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惡魔之怒

暗夜對冥天的挑釁顯然毫不在意，餘光卻仍然注視着那個叫做冥修的傢伙。

羿風暗暗皺了皺眉頭，低聲對有些心不在焉的半精靈說道：“不管你是為什麼要挑戰那個魔族，現在都不是分心的時候。如果你想要找到你想知道的那些秘密，最好全力以赴。我想，他們派出來的絕對不會是弱者。”

暗夜恍然回神，看着羿風擔心的眼情微微一笑：“謝謝你！”繼而又大方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可以把饕餮借我一用么？”

羿風詫異地點點頭，這是暗夜第一次主動對別人提出要求，而且表現地如此自然，不知道算不算他承認羿風是自己朋友的一種另類方式。對這個要求饕餮更加不會拒絕，在人類世界復蘇的暗黑魔龍從第一眼看到這個黑髮少年，就感受到他體內那同源的暗黑能量，早已把半精靈看做自己的半個親人。何況那些魔族個個把自己當成不屑一顧的叛徒，更讓心高氣傲的饕餮不免心存芥蒂。

冥天冷笑般看着暗夜做戰前準備，似乎是在看着一個死人。暗夜卻忽然對緊張地近乎發抖的紅羽微微一笑，語氣中難得的溫柔：“放心吧，我不會有事。”

看着暗夜提着魔鬼刀與饕餮一起騰空而起，船上的大部分人還沉浸在他臨行那陽光般溫暖的笑容里這個千年不化的大冰塊居然會笑，而且是對一個女孩子？這個笑容在讓紅羽害羞的同時，更讓大家感覺吃驚，而對面的魔族們在看到紅羽那十分平常的面容之後，不約而同露出不屑的目光，似乎難以苟同暗夜的審美觀點。

“召出你的坐騎，我們開始吧。”暗夜臉上洋溢着昂然的鬥志，這一刻顯得如此倨傲，整個人迸發出攝人的光采。

冥天那種凌駕於人之上的氣焰此時竟然也被暗夜死死壓住，他不禁在半精靈的注視下怔了片刻。很顯然冥天並不喜歡這種感覺，他冷哼一聲抬起左手，只見天空中忽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漩渦，漩流越來越大，接着一條淡紫色的飛龍破空而出。這隻飛龍雖然體形較小，但是卻顯得異常靈活迅捷，看到冥天立刻將自己碩大的頭顱親熱地在主人胸部摩擦着，像是在撒嬌一般，甚至沒有看到眼前的饕餮等龍。

“這是什麼招術？難道魔族裏也有召喚師？”新月瞪大雙眼不知在向誰提出疑問，不過這個問題顯然此時只有神之源才能回答。

看到紅羽心神不寧地早已停下手裏的工作，而最後那串烤魚更是一片焦黑，神之源無奈地停下自己的進食任務，順便為大家釋疑：“那個東西不算是召喚術，不過是高階魔族為了隨時和自己的魔獸保持聯繫的一種空間魔法。”

“又是空間魔法。”新月嘟着嘴，覺得自己最為得意的異次元空間袋開始有些貶值：“我記得在魔幻大陸上空間魔法已經消聲匿跡了啊，怎麼現在到處都是啊。”

“那隻能說明你們人類愚昧無知。”神之源頭也不回，嘴裏卻在嘲笑新月：“其實很多魔法裏面都蘊含著空間魔法的痕迹，像召喚術和你們一再使用的那些傳送陣，甚至絲小姐的傀儡術也算一個分支，還有各系魔法的一些高階甚至禁咒魔法也有同樣的功用。想來那個黑傢伙早已提醒過暗夜，要不然他也不會想到要向羿風借饕餮了。”

這時天空中的暗夜已經和騎在淡紫色魔龍身上的冥天開始了搏殺，兩隻飛龍在空中不斷交錯撕扯，而騎士們也更不手軟。冥天握住剛剛從坐騎上取下的一把墨紫色長柄砍刀，不斷發出凌厲的攻勢，刀光漫天，那兇猛的攻勢使戰場上不斷發出破空般的嘶鳴。

暗夜和饕餮都是不喜歡逃避的人，自然毫不畏怯地迎上前去。

暗夜當初在不良魔導師實驗性的那些魔法蹂躪下，不論是自身的暗黑魔法強度還是技巧都提高了不少，尤其是和暗黑主精靈使簽訂契約以來，體內的能量聚集速度又何止提高了一倍。而之後在異界探險的那些經歷，更讓他獲益匪淺，因為異界聚集着大量純正的暗黑能量，更加讓他的戰鬥力得到大幅度提升。尤其是他此時握在手中的魔鬼刀，既然是暗黑主精靈使的分身，可想而知那硬度和殺傷力之強悍程度。可惜一般在飛龍這樣大型的魔獸身上作戰，最適合的武器卻不是短刀斷刃，而應該是長槍等這樣的長兵器，如此一來，暗夜在武器方面反倒處於下風。

饕餮似乎很討厭眼前的紫色魔龍，它仗着自己身強力壯，每次交鋒時都想趁機占點便宜，牙咬爪撕，那兇狠的模樣倒讓紫色飛龍有些難以抵抗。大概是冥天比較心疼自己的飛龍，每次饕餮快要給予紫色魔龍重創的時候，他都會放棄自己的攻勢，轉而抵禦饕餮的利爪，倒為暗夜挽回了一點劣勢。

看天空上那兩頭巨龍飛舞廝殺，龍騎士更是刀光閃動，兵器碰撞時發出的劇烈響聲彷彿晴空中的電閃雷鳴，時不時還會有幾片帶着血跡的斗大龍鱗從空而降，不過大部分在陽光下都閃爍着淡紫色的光澤。冥修的臉上首次出現了一份凝重，而人魚號的水手們卻早已緊張地幾乎忘記了呼吸，紅羽如果不是靠在黛絲琳身上，大概連站立的力氣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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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這一來一往的廝殺已經有了近百回合的交錯，而暗夜卻明顯處於劣勢，雖然饕餮比冥天的坐騎龍要強悍許多，可是暗夜卻比對手少了很多實戰經驗，尤其是在武器上的劣勢越來越明顯。

惡魔原本是抱着看好戲的態度在一旁觀戰，甚至還大呼小叫着發表各種議論。不過隨着戰鬥時間的延續，不僅紫色飛龍開始暴怒起來，全然不顧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全力對饕餮反擊着。就連它身上的冥天，也無法再保持那傲慢的面具，猙獰的笑聲中紫色砍刀化作漫天的飛影，刀刀砍向半精靈的要害部，使得暗夜有了一些招架不及的趨勢。到了此時，暗黑主精靈使再也不能繼續看熱鬧了，要知道不管是什麼原因，它早已和半精靈綁在了一處，雖然彼此的目的不同，但是最終的願望卻是一致的。如果今天自己任由暗夜被殺掉，那麼別說從此失去一個契約人，就算日後魔族人說起，也必定會嘲笑自己無能的，這才是惡魔不能允許的事情。

惡魔忽然化作一道黑光，射入正在拚命抵擋冥天進攻的暗夜魔鬼刀中，昂首觀戰的人們被天空中突然出現的耀眼黑色光亮刺痛了眼睛，就連冥修也不得不眯起了雙眼。不知為什麼，這原本應該讓人感覺陰沉的黑色，此時竟然發出比太陽更加炫耀的光芒。

當眾人的視力慢慢恢復，天空中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暗夜雖然還坐在饕餮身上，可是不僅手中的魔鬼刀變成了一把鋒利的刺龍槍，就連全身各處也被包裹在暗黑色的護甲之中。最誇張的就是，饕餮原本就沒有受到太大傷害，而此時惡魔居然還好心地為饕餮製作了一套前半身的黑色骨甲，除了頭部，竟然沒有留下一點縫隙。

暗夜此時除了眼部，全身都被暗黑主精靈使化成的護甲完全包住，而面具上正顯示着惡魔那模糊不清的臉孔。不知是從盔甲身上傳出，還是暗夜在放聲大笑，一個狂妄的聲音在天空中回蕩：“要和我作對，你還差得遠呢。”隨着這刺耳的笑聲，從暗夜身體內爆發出無盡的暗黑氣流，甚至捲起了數道劇烈的風暴，平靜的海面上赫然掀起了巨浪，讓毫無準備的水手們差點掉下海去，冥修等人也是勉強才維持住身形。結界內的那些空中觀戰者卻沒有這般好運氣，一個個東倒西歪，滿臉的震驚。

暗夜恢復得極快，立刻提槍向冥天再次衝去，這一次，不僅冥天失去了武器上的優勢，就連他胯下的紫色魔龍也被武裝到爪尖的饕餮扯下了一大塊皮肉。貪心的魔導師立刻騎上龍馬接起天空灑落的點點龍血，還厚顏無恥地對一旁怒視的魔族們解釋着：“這些龍血可是製作魔葯的上乘原料，難道你們不知道，浪費是可恥的么？”

冥天雖然已經感受到從對手那裏發出的強大壓迫力和戰鬥力，可是他的驕傲卻不允許自己認輸，何況只要不到最後時刻，誰敢判斷勝負呢。

看着天空中那兩人兩龍更加激烈地廝殺在一處，雖然還不知道最後的戰況，可是人魚號上的人們已經安心了許多，因為冥修大人臉上的陰霾已經如同異界那陰鬱的天空一般。

雖然暗夜此時不論是從武器還是暗黑能量都佔了上風，可是冥天那不要命的戰鬥方式，還是在半精靈身上留下了兩道深可見骨的傷痕。這讓惡魔大為憤怒，它根本不能忍受，還有人能夠突破自己的防禦。雖然在第一次神魔大戰之中，自己的那任主人也是這樣被人斬殺的，可是那畢竟是面對成千上萬的人類騎士，而且還有創世神在一旁搗亂。現在對手居然敢在自己眼皮底下傷了暗夜，實在是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尤其是他不過是一個只剩一半魔力的高階魔族。盛怒之下，惡魔早已看不到冥天幾乎被砍斷的左臂，更加刻意忽略了他滿身的傷痕和如注般的血流。從那黑色護甲上忽然爆發出一陣強大的氣流，將附近天空中的小獄魔吹得漫天飛舞，黑霧和狂風讓人幾乎難以看清眼前的事物。

當風雲漸止，天空中出現了並不讓人意外的一幕，暗夜手中的刺龍槍正點在冥天的咽喉處，一絲暗紅色的血跡順着龍槍蜿蜒而下，原本護住半精靈頭部的面具已經龜裂破碎，而暗夜那冷漠的臉上隱藏不住的一絲痛苦，嘴角間也滲出點點血跡。看來這最後的一擊，在冥天的全力反抗下半精靈還是受到了一定傷害。

其實沒有人知道，暗夜的傷並不是冥天造成的，而是暴戾中的惡魔在搶奪了半精靈的意識和控制權后，想要一舉殺掉冥天時，暗夜為了奪回自己身體的控制權，和惡魔在體內起了一場極為兇險的衝突。如果不是暗夜擊潰了惡魔，並且打碎了它控制自己腦部的面具，冥天現在已經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勉強咽下一口鮮血，暗夜卻聽到冥天黯然的宣告：“我敗了，你殺了我吧。”

從空中逕自落入海面的那把紫色砍刀證明了主人的固執，而他胯下的魔龍卻發出一陣陣悲鳴，雖然它此時也是血肉模糊，遍體鱗傷，眼中卻流出不甘和悲痛的淚水。

“討厭！”德嘉溟捧着那半滿的鮮血，也是一副泫然欲哭的模樣，原來剛才他不小心連冥天的流血也接了下來，結果卻反倒破壞了這些寶貴的龍血。

“我不殺你。”暗夜抽回了刺龍槍，將它橫放在龍鞍上，目光卻轉向冥修：“我只要問你一個問題。”半精靈長吸了一口氣，眼神倔強而冷漠：“你知道我的父親是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