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兵分三路
趙景拍了下自己的腦門。“曹樞密提醒的及時,光想着陸戰卻把水利給忘了!”
這股興奮勁兒剛起沒幾秒又落了下去,因為他想到了兩個非常關鍵的問題:“水軍都停泊在長江沿岸諸寨,時間能趕得及嗎?
還有,萬一結冰了怎麼辦?”
終宋一朝氣溫都偏低,特別是北方,冬季來臨時可比後世冷多了,甚至於黃河水面都能結冰,因此戰船只能先存放在南方。
曹彬微微搖頭:“此刻遼軍正在南下的路上,以臣估計戰船怕是趕不上,為防萬一只能先徵集民船用着。
另外按照目前情況水面尚且達不到結冰的程度,不過臣估計頂多一月時間就能達到,所以臣還得請殿下多召集民夫,不為別的,就為破冰之用。”
明白曹彬所意,趙景嘴角不禁抽搐兩下:“好傢夥,破兩條河的冰,那得需要多少人啊?曹國華(曹彬的字),你可真會給我出難題!”
吐槽歸吐槽,自己想想就算了,趙景並不會說出來。
“既如此,潘美,王明。”
趙煚喊罷,潘美、禮部侍郎王明即刻應答。
“擇潘美為河東道防禦使,王明為監軍,你二人相互配合,全權統御西路戰事。”
二者再拱手高聲答曰:“是!”
“着李漢瓊為易州防禦使,負責易州方面大小戰事;着彰信軍節度使崔彥進為都監,輔佐李相公行事。”
當趙景喊到自己名字時,李漢瓊這老頭雙眼頓時放光。
他這人沒啥別的愛好,獨獨鐘意於前線指揮戰鬥。
可轉瞬間那張笑臉就垮了,屁股後面跟着一個都監也就罷了,關鍵這人還是威望不輸自己的崔彥進,這可如何能讓他放開手腳大幹一場啊?
李漢瓊的悶葫蘆模樣映在眼中,趙景當然能明白他有些不爽這個安排,可趙景亦是有自己考量的。
李漢瓊這老頭優點是有血性,缺點是太有血性了,打仗是一把好手,就是容易上頭。
委派崔彥進跟着過去就是因為崔彥進雖然也好勇,但他有頭腦,方方面面考慮的比較全乎,而且年齡相近,更知道怎麼說話才能勸住李漢瓊這頭莽鬼。
“第三路,着曹彬為河北道節度使,負責東路戰事;御馬直副指揮使崔翰為隨軍都虞侯(都虞侯常負責一個區域內的治安維護、軍事防禦以及民事事務的處理。)輔佐曹彬行事。”
同樣是宋初名將,曹彬領軍,趙景就沒有給他設置監軍制衡,就因為曹彬這人不需要他操心。
為人正直、清廉,不貪污財貨,不追求物質享受,而且對待下屬寬厚,不縱容暴行。軍事上治軍嚴明,能夠有效地控制軍隊,避免無謂的殺戮和破壞。在對待敵人方面也有仁慈和寬容的一面,例如在平定江南時,曹彬始終儘力保護平民,避免不必要的傷害。
同樣是五代時期殺出來的悍將,曹彬這類人堪稱聖人,難怪趙大、趙二乃至禪宗(趙恆)都倚重他;難怪史書將他標榜為“北宋第一良將”。
安排完三路,趙景最後總結稱:“此戰,本王會移步冀州為東面戰場通暢後勤;西、中兩面就由趙光美、沈義倫負責;薛居正為東京留守執掌政務。望諸位能勠力同心,共退大敵!”
從古至今,戰爭一直是最能調動軍民情緒與行動力的字眼,前腳剛聽聞將要開戰,遼、易、滄三州百姓瞬間就炸了鍋,各村各鎮的百姓四散奔逃,或是逃進州城裏面;或是繼續南下,總之不能坐以待斃。
快馬自汴梁出發,星夜兼程前往三地傳達命令,之後便是數不清的軍民四面出城砍伐樹木、挖溝造壑、設置拒馬、加固城防,主打的就是不給敵軍留一草一木。
另一方面,趙景廣發告示,廣散信使,讓各地衙署徵召船隻,不管大不大,能乘人就行,僅一天時間便徵得大船過百;小漁船近千。
因為是休漁期,漁夫用不着船,索性把船交了出去。畢竟他們也不希望自己會跟燕雲百姓一樣變成遼屬漢民。
只是徵集民夫的難度要比趙煚想像中難得多,大冷天的大家都不想出門受罪,況且吃食還得自己準備。
得知這一情況,趙景馬上轉變思路,來了招以雇代征,告訴大家現在出來破冰不是白乾,每日所需口糧都有朝廷承擔,戰事結束后再額外發給每人一斤米面、七尺布料。
這個消息上午剛放出去,下午衙署門口就擠滿了人,七嘴八舌的講個不停。
記名的吏員大喊:“大家不要急,一個一個來!”
宋民甲道:“大人,先把俺的名字記上,俺叫貞德秀,就住在西邊的小碧蓮子村。”
吏員:“好,記上了。”
宋民乙道:“我姓蕭,叫蕭黑梓,家住菜旭村。”
吏員:“也記上了。”
宋民丙:“窩…窩角孫…”
吏員汗顏:“不是,大爺,你都這把年紀了就別來湊熱鬧了吧,你聽聽話都說不直溜了。”
……
人數太多,衙署又陸續加派了七八個吏員記名,才堪堪抵擋住快要掀桌的人流。
這邊籌備的如火如荼,若漢遼方面突然來一句:天冷,不打了,回家睡覺。大宋軍民估計都得跑到他們家門口問候祖宗十八代。
因此為了不讓先人遭罪,漢、遼兩軍的大旗終於出現在大宋境內了。
東線方面,前排的一人端坐馬背上,嘴中邊出哈氣邊說道:“到底是中原,同樣是冬天,卻比大遼境內暖和一些。”
最前頭統帥咧嘴一笑,接話稱:“南朝佔了好地方,物產豐富、運輸發達,良田四處皆有,不像大遼,種地還需要往南邊靠。”
南朝即是遼對宋的別稱,因為宋位於遼的南部,按照地理位置的相對關係來稱呼。
同時,遼朝也有自稱為“北朝”的情況,以此來強調自己相對於宋朝的北方地位。
然而,在一些文獻中,遼朝也有將宋朝稱為“汴寇”、“宋國”的記載,其中“汴”指的是宋朝的都城東京汴梁,而“寇”則帶有貶義,表示敵人或盜賊。
這些稱呼反映了遼朝對宋朝的複雜態度,既有一定程度的尊重,也有敵對和輕視的成分。
講話的二人僅看外貌年紀相仿,前者短須後者長髯,所穿甲胄類似唐宋結合,上部改造於唐時的“胸甲護具”,下部腿裙長短與宋甲基本一致,而胸前弔掛的大型圓護是遼軍獨有的不同之處。
眼下談話的二人皆不是泛泛之輩,短須者是遼朝中期名將耶律斜軫;長髯公則是正史中的“車神製造者”,遼朝中期第一名將耶律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