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前因後果
吃完饅頭又躺了幾分鐘,薛定才有力氣爬起來,本來他想朝着這匈奴的腦袋就狠狠地踹上幾腳,不過好不容易才攢了點力氣,他可不想白白浪費掉。
還沒等薛定開聲,這小姑娘就衝過來抱着他大哭了起來:“薛定哥哥…爹爹死了,阿娘也死了。”
“嗯?小妹妹認識我?”薛定有些愕然,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這兩家本來就隔得不遠,認識其實很正常。
薛定看着小姑娘這身被撕得破破爛爛的衣服,應該是剛才她去撿回來的,他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放心,有我在,沒事了。不過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得儘快離開。”
“可是阿娘…”
小姑娘一邊抽泣着,一邊指着那堆篝火,薛定立即就明白了,頓時是火冒三丈:這些王八蛋,老子以後見一個宰一個!
薛定強忍着憤怒,說道:“我們該走了,你去找些衣服帶上,我來把你娘和爹爹處理好。”
只見小姑娘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哭着點了點頭。
薛定在匈奴的身上搜颳了一番,除了一些財物和武器,依然是找不到半點糧食,薛定心中暗暗罵娘。
把小姑娘父母的遺體放在一起,薛定便用被子蓋好,目前的情況也只能這樣了,他必須儘快離開這裏。除了飢餓和疲憊,剛才的戰鬥肯定是受了內傷,他得找一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只是眼下他也沒有好去處。
“我知道有個地方應該能找到吃的,不過我不確定那裏有沒有危險。”走出院子后,小姑娘忽然說道。想必她也知道薛定已經餓得不行了,瞧這狼狽樣。
薛定一聽到吃的,頓時就來了精神。危險?這個世界上還有比餓肚子更危險的事情?他現在連喝口水進去,都能感覺到是進了小腸還是盲腸,再不搞點吃的,都可以直接飛升然後大結局了。
“趕緊帶路!”
薛定知道這裏的匈奴肯定還有不少,從這一路上看到的火光就知道了,就是不清楚他們三人一組,零零散散地分佈在城裏,到底有什麼意圖。
他們東拐西繞避開了不少匈奴,在漆黑的夜色中摸爬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來到一處大院子。
“這裏是哪?”薛定問道。
“這裏是縣令的院宅,聽聞他們在胡人入城的前一天便逃之夭夭了,平日裏他們就沒少搜刮民脂民膏,逃時匆匆忙忙,肯定會有不少遺糧。”
薛定一聽,頓時就像打了兩斤腎上腺素,整個人都好起來了。
“有道理,必須進去瞧瞧!我先你后,跟緊我!”
院子裏面沒有火光,也沒有動靜,薛定舉着弩就從大門探了進去。
這時院門正開着,薛定也不確定這是逃亡的人沒顧得上關,還是匈奴已經來過。
不管怎麼樣他都得十分謹慎,畢竟小命就只有一條。
好在裏面並沒有發現危險,也沒有發現屍體。薛定找到一盞油燈點亮,發現到處都凌亂不堪,估計匈奴進來搜尋過,轉了一圈沒見到人又撤出去了。
薛定在偏宅里找到了一些散落在地上的餅面和水果,他二話不說就往嘴裏塞。又摸到後院,撬開了一個門,他的眼睛頓時就綠了:還真有個地下糧倉!
太肥了,倉庫里堆滿了糧食,少說也有幾百個方。什麼雞蛋、瓜果、小麥、大豆、芝麻,一大堆!
薛定二話不說,左手一把棗子,右手一根黃瓜,餓鬼投胎似的就啃了起來,小姑娘也有樣學樣,兩人一直吃到打嗝才罷休。
躺了好一會兒薛定才緩過勁來,便開口想了解一下情況,直到現在他都覺得自己跟個瞎子沒啥區別。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我是衛靈,薛哥哥你…不記得我了?”衛靈一臉疑惑。
薛定有些尷尬,這事還真沒辦法解釋,所以他只能找了個借口。
“呃,我腦袋受了傷,很多事情都記不起來了。”薛定指了指自己的頭,笑道。
“啊?是否嚴重,我看看。”
衛靈正想幫薛定查看一下,他連忙擺擺手。
“沒大礙,就是很多事情都記不起來了。這樣吧,你趕緊給我說一說這裏的情況。”
衛靈滿臉憂傷,不過她還是點點頭,把自己知道的說了一遍。
這個地方叫騂馬縣,雖然整個縣城看起來很殘舊,但幾十年前這裏曾經是個非常繁榮的地方。每天都會有從中原過來的商隊,也會有從西域過來的番商在這歇腳,還有不少胡人過來這裏做交易,只是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來往這裏的人就慢慢減少了。
就在一個月前,大家都聽到關外打仗的消息,不過這種消息也經常會有,五年一大仗兩年一小仗,碰碰磕磕非常多,所以大家也就沒當一回事。畢竟,這裏又不是前線,就算胡人真打過來,外面還有那麼多城鎮和關口,他們到時候再撤走也不晚。怎麼說這裏都是他們的家,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想離鄉別井。
但就在今天早上,縣城裏忽然就闖進了一群胡人,騎着高頭大馬,拿着大刀長弓,見人就殺,見物就砸。他們挨家挨戶去殺人、打砸、搶掠,一家都沒有落下,一直到了午後才撤退。這些人走後,就留下了一部分人看守,也就是薛定見到的那些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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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地方以前就被胡人佔領過,不過他們頂多就是過來搶些物資,很快就會撤退。雖然也會殺人,但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屠城的現象,就更別說吃人了。
而這些人把老弱病殘統統都殺了,還綁走了所有年輕力壯的男丁和婦女,至於他們被帶到了哪裏,衛靈也不清楚。
匈奴進城殺人時,衛靈就被她的父母藏在了柴垛里,父母交待她不管遇到任何事情,就算天塌下來也不能出聲。
而接下來,衛靈就看到了父親被殺害,也看到了母親被凌辱致死的整個過程,不過她都忍了下來,默默地流着淚,全程一聲都沒有吭。
但她萬萬沒想到,這些匈奴殺完人後就不走了,在她家的院子裏壘起了篝火,還把她母親的遺體充當糧食。她再也忍不住了,哭着衝出去想阻止這些畜牲。
然而,她哪裏是這些人的對手,很快她就明白了自己難逃一劫,於是又衝進屋子,取來了父親的佩刀和這些匈奴拼個你死我活,結果就是薛定看到的那樣。要不是他的出現,她的下場可想而知。
衛靈邊哭邊說,薛定非常明白她的心情,他這具身體的主人,想必也是這樣被他的父母藏起來的。
“對了,薛軍是誰?”薛定忽然問道。
衛靈一聽,便奇怪地盯着薛定,好一會兒她才說道:“薛軍哥哥是你的兄長,薛定哥哥,你連這個也記不起來了?”
薛定略有所思,沒想到這個薛軍原來是個哥哥。哎,肯定是當時他把逃命的機會留給了弟弟,而弟弟卻不肯,結果弟弟就被哥哥弄暈了。畢竟那口井那麼深,總得要留下個年輕人放繩索。
薛定搖搖頭,說道:“我被打暈了,薛軍用繩子把我吊在了井裏,等我醒來時就什麼也記不起了。”
衛靈點點頭,顯然她是能理解的。
“對了,現在是哪年?”薛定連忙問道。
衛靈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也是,古代的通訊不發達,消息閉塞,鬼才記得哪年哪月。
“那我呢?我之前是做什麼的?”薛定問道。
接着,衛靈把薛定和小縣的一些事情,零零散散地說了一些。
原來薛定的父母是小販,平日裏販賣一些木柴、獵物之類的。在這個小縣的外面,其實是一片黃土大荒漠,雖然路過的商隊不少,但物資還是比較匱乏的,特別是一些生活的消耗品,比如柴火、蔬菜之類的,不但運輸難,而且利潤也不高。
小縣裏除了一些大商戶,還有很多其它小行業的從事者,比如搬運、護衛、小商販、獵戶等等,薛軍就是獵戶。平時他會到野外打獵,還會到很遠的地方去找木柴,有時候一去就是好幾天,而找回來的木柴和打到的獵物就交給他的父母販賣。
衛靈的父親則是護衛,平時有商隊過來時,她的父親就會去護送商隊出關,有時候也會去關外把貨物運回來,不過沒活干時也會出去打獵,所以他們兩家的關係很好。
至於薛定,他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先生,沒有固定的工作地點,也沒有固定的收入,誰家的孩子想讀書識字就請他去上幾課,因為這個縣也沒有學校,所以像他這種小先生倒是挺吃香的。
總之,在匈奴沒來之前,雖然大家都過得很平淡,但大家也都覺得沒什麼不好的,日子不就該這樣嘛。只是未曾想才一天不到,整個小縣竟成了人間地獄。
薛定聽着,雖然也覺得十分難受,不過他總感覺好像哪裏不對勁。
縣令為什麼提前開溜?這些匈奴的騎兵為什麼來了又撤,還要留下人手守城?難道這些人是匈奴的前鋒?他們接下來會有更大的軍事行動?準備把這小縣當作臨時營地?
薛定不懂軍事,也不懂歷史,不過他懂邏輯分析,以目前的這種情況來看,應該很快就會有大部隊進駐這個小縣。
“小妹妹,離這裏最近的城市是哪裏?”薛軍連忙問道。
“往西是敦煌郡,往東是酒泉郡。”衛靈回答道。
“敦…敦煌,酒泉?這不是在大西北嗎?我怎麼跑這邊來了?難道我是被火箭發射過來的?”薛定頭很大。
“那我們這裏離酒泉有多遠?”薛定接着問。
“有…應該有…一百多里地,具體我也不清楚,只有爹爹去過。不過我聽爹爹說,進了嘉峪關就到酒泉郡了。”
“嘉峪關?難道…他們要攻打嘉峪關?看來我們得抓緊時間撤了,說不定他們明天就會到,到時候想跑路都不行。”薛定心想着。
他沒時間和衛靈解釋太多,而是讓她抓緊時間打包好一些體積小、熱量高的食物,準備在這休息一晚,天一亮就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