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鰥夫

第271章 鰥夫

東宮思玄靈光一閃,“你突然提起,可是晉王殿下有跟你說什麼呢?

還是……難道你去晉王殿下,是八娘拜託你的嗎?”

“不是八娘,是我看上晉王了。”

“你說什麼?”

“我覺得晉王殿下挺好的,長得好,有才學。”

東宮思玄沒想到無憂竟會大剌剌地承認,心中一驚,激動之下,打了個極響亮的飽嗝。

聲音之大,連他自己都嚇着了。

無憂嫌棄地捂着鼻子,東宮思玄佯裝淡定,沉吟兒半晌才擠出一句斥責:“不害臊!”

見她神色坦然,毫不扭捏,遂又道:

“你倒是會看,誰不知道他才高八斗,是個芝蘭玉樹般的人物。那晉王是何心意?”

“沒問。”

“他……准你上車,還親自扶你了?”

無憂看着他急躁的模樣,微微挑眉:“爹到底想說什麼?”

他頓了頓,還是頭一回兒和閨女討論這種事情,頗不自在地撓着頭,“爹想知道,是你一頭熱,還是晉王亦有回應?”

“何為回應?”

東宮思玄見她這般,心灰了大半,仍抱着一絲僥倖,“他對你可有表示?”

“何為表示?”

“逗你爹玩呢?爹不管你是一時見色起意,還是真認定這個人了。

你若能和晉王有結果,爹自然是高興的。可咱們家的情況,晉王的情況,你心中可有數?

你這個手,想做王妃只怕十分困難。”

“所以呢?”

“爹當然不想你做妾,可你看上的這個難度着實大了些。爹幫不了你。”

“如果晉王殿下娶我,爹會給我多少嫁妝?”

東宮思玄眉眼一喜,“此話當真?晉王說過會娶你?”

“當然……沒有。不過是同乘一車,哪裏就談婚論嫁了?說起婚事,聽說爹想把我賣給一個鰥夫?”

“胡說什麼!什麼鰥夫,什麼賣,好生難聽!是忠慶侯世子有續娶的意願,爹只是覺得他各方面條件還不錯,或可一瞧。”

無憂冷冷一笑,若不是東宮守恩說漏了嘴,她還被蒙在鼓裏。

“聽聞忠慶侯世子三十有六,長子都十七了。這是條件不錯?

讓我給一個比我大四歲的人當繼母,爹真能幹得出來呀?”

東宮思玄沒想到他連這個都打聽到了,硬着頭皮辯解:“你管他長子多大,世子的先夫人又不曾生下嫡子。

忠慶侯病入藥膏,沒多少日子了。這進了門,用不了多久就是侯爵夫人。

世子年歲是長了些,可儒雅仁厚,凡事必不會同你一個小孩多計較。

這該有的尊榮地位,一樣不少,這親事哪裏虧着了?”

“那先夫人是沒有生下嫡子,可生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就比我小一歲,二女兒也有九歲。

更別說僅庶子就有四個,兩個比我大的,最小的庶子也有7歲了。

這進門不是明擺着受氣嗎?哪家疼女兒的人家捨得把孩子嫁進這種人家?

爹是唯恐我清閑是嗎?”

東宮思玄見她眼中冒火,抿了抿唇,“這不還沒定下來嗎?你不願意作罷就是,嘰歪什麼。”

無憂沒好氣地嗤一聲,“爹娘如果閑得慌,有意給我相看人家,就照晉王殿下這個標準找吧。我鐘意這樣的。”

東宮思玄越發覺得這是這丫頭故意搞出來的一出鬧戲,虧得他們擔心是晉王利用了她,保不準晉王才是不知情被她利用欺騙的那個。

“胡鬧!你這是誠心愚弄為難你爹呢!按這個標準找,你是想賴在家裏一輩子當老姑娘嗎?

你可真是無法無天了,這邊才說看上了你,你這就給自己沸沸揚揚。

你到底想幹什麼,誠心氣死你爹是吧!”

“爹知道就好,我之前的親事,由你們做主了,結果一地雞毛。

以後我的夫君,我自己選。”

“你荒唐!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給你相看天經地義,你一個女兒家,你怎麼選?”

“爹,我不是在跟您商量,是通知。

我有多離經叛道,不顧一切,我自己都不知道。

爹,明人不說暗話,不想兩敗俱傷,您最好照我說的做。

不管是誰,想拿我當墊腳石,最輕,我也會廢了那隻腳。”

東宮思玄不由得汗毛一豎,意識到自己被個丫頭威脅了,氣哼哼站起身。

“好心當做驢肝肺,行行行,爹不管了。你自己選,以後有你後悔的!”

“你可真有出息,就為了跟你爹對着干,連自己的名聲都不顧了!你厲害!你了不起!”

說罷氣沖衝出了門,只覺得這一日的歡喜與擔憂是個笑話,氣得在門口使勁兒跺了跺腳。

下人們對於父女倆的不歡而散已經見怪不怪,聽到跺腳聲,迅疾走出房間垂着頭恭送,然後各自回去用飯。

魯婆子看到二爺又被氣走了,心裏默默嘆氣。

心道別的孩子都想方設法想要獲得父母的寵愛,怎的這個就這般不知作為,整日把父母往外推。

活了大半輩子,什麼秉性的孩子沒見過,就沒見過心腸這般好脾氣卻這般硬臭的。

看得她都跟着着急。

趁着屋內沒丫鬟伺候,悄悄走進去。

“老奴斗膽多嘴一句,娘子同二爺相處,應當換個變換方式。”

無憂壓着茶葉的浮末,懶洋洋嗯了一聲,魯婆子便以為她是想聽,似是受到了鼓舞快走幾步:

“二爺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心腸不壞,姐兒的心腸更是極好的。

老奴知道娘子有委屈,可老話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娘子身在屋檐下,日後需要仰仗父母之處頗多,你們父女何苦處的跟仇人似的。”

無憂看得出,這番話是出自關心,無奈苦笑:

“魯媽媽,你可知,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而鈍刀子割肉最疼。

我已經失望了太多次,不想再抱着僥倖自欺欺人。

這些日子,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愛我的人不捨得我受委屈,不在意我的人,壓根看不見我的委屈。

仰仗?與其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我寧願求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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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硬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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