚蠢了!就不該奢望能跟一個心智混亂的人溝通!我重重嘆了一口氣,抬手回抱着葯殷,輕輕拍着他的背心,安撫着。
“我怎麼會喜歡他呢?他那麼丑,哪裏有我們家殷漂亮!殷別擔心,他搶不走我的!”為什麼我有種在哄一個小屁孩的錯覺?!
“搶不走……你沒喜歡他?”我懷疑葯殷之前是不是在跟我裝傻了!現在這句話,他居然能聽進去,立刻作出了該有的反應。
“你跟他以前就認識?兩人很熟嗎?”我試探地問。
“嗯,我們認識的,他是……”他倏然頓住了。我的手掌下,葯殷背部的肌肉突然僵硬,我明白他已經開始意識到自己的失控了。
葯殷一下鬆開了雙臂,後退了半步,仔細看着我的臉,但手仍抓着我的肘部。
“殷乖,沒事的,你知道我不喜歡醜八怪的,我就喜歡殷!”我知道時機已逝,沒再追問,裝着沒注意到他的不自然,溫柔地笑着。
“他哪裏丑了?他可比我漂亮多了!”葯殷見我的表情沒有異常,噗哧一笑,似乎放了心。
“美與丑,是個人審美觀的問題。在我的眼裏,你最美!”請允許咱也肉麻一回。不過,這話真的是我的肺腑之言啊!
“我剛才是不是很丟臉?我聽說你去了他那裏,就坐不住了!”當葯殷的情緒慢慢平復,他開始在意方才的失態。
“殷是吃醋了!會吃醋,說明殷心裏有我,我高興還來不及!”我嘴上虛應着。心裏極度懷疑我被利用了一回,被他當成減壓器使了!他與紫羅蘭不是戀人關係,卻是競爭關係啊!不用說,以他的段數,肯定一直被紫羅蘭欺壓。
葯殷的臉,又發光了,含着嬌帶着羞,人面桃花!
我眼眩!
能不能拜託您別再這樣對我笑了!我確定我不喜歡您這樣的笑!這樣的笑,會讓我的心,軟軟的,痒痒的……
有人來了!
我心神一斂,不着痕迹地移開,跟葯殷保持一定距離,嘴上若無其事地說道:“我肚子餓了,我們回去吧!”
葯殷臉色瑰麗,眼中含着嗔意,溫順地點頭跟上我。
沒走出幾步,就看到一名女弟子急急從橫廊轉出來。她看到我,直直走了過來,沖我跟葯殷行禮,手中結着印勢。
“玄長老,掌門師父傳您過去!”一看她的手勢,就知道是葯光那系的弟子。
“知道了,我用完午膳就過去。”這麼多年,一般都是葯光主動跑來找我,現在突然傳我,怕是沒好事。
“玄長老,您先跟我過去見師父吧!師父吩咐,一見到您就帶您過去的!”那弟子臉色紅撲撲的,一頭大汗,不知道跑了多少彎路才找到我的。
“……走吧!”雖然心裏不悅,但我現在是“溫文爾雅,文質彬彬”的毒玄,所以只能微笑着請她帶路。
“師兄,師父專門交代了,您不用跟着玄長老來。”那女弟子似乎挺怕葯殷的,頭低低的,話說得吞吞吐吐的。
葯殷在她初出現的時候,就收起小媳婦樣,恢復成了清清冷冷的掌門大弟子模樣。他蹙眉看着那女弟子,久久沒有答話。
葯殷跟葯光之間,有什麼貓膩呢?我半闔雙眼,狀似閑適地憑欄遠眺,等着葯殷的反應。
“師叔,師侄先行回去為您熬藥。”終於,葯殷開口了。我沒有回頭,仍望着遠方的天空。身後的葯殷似乎等了等,還是行禮離去了。
默默苦笑,我的情網編織得還是不夠密啊!我沒打算逼葯殷選擇立場,因為我沒資格。
我回頭望着葯殷離去的背影,心裏碎碎念着:我對他是做戲,只是一齣戲……
“玄長老……您的臉色很不好呢!”
“玄長老,您牙疼嗎?為什麼磨牙呢?”
“玄長老!您……嗚嗚……求求您,鬆口好不好!”
“年輕人,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我咬你,是磨鍊你,你明白不?”我發誓,我已經嘴下留情了,頂多在她的手上留下牙印,絕對不需要注射狂犬疫苗。
我毫無罪惡感地瀟洒離開,特意無視那弟子含淚指控的雙眼,連帶忽視心裏沒來由堵着的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