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背刺,蓄謀已久
就在吉奧,克雷里德,卡蒂斯師門三人進入知識聖堂的一刻鐘后,接到吉奧通知的另一批角色抵達了路德維格大學。
“吉奧他人去哪了?不是約定好在校門口等我們匯合嗎?”
弗朗茨—馬當先頂在隊伍的最前排,蕭瑟的庭院與零零散散的學生第一時間映入他的眼帘,但卻不見衣着氣質特立獨行的三位樂師。
克萊德緊緊跟在弗朗茨身後,聽弗朗茨說完,也左右看了看,才不確定道:“可能是這裏的校長把吉奧叫走了吧?畢竟,吉奧現在是選帝侯呢。”
“那我們去校長室看看。”弗朗茨停不下腳步,當即向教職樓繼續行動。
為了保護弗朗茨亦步亦趨的薇薇安娜忍不住勸道:“烏提卡伯爵,這裏的情況有古怪,還是不要太過於深入了。”
“所以就要坐以待斃?薇薇安娜女士,若是身為女皇密探的你不放心,那就用你的專業素養說動我,而不是像驚弓之鳥一樣嘶叫。”
弗朗茨略微諷刺地說完,毫不領情地越過薇薇安娜。
燭騎士實在不好形容自己心底的感覺,只好繃緊神經跟在弗朗茨身後。
阿爾圖羅在校門口停步,饒有興緻地觀察周遭的學生,視線在道道人影間徘徊。
薇薇安娜一時間難以說出恰當的措辭形容眼前的怪異,阿爾圖羅倒是一眼看出了本質。
黎明,楓葉,金黃的地毯;學生,微風,恬靜的庭院,本應給予人安寧的場景卻滿是不安的觀感。
太死寂了,那些青年學員的交談好似在遙遠的彼方河岸,朦朧的輪廓失了靈動,像人又不像人的怪物。
阿爾圖羅最後把目光投向僻靜的角落,矮小的魯珀只在花叢中露出小半張冷靜的臉。
他一見阿爾圖羅發現了他,就縮起了身子,隱入花叢中,莫名沒了蹤影,好似他從未存在過。
可阿爾圖羅不常眨眼,她看完了全程,她向著小涼亭邁開步子,打算一探究竟。
“阿爾圖羅女士,還請不要四處走動。”
珂拉兩耳內側的絨毛顫動,她發覺阿爾圖羅逐漸拉遠的腳步,不禁提醒道:“還請跟上大家的步伐,單獨行動很不安全。”
費德里科聞言立刻回身,阿爾圖羅面對乾弟弟逐漸警惕的眼神只好悻然作罷,無奈地說道:“感謝珂拉女士的提醒,費迪,我們快跟上白堊他們吧。”
費德里科一方面與前方的薇薇安娜保持安全的距離,一方面時不時回頭檢查阿爾圖羅的狀態,每一次回頭,光環都會亮堂一瞬。
突然間,前方的薇薇安娜加快了腳步,克萊德的喊聲在下一刻傳來:“弗朗茨!
彷彿是早已定好的信號,費德里科收回邁進高塔的左腿,回身向前跨越,帷幕緊貼着他的腳尖將高塔封鎖!
珂拉那彷彿天生如此的溫柔被施術單元耀眼的光芒揭下,阿爾圖羅腳步騰挪,靈巧地躲開,費德里科宛如鋼叉的手掌緊隨其後,果決地刺進珂拉右側腰腹。
“鬆開她!”
一道暴喝!暗金色的光影突進戰場,只在眨眼功夫就躍到珂拉身旁,手甲呈拳狀砸向費德里科。
執行者及時反應,銃槍開火,源石技藝放出的衝擊使他躲過了必中的一拳,在半空中后翻一圈,安穩落地。
極端痛苦的情感自光環中傳來,費德里科望向前方,阿爾圖羅的左腳被長刀刺穿,劍刃全部沒入大理石磚,只剩刀柄壓在阿爾圖羅的腳背上。
鮮血浸透絲襪,鋪平鞋底,除非阿爾圖羅強行切斷皮肉筋骨,不然她只能接受自己已經被物理意義上釘在原地的事實。
“珂拉,你的……”
金律法衛緊張的視線落在珂拉外翻的傷口處,方才費德里科的暴退,生生剜去了珂拉拳頭大小的血肉!
珂拉面色蒼白,雙目失明讓她的其它感官更加敏感,熱量隨着血流在她的側腰消散,珂拉感到腿腳發軟,還有點反胃。
“我沒事,杜蘭特,不要分神。”
簡單使用療愈法術止血后,珂拉向阿爾圖羅走去,但顫顫巍巍的雙腿根本不受她控制,右腿活動扯動傷口,讓她使不上力來。
“珂拉女士,大出血就不要四處走動了,安靜躺下來休息一會吧。”
阿爾圖羅看着冷汗直流的珂拉,忍不住規勸,但下一秒她就收回了擔憂。
因為珂拉從口袋裏提出了十枚鋼釘,還有一把鐵鎚。
珂拉側腰的傷口已經長好了肉塊,珂拉不懂醫學,所以新生組織的血管和神經不匹配,但她現在好歹能使勁了。
“不如多擔心一下自己呢,阿爾圖羅女士,我現在狀態不好,可能會釘歪。”
把鬆動的刀柄向下一壓,珂拉抬腿將阿爾圖羅踹倒,阿爾圖羅剛結痂的刀口開裂,刀刃和骨殖摩擦發出咔嗒聲。
不可一世的通緝犯沒有非人的肉體和意志,阿爾圖羅全身本能地繃緊,咬牙悶哼。
珂拉臉上看不出表情,巫王殘黨的首席用腳踩住阿爾圖羅的手腕,鋼釘虛按在精心修剪的指甲中央,珂拉深吸一口氣,猛地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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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硬的鈣質外殼像開裂的玻璃折出幾條划痕,鋼釘造成的傷口滲出鮮血,半透明的指甲蓋下鮮紅一片。
“費迪——!!!”
十指連心,阿爾圖羅咳出凄厲的慘叫,她瘋狂地反抗着,右腳踏在石磚上,向上的力撞上左腳的刀刃,捨命一搏的力量竟是切開了小半隻腳掌,以前腳掌裂開的代價脫離了束縛。
不過珂拉只是心底略驚,便果斷膝撞,讓膝關節懇切地親吻阿爾圖羅光潔的小肚子,慘叫聲戛然而止。
阿爾圖羅最後吐出的熱氣帶走了她僅存的意識,珂拉滿意地點頭。
“可憐的孩子,再忍忍吧,馬上就結束了。”
話雖這麼說,珂拉瞧着手中的九枚鋼釘,只好咬牙,手起錘落,強忍着負罪感繼續慘無人道的折磨。
期間阿爾圖羅會像擱淺的魚一樣掙扎,但用不了多久又會痛得昏死過去。
失禁,尖叫,咒罵……珂拉剛開始還會害怕和後悔,但僅半分鐘后她便沒了感覺。
她的嗅覺和聽覺大抵是失靈了,只有觸覺還在工作,並且更靈敏了。
明明雙眼看不見對方,但珂拉好像看到了阿爾圖羅涕淚橫流的毫無血色的臉頰,看到了她血肉模糊的十指和自己沾滿血漬的雙手。
“釘,釘好了……”
阿爾圖羅的呼喚讓費德里科做出了不理智的舉動——他放棄談判,主動發起了攻擊!
費德里科的招數果決狠辣,不僅直奔要害,還無所不用其極:隱蔽的一次性施術單元,高質量的源石炸彈,毒針毒氣毒藥水,其陰險程度讓杜蘭特懷疑他是薩卡茲。
如果杜蘭特不是最強的金律法衛,他和遠處忙活的珂拉已經被陰死三十七次了!
但正因為杜蘭特是最強的金律法衛,才能在費德里科這讓里凱特(隱現)見了都直呼發瘋的狀態下攔住對方。
而這還是杜蘭特僅用拳腳禦敵的結果,畢竟費德里科是拉特蘭的執行者,死在萊塔尼亞會造成嚴重的外交事故。
要知道費德里科的申請資料都是給全了的,而萊塔尼亞方的理由是根本沒有的。
費德里科又一次被擊飛,這一次他沒有再緊咬似地還擊,而是看向杜蘭特身後。
杜蘭特似有所悟,他也回頭看去。
果不其然,阿爾圖羅已經站起身,釘子延伸出絲線,與天空中的雲層相連。
她就像懸絲傀儡,在鋼釘的牽扯下演奏出詭異的樂曲,巫王的餘音響徹學院,厚重的陰雲壓下。
杜蘭特知道,他和珂拉的任務完成了。
……
我叫,我叫……口叫阿爾圖羅,這是我第一次,第口次,不行啦費迪!我根口拉不出成旋律的曲子!
多試一次就好了,姐姐,沒有人能在一個星期里拉出一首難度略高的樂曲,至少現在,不行。
費迪!這一次我口功了!
嗯,姐姐的學習速度與拉切爾大師相當了。
也沒這麼厲害啦。
那些口口在我的口口下老實了不少呢,謝謝你,費口,如果不是你,我口堅持不下來。
姐姐,再拉一首吧。
費迪,父親不理我了,媽媽的葬禮上,我是不是不應該演奏曲子?
“姐姐,天使姐姐,爸爸一直在念叨媽媽的骨灰,你能把骨灰送給我嗎?”
“因為是孩子,所以認識不到死亡嗎?”
姐姐,再拉一首吧。
束縛巨人的絲線,斬斷的話,一定會有更好的未來吧?口口,你覺得呢?
姐姐,再拉一首吧。
“社會關係是抽象的概念,任何具體的事物都無法完整概括其所有。”
我在幹什麼?樂團,財富,心靈。純粹,喜歡,想要演奏,我……我叫
姐姐,再拉一首吧。
我叫阿爾口羅,我,這口是口一口演口
姐姐,再拉一首吧。
姐姐,再拉一首吧。
口姐,口拉一口吧。
我口口爾口羅,我,這口口我第一次口口
口口,再口口首吧。
口口,口口口口口
“阿爾圖羅!別口了!快停下!”
口迪?阿口口口,我叫?阿……
“老師,抓住我的手!”
我叫,我,白堊?白是口口,手?
不口,不對,不對,不對……
費迪?
“費……迪?”
“老師,我不是費迪……”
阿爾圖羅獃獃地看着在她視線中的金黃色頭盔,脫口而出:“我認識你嗎?”
——
《學院區網絡調查——第一話》
“咳咳!詩人先生,我要開播了。”
“開始吧。”詩人換上過去灰禮帽時的裝束,衝著鏡頭揚起腦袋。
粉毛糰子聽罷打開k站直播,老早就在直播間蹲着的水友們立刻發起了彈幕攻勢。
[(7號工口世界)鴨之力大師:主包開播了?]
[(7號工口世界)幸運土木人(青枳):主包今天會倒霉嗎?]
[(3號都市世界)米祖克伊(水月):主包主包!現在你人在哪個國家?是在移動城市上嗎?]
“哈嘍~大家好!我是你們的老朋友尤里卡喲!”
尤里卡一邊說著開場白,一邊讓開身子,讓鏡頭能看到她身後的街道。
“主包現在正在泰拉最大的移動城市,號稱移動國界線的卡茲戴爾城哦!”
鏡頭緊接着給到尤里卡身旁的詩人。
“主包不會倒霉的,本次的特邀嘉賓是這位,盲盒之神,最後的灰禮帽,幸運之星貝林厄姆先生!”
“女士們先生們,早上好,在下是尤里卡小姐的導遊,諸位可以稱呼我為詩人。”
詩人採用着維多利亞倫蒂尼姆的標準貴族腔調,禮帽之下看不清他的面容。
[(1號正常世界)絕對承諾:最後的灰禮帽?]
[(1號正常世界)餡餅攤攤主:主包今天直播什麼?]
[(7號工口世界)目標是生物學家(艾雅法拉):主包是在學院區的撫頂街吧?已經看到攻城手專業的悖論高塔了。]
[(7號工口世界)獨眼諜報員:在卡茲戴爾?!]
[(7號工口世界)影伊熟食店:切片man先別激動,咱們還沒孩子,進不去。]
[(7號工口世界)嘴臭炸彈人:主包怎麼進去的?難道你終於下海了!]
[(1號正常世界)城防炮製導信標(曼弗雷德):總算到卡茲戴爾了,我得站着看。]
“只是用了點小手段,這個不重要,大家注意一下今天的主題啦!”
眼看直播間的彈幕越來越有判頭了,尤里卡在危機感的驅使下急忙轉移話題。
詩人在此刻也是主動開口吸引注意:“只不過是在下的幫助,絕對合規,學院區鐵則——是要做到了就是合規手段。”
“沒錯!想必大家都對學院的規則有所耳聞,卻不知道具體。”尤里卡趕緊接住話頭,“今天主包就要在專業諜報員詩人的帶領下探索各個神秘潛規則后的存在意義!”
“不敢當。”
詩人緩緩後退半步,擺手,用小幅度的搖頭以看謙遜:“在下不過是這張網絡上的末端,只知道一些不太重要的東西。”
“那你可能知道比較重要的東西嗎?”尤里卡充分發揮職業素養,進一步探究道。
“呵,在下運氣一向不錯,的確知道那麼幾條,但需要尤里卡小姐花錢購買呢~”
詩人揉捏起中指和食指,語氣中也帶上了些許市儈。
不愧是全卡茲戴爾有名的情報販子……
尤里卡小手一揮,自信滿滿樣子。
“錢不是問題,榜一大哥使用鑽石風暴吧!”
“NO!NO!NO!尤里卡小姐,不是這個錢!我們現在在卡茲戴爾——空想與實踐之城!”
詩人語調高昂,他從上衣內側變魔術般取出一本精心封裝的草稿紙,嚴肅地解釋道:“在物質充足的卡茲戴爾城,這種‘原稿’才是硬通貨,其地位相當於過去的源石碇。
至於錢,在卡茲戴爾,那不過是為了照顧外鄉人和交易用的小玩具,要想接觸真正的卡茲戴爾,原稿才是破財開路的必需品。”
龍里卡獃獃地消化完信息,才小心地問道:“那總該有個價錢吧?”
詩人聞言輕笑道:“當然有了。”
但不等尤里卡鬆一口氣呢,詩人又接着介紹道:“但這不是一般的原稿,這是限量的原稿,是能上拍賣會的原稿,其收藏價值超乎你的想像。
像我手上這本就是非賣品,在評估中能造成較大的社會影響,因此被分為乙等,是我對外的身份證明。(此本為《大荒城紀實:穢稻》,因暴露了邪魔碎片的由來和大荒城神農的真相,被評為乙等,以及這是小滿的本子)
世間只此一本,非主人不可知,如果我拿去賣,光換成卡茲戴爾能量幣都夠我打印一座中型移動城市了,就這還只是最保守的估計。”
“但這只是一本無名原稿呀!”
尤里卡面對一本草稿大於她全部身家的事實頓感荒謬。
哪知詩人竟對此顯露出鄙夷的語氣:“沒見識的外鄉人都一個樣兒。”
“你不是才住滿三年嗎!”
“這叫什麼話!我貝林厄姆任卡茲戴爾第一代信使,為此離了政治婚姻,棄了爵位,如今在學院區憑退休軍人身份做點小生意,看着第一屆學子們出師投入千座城市區塊的偉大建設之中……根正苗紅的卡茲戴爾人!
在下在第三環還有一套房呢!分配房!那構造可叫一個地~道~,大街上的磚都是戈瀆砌的!”
[(7號工口世界)復國春風吹滿地(格林):*哥倫比亞粗口*!前五環,中央區!肅然起敬了。]
[(7號工口世界)沙海無涯苦作舟(截雲):哎呦喂~提卡茲爺您吉祥!]
[(7號工口世界)手工絨製品(明椒):央爺您吉祥!]
[(3號都市世界)天佑有炎(左樂):感同身受,出門在外總是有人叫我百灶爺。]
[(1號正常世界)窮極無敵大帥哥(極境):真就是字面意義上的價值連城唄——想當年伊比利亞的國王沒這麼奢侈過。]
[(1號正常世界)暗索:有錢人的世界真可怕啊……偷到一本下半輩子都不用愁了。]
[(7號工口世界)偏向虎山行(詩懷雅):有官方力量站台才會有巨大的附加價值,類似於謝拉格的盲盒,不過原稿一偷,還下半輩子,能不能活到入獄都不好說呢。]
[(1號正常世界)城防炮製導信標:卡茲戴爾的菲林軍人是比大部分薩卡茲還要地道的提卡茲人,這幾個詞是怎麼組成一句話的呢?]
[(1號正常世界)血魔大君:歷史勉強及格,前者是種族,後者是民族,重新理解一遍。]
簡單來說,詩人是被開斯特從小培養的私軍,在開斯特死後立刻斬斷了自己在泰拉文明的社會關係,比大部分薩卡茲更快地融入進了提卡茲文明,所以他更地道。
不過詩人也懶得解說這種抽象概念,尤里卡提供的情報不值這個價。
“到此為止!”
詩人抬手示意尤里卡不要再多言,轉身為她引路。
“按照魂靈合同的內容,我會帶尤里卡小姐參觀部分學院區隱密設施,講解部分潛規則,請不要亂走,出了事在下概不負責。”
於是,尤里卡的學院區生態探索正式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