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沒有你,我會活不下去的
謝尋覺得腦海昏昏沉沉的,應該是後腦勺磕到磚頭導致的。
不等他反應過來,沈以南在黑暗中,着急的伸手在他面部,腦袋上摸索。
“怎麼樣?受傷了嗎?磕碰到哪裏了嗎?傷的嚴不嚴重?”
謝尋強撐着勉強動了動腦袋,維持着清醒,啞聲回道:“我沒事,你呢……還好嗎?你有沒有受傷?”
沈以南明顯頓了頓,聲音有點虛弱地道:“我沒事……我們正好被壓在承重柱下方,你先別動,我慢慢坐起來,看看四周能不能爬出去。”
謝尋勉強點點頭,“……好。”
昏暗狹小的空隙中,沈以南小心翼翼的剛直起身,上方細碎的石塊沙土就往下掉。
他本能的立刻撲到謝尋的上方,用身體護着他。
謝尋抓着沈以南胸前的衣服,心下也是一緊。
兩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呼吸沉重,唯恐稍有不慎,再次造成坍塌,就連這小小剛好他們能容身的空隙都沒有了。
好在過了大半晌,再也沒有大的動靜,證明他們這裏空隙暫時是安全牢固的。
沈以南強撐將身體挪到旁邊,緩慢坐起身,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打着燈,勉強四處看了看。
這裏剛好是承重柱下形成一個三角形的空隙,不大,勉強夠他們兩人容身,坐起身的話,也只能彎着腰。
不幸運的是,這裏面上方几乎被掩埋的嚴嚴實實,根本沒有任何通道能出去。
沈以南馬上關了手機的燈,昏暗中握住謝尋的手,道:“來,別怕……我拉着你,慢慢坐起來,空間很小,沒辦法坐直,你靠着我這邊坐……”
謝尋“嗯”了聲,摸索着坐起身,兩人肩並肩縮在這小小的角落之中。
沈以南的手撫上謝尋的臉,聲音聽着有點虛弱。
“如果害怕的話,就靠着我,我會一直都在的,手機電量不多,現在這裏沒信號,通訊還沒恢復,我們得保留着,等有信號了,馬上打電話求救。”
謝尋強忍着身上各處碰撞后的痛疼,握住沈以南的手,然後開始在他身上摸索。
沈以南按住在他胸口的手,“……怎麼了嗎?”
“你是不是受傷了?不然聲音……為什麼聽着不對勁?你最好別瞞着我!受傷的話!趕緊說!”
沈以南輕笑了聲,握緊謝尋的手,“沒有!是嚇的……你都不知道我這一路來,被嚇了多少次。”
謝尋不信,甩開沈以南的手,繼續在他身上查看,把他身上幾乎都摸了個遍,沒有發現特別嚴重的傷處,懸着的心才漸漸落地。
沈以南再次握緊他的手,低聲道:“怎麼樣?放心了嗎?”
謝尋是放心了,可隨之就是怒意傳來,猛地甩開沈以南的手。
“你他媽瘋了!為什麼要過來!如果再次發生餘震的話,你他媽說不定就要死在這裏!你知道嗎!”
沈以南靠過去,頭枕在謝尋的肩頭上,“難道你要我在A市眼睜睜等着你嗎?我做不到。”
“你……”
謝尋眼眶發燙,唇瓣抖動了幾下,沒能說出話來。
沈以南呼吸有點重了,好像突然碰到身上哪一處的傷口,倒吸一口涼氣。
他緩了緩,再接着道:“別擔心,會出去的,我們都會沒事的,還有李秘書他們在外面,他們肯定能第一時間來救我們的。”
謝尋沒說話,可都明白,他們兩人心裏都沒底。
餘震這麼嚴重,誰能保證外面的人還是安全的,更無法保證他們能馬上把人救出去。
可是到如今,他們除了等,別無他法。
衣料摩擦的聲音響起。
沈以南拿了幾塊餅乾,還有一瓶水遞到謝尋的手裏。
“你……你昨晚到現在,肯定沒有吃東西,吃點吧……萬一能有辦法,才能有體力出去。”
謝尋咽了咽口水,不覺得餓,但的確是渴了。
他扭開水瓶,喝了兩口,然後遞給沈以南,“你也喝點吧。”
“我不用,我上午是坐直升機來的,吃過了,現在不餓也不渴。”
謝尋聞言,也沒糾結,把礦泉水瓶蓋擰上,握在手裏。
還不知道他們會被掩埋在這裏多久,生存必備的水和食物,還是能省則省吧。
沈以南聽着謝尋的動作,判斷出他的心思,又拿了瓶水和幾根巧克力塞到他手裏。
“別擔心,渴了就喝吧,我風衣口袋裏還有。”
謝尋咽了咽口水,還是搖頭拒絕,“等等吧,我真的受不了的話,會喝的。”
沈以南沒有再勸,“嗯”了聲,腦袋更重的枕在謝尋肩頭上,“我真的有點累了,讓我靠靠,行嗎?”
謝尋稍微直起腰,儘可能的調整了下姿勢,“你放心靠着吧,我沒事的。”
“嗯。”
被掩埋在牆磚之下,四周安靜的令人心驚。
謝尋難免有點不安和焦躁,即便他極力掩蓋着,不規律的呼吸還是泄露了他的心情。
沈以南突然道:“謝尋……”
“嗯?”
“如果我們之間只有一個人能出去,你一定要先出去,知道嗎?”
謝尋頓時有些怒了,“你他媽說什麼屁話!能出去的話!你他媽先給我滾出去!”
沈以南臉埋在謝尋頸側,悶聲道:“不行的,我一個人出去的話,也是活不成的,你出去了,起碼還能活着。”
謝尋更怒了,“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這一生中,能支撐我活下去的人只有奶奶跟你,奶奶不在了,若要再沒有你……”
沈以南頓了很久,有點艱難地道:“就算我出去了,也不可能活得下去。”
謝尋心又酸又脹,握緊沈以南的手,堅定地道:“沒有假設!我們都會出去的!”
沈以南這次沒有回答,只能更加貪戀將臉深埋在謝尋的頸側。
又過了大半晌,沈以南聲音斷斷續續地道。
“小時候,聽奶奶說過……人死了,靈魂會被飄到最重要的人身邊,守護他的,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沒堅持住,這裏很暗,你也別怕,我的靈魂雖然不能說話,你看不到,摸不到……但肯定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謝尋渾身一僵,陡然反應過來。
他發顫的手着急的往沈以南後背去摸索。
忽地,他動作頓住了,全身冷的如同置身冰窖之中。
一根約摸小拇指粗,斷掉的鋼筋穿透皮膚插在沈以南的後背,而周圍的布料被滲出的血跡打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