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祭祀的石人
陶光遠的臉色變了道:“他羅山有多大的膽子,敢冒充教育局?”
張木青道:“這樣吧,你打電話到教育局,就說支教的人走了,到現在還沒來,問上面有沒有什麼安排。”
陶光遠道:“好吧,我這就去打電話,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一會兒陶光遠打了電話回來道:“張組長,你說的一點也沒錯,市教育局根本就不知道羅山走了的事,還怪我們為什麼不早上報。這真是鬼打昏了頭,怎麼就沒想到呢?”
張木青笑笑道:“陶老師,沒想到很正常,你會知道這麼一個不善言辭的小夥子會做出這種事嗎?”
陶光遠有點不理解地道:“那你怎麼就突然想到是羅山冒充教育局打電話呢?”
張木青微笑道:“哪一個教育局的人會喋喋不休地記住這不值錢的行李,只有他羅山本人。”
陶光遠道:“噢,難怪了,我想教育局的人怎麼不傳我接電話,就直接和何老師講這件事,確實不正常啊。”
然後又鄙夷地道:“這城裏人就是不老實,不想教就不教,搞什麼彎彎繞?”
張木青道:“也許他是有什麼苦衷。”忽然想起一件事道:“陶老師,您見多識廣,知不知道洛龍河兩岸有哪些不務正業又遊手好閒的人嗎?”
陶光遠不假思索地道:“這種人現在多了。我教了三十年書了,最近這幾年孩子特別難管,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他們出來之後啊都是不務正業的流氓,你就像那個那個張含,把家裏財物敗得一乾二淨,把父母也氣死了,到處在外面偷雞摸狗,不務正業。哎,作孽啊——”
張木青好奇地道:“哪個張含?”
陶光遠道:“就是那個大王村的張含,家靠河邊。那個村子就他家靠河最近,一看就知道。張組長,聽我說,見到他一次就抓他一次,那小子太壞了。”
張木青突然想起了什麼道:“他的妻子是不是叫花玲?”
陶光遠道:“好像是吧,還有個孩子七八歲了。”
張木青道:“陶老師一向寬仁待人,怎麼這麼恨他?”
陶光遠道:“你不知道,人們說,兔子還不吃窩邊草,他專吃窩邊草,隔壁鄰居們深受其害。我是他的老師他都偷啊,偷了我五千塊,還死不承認。嗨,不說了,說了還以為我心疼那點錢。”
張木青道:“他平常只是偷嗎?”
陶光遠道:“不光偷,有時還到外面與人合夥搶劫,反正壞事做多了去了。最近好幾個月沒見了,不知道跑到哪裏偷去了?”
張木青了解了相關情況,就和他的老師告別,走時帶走了羅山的行李包。
二人出了學校,孫雷道:“這羅山真有點古怪啊。”
張木青道:“你發現什麼了嗎?”
孫雷道:“談不上發現,你想,他不想到農村教書,當初就別來,來了,何必大費周章的往回跑。而且他得了八百萬,自己又不要放在家裏給老婆,他則跑到這兒來送死,這不是很古怪嗎?”
張木青道:“是有點不可思議,或許真像他所說受到了什麼詛咒呢?”
孫雷道:“組長你真的相信詛咒之說?”
張木青從包里拿出一件羅山的襯衣道:“你看這件衣服頂多二十幾元一件,而且領口處都磨破了,說明他並不是一個富裕家庭出來的孩子。況且他父母死得早,他必定吃了不少苦。一個吃了不少苦的人怎麼適應不了農村環境呢?而且他上劍山,連行李都不帶,說明只是去玩,沒有別的意思。”
孫雷道:“那怎麼解釋他冒充教育局打電話的事呢?”
張木青道:“他上了劍山後,才有了種種不可思議的行為,直至被殺身亡。看來解開謎底,咱們還得上一次劍山。”
孫雷慌道:“你不會現在就要上劍山吧?”
張木青道:“好不容易來了,還等下次嗎?”
孫雷摸摸肚子道:“這都中午了,我這肚子……”
張木青道:“咱們包里不是有水果和麵包嗎,將就着吃一點。”
孫雷苦笑道:“張組長我真服了你了,都說你辦案不要命,今天我算見着了。”
張木青笑笑道:“我就是這急性子,不弄個水落石出,絕不罷休。”
孫雷道:“好吧,遇到你這工作狂人,我也就認命了。說真的,工作這幾年,我就佩服你,你好像除了查案,就沒做過別的事,不像其他警員至少一星期休息幾天玩玩樂樂多好啊。”
張木青道:“我這輩子停不了啦,一條道走到黑,什麼玩樂,對我神馬都是浮雲。”
孫雷道:“這就不對了,你難道沒考慮過吳小莉的事?”
張木青臉一沉道:“今天只查案,不關個人私事。”
孫雷見他陡然不快,不知道捅到他那根神經,心想,不就是個組長嗎,裝什麼正經,開個玩笑都不行?心裏這樣想,但面子上還是笑嘻嘻地道:“好了好了,剛才說錯嘴了,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咱們這就上劍山查案。”
二人來到山腳下,只見那劍山是石頭山,內部全是堅硬的花崗岩石頭,橫切面露出來的石體已呈褐青色,想必是數千年風吹日晒所致。山石上附着一層厚厚的土,上面長滿了樹木藤蔓。如今春夏之際,草木茂盛,將整個山點綴的枝繁葉茂、鬱郁蒼蒼。
張木青指着一條路道:“這是周圍農民和學生們踩出的一條小路,只此一條,羅山定是從這條路上去的。”
孫雷道:“看你對這山如此熟悉,想必讀書時常來玩。”
張木青道:“不瞞你說,從小我就喜歡上這山玩,老林子深處是沒走過,大人們不給去,但這一帶周圍我是再熟也不過了,幾乎天天跑,閉着眼就能認識路。”
二人上了山,進了樹林。孫雷道:“這裏還有香樟樹,老百姓不拿它賣錢嗎?”
張木青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以前有人干過。這幾年政府保護這片林區,就沒人來了。”
又道:“這裏山路不好走,有地洞的,要小心一點。”
話還沒落音,就聽得孫雷踩空了腳,“啊喲”一聲跌倒,同時整個身子向左邊草叢裏滾去。滾了四五圈撞到一棵樹,方停下。孫雷“呸”了一口道:“這是什麼山路?坑人啊?”
剛要起來,抬頭看到一件東西,嚇得“啊”的一聲大叫道:“那是什麼東西?”
張木青走下去一看笑道:“原來也把你嚇着,那是石人。”
孫雷驚道:“石人?這裏也有石人?”
張木青道:“是的,不知從什麼時候就有了。”
孫雷定睛去看那草叢中的石人,身高不到成人的一半大小,面部表情恐怖,圓睜着眼,大張着嘴巴,似乎是看到一出可怕的場景被驚呆的摸樣。身上衣服是粗線條的刻畫,只寥寥幾筆,看不清是什麼摸樣,下身埋在草叢和土裏,看不到的。
孫雷道:“這絕對是古代藝術品,沒有人將它送到博物館嗎?”
張木青笑道:“什麼藝術品啊,這山上到處都是,要多少就有多少。紅衛兵破四舊時還砸了不少。”
孫雷不相信,信步向上走,沿途樹林中、草叢裏、山土裏,橫着、躺着、豎著、窩着的都是石人,它們的表情有的恐懼,有的平靜,有的高興,有的手舞足蹈,有的憂傷,有的思考,還有的只有臉的輪廓,看不清什麼神情……,有的石人上長滿了草和苔蘚,呈褐色和黑色,可見年代相當久遠了。
孫雷奇道:“果然很多,那這些石人到底用來幹什麼的呢?”
張木青道:“遠古的東西,誰還能知道啊,不過文革後有一位老教授來考古,在我們學校住了一年多,多方考證,也沒得出什麼結論,只是說這裏有可能是遠古祭祀場所,這些石人是用來祭祀的,建造年代與現在有七千年。自他之後,誰也沒來過,就留下了千古疑問。老百姓自小就習慣了,誰也不去管它是什麼,反正也不妨礙人們的生活。”
孫雷道:“好啊,要是祭祀場所,定有祭祀台或祭祀坑,聽說這樣的地方往往埋有大量的無價之寶。咱們找找看,說不定還能發一筆財。”
張木青笑道:“想得美,有財寶還輪得到你,千百年來早被人挖了。
二人一邊說一邊走,突然張木青向前一看,臉色立即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