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第 176 章
謝瑾表情僵了些許:“你確定?”
趙姝無所謂的點點頭:“是啊。”
趙姝沒再聽到謝瑾說話,本以為他不欲再糾纏這個問題,心中剛要鬆口氣,耳旁猛地傳來溫熱。
趙姝身子僵住,一動不敢動直直的盯着腳下的雜草。
溫熱的呼吸一下又一下的打在右耳邊,趙姝繃緊右臉,口氣僵直道:“瑾表哥,你能不能別靠我這麼近?”
謝瑾望着她緋紅的耳朵笑了笑,越發朝她耳邊湊近了些許,盯着她的右臉一字一句道:“不、能!”
聞言,趙姝不單單是一隻耳朵紅了,她整張臉都泛着淡淡的粉色,貝齒不由自主的咬住下唇,臉上的表情皆是不知所措。
謝瑾眸色深諳的從她眼睛處一點點下移,視線來到她脖頸處,眼睛彷彿被燙到一般,狼狽移了開。
趙姝感覺身旁的溫熱撤走,疑惑的轉頭望過去,只見剛剛還在逗她的某人,正靠在樹上,胸膛微微而又急促的起伏着。
趙姝不解的開口:“瑾表哥,你怎麼了?”
等胸前的起伏平淡下來,謝瑾才啞聲道:“沒事。”
趙姝不信的望了望他的臉,可望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來,不由泄氣的轉回視線。
謝瑾身子靠在樹上,睜眼望向遠處:“姝兒,我想讓你當我孩子的娘。”
聲音雖小但趙姝還是聽清楚了,她臉上熱熱的咬着唇不說話。
謝瑾等了等,沒等到她的回答,以為是她沒聽到,嘴巴動了動,最終還是作罷。
趙姝深吸了一口氣,嘴巴嘟囔道:“你這是在向我求親嗎?”
謝瑾身子猛地一怔,隨即轉頭看向她,欣喜道:“你答應了?”
趙姝有些忸怩:“我可沒答應!”
謝瑾一下蹲來她的面前,眼巴巴的望着她:“那你要如何才能答應?”
趙姝不好意思:“這個我得好好想想。”
謝瑾雖然急切,但也知此時不能逼急了她,只得按着心中的迫切,緩聲道:“好,你慢慢想,不急。”
謝瑾起身坐到趙姝身旁,剛坐定又轉頭望着她道:“你也不要想的太慢了,要不然準備彩禮的時間就不夠了。”
趙姝臉一紅,朝他呸了聲:“誰說我要嫁你了!”
謝瑾將雙手枕於腦後,好整以暇的望着她:“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一副我不跟你爭的樣子。
趙姝小臉更紅了,躲開他戲謔的目光。
突然間,胡人駐紮的地方傳來了聲聲響動,謝瑾眉眼一肅,站起身朝崖邊走去,趙姝也緊跟了上去。
趙姝知道那群人,是從她從胡人領地出來后就一直跟着她的人。
趙姝一把拉着謝瑾往後退,謝瑾定定看着他手腕上的手。
趙姝將手放下,開口解釋道:“那些人是跟蹤我的那群人。”
謝瑾將手放下,背在身後:“我知道。”
趙姝有些訕訕:“哦。”
謝瑾抬腳要往前走,趙姝一把拉住他,緊張道:“你要去幹嘛?”
謝瑾好笑的將她的手撫下:“放心,他們不會發現的。”
雖然他這般說,但趙姝還是覺得有點懸。
謝瑾現在的面容還是普通人的模樣,而她現在的模樣還是客棧店小二的樣子,那群人是見過店小二樣子的,因此謝瑾被那群人看見不要緊,她被看見那就要命了!
趙姝縮頭縮腦的跟在謝瑾身後,看着底下那群人他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趙姝將頭探了出去瞄着下面,縮回頭的瞬間看見謝瑾愁眉不展的模樣,好奇的出聲:“下面那些人是有什麼不妥嗎?”
謝瑾斜了她一眼,繞開她往回走。
趙姝急忙跟了上去:“那群人真有貓膩?”
謝瑾皺着的眉頭始終沒有放下:“大概是我看錯了吧?”
趙姝好奇他剛剛看到了誰,會讓他露出這副樣子:“是二皇子嗎?”
謝瑾倏地轉頭看向她,趙姝直視回去:“我也是瞎猜的,當年我和他同時掉下懸崖,你們找我的同時也在找二皇子的屍體吧,等回到上京后也沒見你們提起這事,我想你們應該是沒找到他的屍首吧。”
“屍首憑空不見,只有兩種可能,一是被野獸啃食了,二是被人救了,但根據當時現場的痕迹來看,他被人救的可能性遠大於被野獸啃食的可能性。”
趙姝歪頭望他:“再根據二皇子那暴戾、喜怒無常的性子來看,此次胡人進攻上京,這裏面未必沒有他的手筆。”
謝瑾目光鎖着她:“那年救你的人到底是誰?”
“他到底為什麼救你!”
趙姝眼帘微微一顫,避開他的視線:“一個老者,因為善意。”
她如此說道。
謝瑾窮追不捨:“什麼樣的老者?為什麼當初我去找他時那裏無一人,只一間空屋?”
趙姝始終不看謝瑾:“時月太久,我已忘了老者的模樣,至於你去時為什麼沒了人,這我也是不知道的。”
謝瑾繃著臉望着她:“姝兒,你沒說真話!”
趙姝眉眼瀲灧的看向他:“你怎知我沒說真話,剛剛的那些我說的都是真的,絕無昧着良心之言!”
謝瑾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起,他知道此時此刻本不應咄咄逼人,但看着她笑意滿面的臉,還是忍不住開口:“你這一身武功是從哪來的?你別告訴我是在夢中學的!”
他的口氣很沖!
趙姝呵呵一笑:“也許你會覺得不可思議,但還真如你猜的這般是在夢.”
謝瑾冷喝着打斷她:“趙姝!”
趙姝眼中的笑意也淡了下來,身子偏向一側:“瑾表哥,我不想談這件事。”
謝瑾先是一怔隨後身子一松,目光暗淡的看着她:“是啊,我是沒資格問的.”
趙姝腳尖一轉,面向他:“我不是這個意思,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麼,我終究還是我,你終究還是你,不是嗎?”
謝瑾笑的有點勉強:“我不逼你,你想什麼時候說了,我們再聊。”
趙姝想了想,隨後點點頭:“好。”
一個不算承諾的承諾,答應了便是。
謝瑾眼睛望向山底下:“若是那人真是二皇子,那些胡人恐怕知道我出了城。”
趙姝皺眉:“怎麼會!”
“二皇子那人向來難測,你進了胡人地盤,想來他肯定猜到了我會出城去救你。”
趙姝心中有些緊:“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謝瑾:“躲!”
趙姝看着山底下的胡人出主意道:“要不然我們躲去他們的營帳里吧?”
謝瑾扭頭看向趙姝的臉,趙姝被看的一陣臉熱,手撫上臉頰:“怎麼了嗎?”
謝瑾:“我在想你是不是要重新易個容?”
“畢竟你這副樣子,他們是見過的。”
趙姝一時有些訕訕:“我手裏已經沒有了易容的材料。”
謝瑾:“沒關係。”
趙姝眼睛一亮:“你那有?!”
謝瑾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搖了搖頭:“我也沒有。”
趙姝泄了氣:“沒有的話你說什麼‘沒關係’。”
謝瑾眼中笑意一閃而過:“我的意思是說,既然沒辦法混進他們的營帳,就不混了,躲在山裏也是一樣的。”
趙姝有些可惜:“若是能混進胡人的營帳說不定能取了他們首領的腦袋。”
趙姝說完這句話後半天沒聽到旁邊人的聲音,不由偏頭望過去,就見那人正一臉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姝兒如今是越發直接了。”
趙姝淡定的移開目光:“我們走吧!”
“去哪?”
趙姝突然回頭瞪了他一眼:“去找地方躲着!”
謝瑾表情立馬委屈下來:“我們現在還沒成親你就這般對我,等成親后我豈不是不值錢了?”趙姝臉上低燒,低喝道:“你在那胡說八道什麼呀!”
謝瑾樂呵呵的湊過來:“成親后你可要對我好一點,可不能欺負我。”
趙姝本想呵斥他一番,但不知哪根筋搭錯了,脫口道:“我就要欺負你,不服你回娘家呀!”
她剛說完就後悔了,懊惱的蹩了蹩眉,想着找補的話。
謝瑾直愣楞的望着她,趙姝有些尷尬:“那、那個,我、我剛剛胡說的.”
謝瑾眉眼中的笑意如花兒一般的盛開,愈發湊到她臉邊,與她的臉頰若有似無的相貼着,魅惑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到時候我不回娘家,你就找個搓衣板放在床邊,讓我跪着就行。”
謝瑾的臉頰輕輕在她臉上蹭了蹭:“回娘家這麼蠢的事我才不會幹,我可捨不得離開你。”
趙姝猛地一把推開他,轉過身平復着亂跳個不停的心臟。
謝瑾臉上的笑意愈發掩不住,手抵在唇上咳了一聲,來到她身旁道:“走吧。”
趙姝還沒從剛剛的潮熱中回過神來,抬眼懵懵的望着他:“去哪?”
謝瑾:“不是你說的去找地方躲着嗎?”
趙姝:“.”
謝瑾徑直越過她,走了一會兒見人還沒有跟上來,氣定神閑的轉頭:“還不走?”
趙姝咬牙跟了上去,望着他的背影暗道,不止要讓他跪搓衣板,還要不准他上她的床!
謝瑾正暗戳戳的高興着,全然不知道趙姝的打算。
謝瑾猝不及防轉頭與趙姝詭異望着他的眼神對了個正着,看着她那怪怪的眼神,他不自覺的打了個顫。
想了想,還是抬腳朝她走了過去,在她旁邊揣揣道:“你在想什麼?”
趙姝仰頭對他笑的天真:“我沒想什麼呀。”
這回換謝瑾頓足在了原地,趙姝轉頭看向他:“瑾表哥,你還不走嗎?”
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謝瑾心不在焉的應了聲,跟上她的腳步低頭琢磨着她的小心思。
謝瑾實在想不出趙姝在打什麼壞主意,秉着識時務者為俊傑的優良傳統,一個健步追上了她,湊到她身邊不要臉的道:“姝兒,我錯了。”
認錯認的相當乾脆利落!
趙姝乜了他一眼:“瑾表哥說笑了,您怎麼會有錯。”
謝瑾望着她油鹽不進的臉,試探的道:“要不我光着上身背着荊條跪搓衣板?”
趙姝剎住腳步,謝瑾一個不察慣性的向前走了兩步,但很快又轉回到她身邊,討好的望着她。
趙姝深深嘆了口氣,指着一旁的樹道:“瑾表哥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謝瑾雖不知她的用意,但還是順着她的話回:“樹!”
趙姝點點頭又搖搖頭:“是樹又不是樹。”
謝瑾被她這副樣子勾起了好奇心:“那是什麼?”
趙姝定定望着他:“是皮,那是樹皮!”話罷不再理他,抬腳向前走着。
趙姝希望,經此一役,他能明白臉皮的作用是什麼。
謝瑾是何許人也,是在戰場上將那群胡人騙的團團轉的人,此時的一點小挫折,怎會打敗他如鋼鐵一般的厚臉皮,整理好心情后,隨意理了理袍身,再次邁步跟了上去。
感受到人再次追了上來,趙姝扭頭看他友好的問道:“瑾表哥明白了嗎?”
謝瑾煞有其事的點點頭:“明白了。”
趙姝溫和反問:“哦,明白什麼了?”
謝瑾說的很像那麼一回事:“樹皮是很重要的,在寒冬的時候它能為樹保暖!它對樹的生死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趙姝被嗆的咳出了聲,謝瑾不慌不忙道:“姝兒這是怎麼了?”
趙姝咳岔了氣,咳了許久才緩過起,她佩服的望着他:“瑾表哥好見解!”
謝瑾當之無愧的收下她的誇獎:“好嗎?一般吧。”
真是活久見,趙姝對謝瑾的認知再次被刷新,她誠心道:“瑾表哥您一定能活的很久。”
謝瑾挑眉:“哦,此話怎解?”
趙姝:“您剛剛不是說樹皮厚樹才活的久嘛,我相信人也是一樣的!”
謝瑾:“.”
謝瑾看着前面的人,邁步追了上去:“姝兒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
趙姝笑彎了唇:“哪有。”
謝瑾側身擋住她的去路,將臉湊到她面前:“你看看,你仔細看看!”
趙姝被他的動作唬了一大跳,頭忙不贏的往後一縮,在看清面前如玉的俊臉后,臉龐一紅,翁聲翁氣道:“瑾表哥你這是幹嘛。”
謝瑾看着她的反應,故意將臉湊的更近:“好看吧?”
趙姝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眼睛四處飄着:“什麼好看?”
謝瑾:“我啊!”
趙姝:“好我不知道!”話落,想一把將他推開,可推搡了半天,面前的人依舊紋絲不動,反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
趙姝既要躲着面前那張讓人飄飄然的臉,又要掙着手腕上灼熱的溫度,身上一時忙出了細汗。
淡淡的汗水味夾着一絲皂角的清香縈繞在兩人之間,趙姝鼻尖急出絲絲細汗,謝瑾望着她的鼻尖,手鬼使神差的撫上了她白而細膩的瓊鼻。
趙姝渾身一怔,瞪大着雙眼望着他。
謝瑾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一回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趙姝面前失態,他也知道他這般模樣可能會嚇到她,但克制有禮那是聖人行為,而他非聖人!他繾綣的撫上她的臉,鼻尖與她的鼻尖相貼,嗓音溫和中透着蠱惑:“好想和你成親。”
趙姝眼睫不斷的顫着,雙頰如桃花一般緋紅,謝瑾親昵的碰了碰她的鼻翼,過了一會兒,才嘆息的放開她。
兩人剛分開一段距離,謝瑾遺憾的退開,猝不及防間一抹溫熱貼上了他的臉頰,他一怔,在姑娘因剛才的舉動羞澀不已的時候,他手用力扣住她的後腦勺,臉朝她貼了過去。
唇齒之間的忽然相貼,讓兩人的身子都打了個顫,趙姝瞪着如銅鈴一般的雙眼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謝瑾眉眼含春,暗啞開口:“閉眼。”
趙姝雙眼眨了又眨,最後在對方勾人的眼神中顫抖着閉上雙眼。
竹香與皂角香糅合在一起,催動着兩人之間的情意。半晌,謝瑾呼吸不穩的放開趙姝。
趙姝氣喘吁吁的偎在他胸前不敢抬頭。
謝瑾低頭望着懷中如受驚的小鹿一般的人兒,低啞的笑了笑,手揉上她的頭髮:“甚好。”
趙姝臉轟的一下漲熱起來,愈發將頭擠進他的懷中。
謝瑾看着她的舉動,唇邊揚起一抹笑,接着,沉悶悶的笑了起來,胸腔不斷震動着。
趙姝覺得臉都丟乾淨了,她猛地抬起頭,奶凶奶凶的看向他:“謝世子請自重。”
謝瑾看着面前惱羞成怒的人兒,知道自己再過分下去她就真該惱了,於是收斂了肆意的暢快,只是唇邊還含着兩分笑意看着她:“好,我自重。”
話罷,又忍不住逗她:“姝兒這樣,我無法自重啊。”
趙姝有些懵,她怎麼了?謝瑾將雙手抬起來:“這樣。”
趙姝看着他的雙手,起先沒反應過來,隨後面上一燒,人連忙從他懷中退了出去。
望着空落落的胸前,謝瑾有些後悔提醒她了。
趙姝心如鼓擂,但面上卻平靜下來:“抱歉,唐突了。”
謝瑾巴不得她多唐突他幾次,面上卻一派清正:“以後這樣唐突的事情我們還會做很多,這個不算什麼。”
趙姝承認論臉皮厚她比不過他!謝瑾走過去牽住她的手,趙姝微微掙了一下,但他握的很緊,她根本掙不脫,試了幾下無果后也便由着他了。
(本章完)作者說:作者專欄-新文《貪毒》已開文。《貪毒》文案:最初的周多魚是個和人說話都會臉紅上半天的姑娘,她溫順、良善。可時過境遷,她已不復是當初那個溫善的姑娘,如今的她到處左右逢源、溜須拍馬,還勵志要將那群權貴哄得七葷八素、頭昏腦漲,哦,不對,是愜意順心。她也知道,她這樣的人在那群世家子弟的眼裏,就是個可隨意拿來逗趣、上不了檯面的。
周多魚盡心儘力的親近、討好所有人,但唯獨對謝怍避之不及,不是她不願,而是不敢,因為她不止深知此人的菩薩面貌、魔鬼心腸還知此人對她動了殺心。為此,別說是跟他沾上半點關係,就是站的近了些,她都瘮得慌。
謝怍表面上對周多魚溫和有禮,實則打心底厭惡她粗鄙庸俗的舉止。若硬要說愚昧無知的周多魚身上有什麼長處的話,那就是識趣,也只有識趣,識趣的遠離他與他保持距離,對此,謝怍還算滿意。
此去經年,窄巷相逢,謝怍雙眸沉靜的望着身子緊貼着牆而過的周多魚,緩緩斂目,嘴角彎了彎,眼裏卻沒什麼笑意,是個識趣的好姑娘,知道對他退避三舍,可,卻礙眼的緊。
愛恨嗔痴,為貪為欲,求而不得,故生妄念小劇場:周多魚虔誠的跪在佛前,眼前則是剛剛奉給菩薩滿滿一荷包、晃瞎人眼的金燦燦黃金。她對佛像低眉淺頌:勞菩薩費神助信女屠盡惡鬼,事成之日,便是信女為菩薩重塑金身之時,嗯,純金。拜完菩薩,她面不改色、不着痕迹的收起剛孝敬給菩薩的黃金,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哪有事還沒辦,就收錢的道理!【特別說明】:文中“惡鬼”僅用於比喻,全文無奇幻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