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半把匕首
第二天，胡萊躡手躡腳的推開了雜貨鋪的門，現在的天sè還很早，遠處的晨曦剛剛展露。平ri里喧嘩吵鬧的【伊斯頓城】街道，如今寂靜無人。
胡萊將摻雜着薄霧的空氣深深的吸進肺里，隨後就朝着遠方行去。
他穿着一身純黑sè袍子，寬大的帽子遮着他的臉，他的身後背着一個用獸皮縫製的行囊，腰間則是懸挂着一把同樣被獸皮包裹的近似匕首，又近似刻刀的武器。
之所以選擇偷偷離開雜貨鋪，是因為他不想再一次跟老克萊爾說再見。
【伊斯頓城】也叫做【東方之城】，是【森羅帝國】九城中極為重要的一座。這座城池裏，住着【帝國四將】中的東方將軍一家。
能夠成為傳說中東方之城的平民，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之所以這樣覺得，是因為胡萊曾經生活的小鎮，並不如同這裏一樣的安定祥和。
如果不是一年多以前，胡萊無意中在一座森林裏救下了東方將軍的獨女東方小姐，他的黑戶應該永遠不會洗白，並且永遠無法入城生活。
東方將軍一家對胡萊感恩戴德，就連掌握大權的東方將軍，也親自為胡萊書寫了一封關於【伊斯頓】學院的推薦信。
正是這封推薦信的存在，讓胡萊看到了希望。
因為胡萊是黑戶，所以東方將軍的推薦信，並沒有推薦他做伊斯頓學院的學生，而是推薦他成為了伊斯頓學院圖書館的管理員。並且推薦信里還提到讓伊斯頓學院的院長親自對胡萊進行觀察。
在適當的時候，為胡萊轉為一名學院的正式學員。
為了籌備學費，以及擁有成為一名學生的資格。胡萊都是輾轉在學院圖書館與克萊爾雜貨鋪之間，一方面可以賺取未來的學費，另一方面則是可以在書籍中學習到很多的知識。
通過一年的努力，終於在上個月的時候，胡萊被學院的院長再次召見，並授予了他參加試煉的資格。只要能夠通過試煉，胡萊就可以跨出實現夢想的第一步，成為一名學院的正式學員。
此時的胡萊已經走到了街道的盡頭，站在了告示板的底下。
他要等待一種名為【巴斯】的擬獸機械。
這種擬獸機械，跟胡萊記憶中的大巴車有些類似，只不過巴斯不僅僅能夠在路上奔跑，還能夠懸浮在天上，像船一樣在水中行駛。
每一次乘坐巴斯，都需要消費一個金幣的費用，這對每天在雜貨鋪只有一個金幣工錢的胡萊來說，絕對是一種奢侈。
不過今天跟往常不太一樣，胡萊從兜里掏出了一個金幣，對準了告示板下面的投幣箱，輕輕投進了一枚金幣。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到達試煉之地的集合處。
在短暫的等待之中，胡萊的頭頂響起了輕微的機械行駛聲音，這種聲音有些像是骨骼的摩擦，又像是能夠深入人體靈魂的交響樂。
胡萊不由自主的抬起頭，盡最大可能眺望着高空中那個很小很小的黑sè小點。
黑sè小點停在胡萊頭頂的高空片刻，就將兩道紅sè的光線，shè入了胡萊的雙眼之中。
胡萊有些緊張的握了握拳頭。這兩道紅sè的光線，其實是通過他的虹膜掃描他的【身份列陣】。
森羅帝國除了黑戶以外，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身份列陣】。身份列陣里儲存了列陣主人的過去，它甚至也象徵著一個人的階層。除了列陣主人身上發生大事以外，在每一次帝國普查的時候，都會進行身份陣列更新。
像胡萊和老克萊爾這種人，身份列陣里的階層，屬於最下等的平民，擁有着很大的限制。
掃描光線緩緩消散，高空中代表巴斯的黑sè小點不斷擴大，向下降落。
與此同時，胡萊輕輕呼出了一口氣，幼年時代關於黑戶的yin影，即便在今天，也無法徹底抹去。
巴斯的體積並不大，擁有着很多種溫順野獸的樣式，它的全身由金屬構成，無需依靠人來駕駛。
透過巴斯上的透明玻璃，胡萊發現了這隻巴斯上面，目前只有一個穿着紳士服的老者做乘客。
胡萊下意識拉了拉自己身上寬大的黑袍，把自己那張有些清秀的臉隱藏的更加深了一些。緊接着，他就緩緩踩上了從巴斯身體一側落下的梯子，輕輕走了上去。
剛剛走進巴斯的身體內部，胡萊就抬頭看向了門口處懸挂的，伊斯頓城的複雜地圖。
他摸着下巴尋找了片刻，就抬起一根手指，像是連結星座一般，將數個紅sè小光點串聯了起來。
設置好了巴斯的前進路線，胡萊沉默的朝着巴斯的後方走去，並沒有抬頭看巴斯上那個穿着紳士服的老者。
隨着胡萊的落座，巴斯收回了梯子，再次封閉了起來，然後緩緩朝着半空再次懸浮。
胡萊有些好奇的透過玻璃，看着城市的建築物慢慢縮小，心中緊張的情緒，不由得鬆懈了幾分。
之所以緊張，是因為與他一同乘坐巴斯的那名紳士服老者的胸口，有一個極為明顯的貴族標記。
那個貴族老者，甚至有着帶他離開巴斯，抓他去當奴隸的權力。
胡萊討厭貴族，討厭這個世界的不平等階級。
“今天外面的景sè真是好，森羅照耀下的天空，藍的讓人心情愉悅，你說是嗎？”輕輕點着拐杖的蒼老聲音緩緩響起，貴族老者竟然對胡萊說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胡萊的心臟狠狠的抽搐了幾下，童年的回憶，讓他不得不向著不好的方向去想，只要成為了學院的正式學員，貴族就沒有辦法強行將他帶走了。
“嗯。”雖然不想回答，但胡萊還是輕輕的嗯了一聲，他不想跟貴族老者發生衝突。
貴族老者點了點頭，極為紳士的抬起了一隻蒼老枯槁的手，拍打了兩下衣服上的灰塵：“森羅是偉大的，但是森羅同樣也是有罪的。你覺得我說的對嗎？年輕人。”
話音落下，胡萊沉默了一下。這座帝國叫做森羅帝國，森羅代代傳承，每一代森羅，都代表着森羅帝國的守護神。
而初代森羅，更是代表着整個人族大陸的守護神。
貴族老者所提到的有罪的森羅，應該正是初代森羅。
初代森羅犯了什麼罪胡萊並不知道，但是在學院圖書館的書籍里，胡萊曾經看到過，初代森羅，是被絞死的。
絞死，是森羅帝國的一種刑罰，這種刑罰竟然被用在了初代森羅的身上。胡萊剛剛得知這個歷史以後，還震驚了很久。
“您說的對。”胡萊有些違心的回答道。他並不知道初代森羅犯下了什麼樣的罪行，因為那跟他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貴族老者如同鷹皋一般的淺藍眼睛掃了掃胡萊，繼續說道：“本來整個人族大陸都是我們森羅人的，可是因為初代森羅的關係，森羅萬象帝國，被活活瓜分成了森羅帝國和萬象帝國兩個帝國。森羅人還沒有在失去國土的悲痛中蘇醒，那些個叫什麼伽藍、隕星、邪月、大ri的可惡傢伙，竟然再次奪走了森羅人的大片國土。作為一名高貴的森羅貴族，我討厭其他國家的人，尤其討厭萬象人！”
胡萊的嘴角抖了抖，沒想到這個貴族老者，竟然是在向他訴說關於森羅帝國的歷史。這些歷史，在圖書館的書籍中也有介紹，胡萊也曾經詳細的了解過。
一時之間，胡萊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跟這名貴族老者說話，他害怕自己說錯了以後，惹怒了對方，只有等到擁有了學員身份之後，他才能夠平等的跟貴族交流。
好在貴族老者只是看了一會兒胡萊，就拄着拐杖站了起來：“年輕人，謝謝你陪我聊天兒，我已經到了，希望你今天過的愉快。”
“謝謝。”胡萊連忙回道。
巴斯再次從天空中降下，貴族老者拄着拐杖，走出了巴斯。
整個巴斯中，徹底只剩下了胡萊一個人，這樣反而讓胡萊的jing神不再那樣的緊繃。
胡萊安靜的欣賞着巴斯外面湛藍的天空，同時取下了腰間一直懸挂的武器。
他輕輕從獸皮當中抽出武器。
這把武器，竟然是一把從中間斷裂開的匕首。
因為只有一邊刀鋒，所以它看起來像極了工匠手中的刻刀。
仔細觀察，才可以在刀鋒的一側，發現一些暗紅sè的血線。
這些血線，代表着這半把匕首曾經殺過人，而且從血線的密佈程度，以及清晰程度來看，它殺死的人，還是一名貴族。
胡萊從黑袍里伸出有些發白的手，輕輕撫摸着這把匕首。
這不僅僅是半把匕首，還代表着胡萊晦暗的幼年時代。
試煉之地，他會用這半把匕首，見證他試煉的成功。
無論如何，也要成功的通過試煉，只有通過了試煉，自己的夢想才能夠真正的實現！
胡萊在心中默默為自己打氣的同時，巴斯到了胡萊設置的終點，學院試煉之地的集合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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