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幕後:交流與總結(下)
維謝海姆市燈火通明,全市居民不管男女老幼,都體驗了一遍礦石病發作再到治癒的全過程,精氣神被激起的同時,房外那宛如鄉下針葉林的環境更是讓人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今晚註定是不眠之夜,沒有人能在熟悉又陌生的環境下安然入眠。
熱鬧的生活區塊之外的地方,鮮活的植物早已填滿這片無人廢區。
互相纏繞的樹根鋪陳道路,隨風搖曳的枝葉遮蔽雙月。
不過別格勒到底是資深的密探,即使無人區塊的環境早已與千年森林的廢墟無異,他還是尋到了一天前與克勞特約定的會面地點。
克勞特已經等候多時了,老傢伙坐在稍顯平整的石磚堆上,似是人造卻是自然之傑作的燈花在他身旁默默進行化學反應,光芒柔和,透瓣而撒。
只可惜自然到來的時光並不久遠,依託自然的昆蟲獸類還未尋覓到這處寶地,沒有蟲鳴獸語,此番景象反而會讓人感到不安。
但這份死寂很快就被打破了。
“克勞特,才一日不見,維謝海姆怎麼就成了鄉下村鎮的樹林了?”
別格勒摘下兜帽,清涼的風拂過獸耳,帶起一陣沙沙聲。
他順着輕鬆的心挑了處堆積物,轉身坐了上去。
克勞特哼了哼,然後活動下肩膀,仰天回答道:“一天?一天可夠久了,那巫王後裔已經得到維謝海姆所有貴族的支持,帶着白堊和烏提卡伯爵踏上前往施彤領的高速陸行器了。”
“他是怎麼做到的?”別格勒面色訝然。
“讓全城的人感染礦石病,然後再全部治癒,這個資本夠不夠?”
克勞特的神色隨着字節的吐出逐漸不自然起來,難以想像,有朝一日,這幾個詞語居然能組成一句話,甚至從他這個密探嘴裏蹦出來。
別格勒先是疑惑,隨後皺眉,最後是深深的嘆息:“那就不奇怪了。”
影響一城的強悍實力作為基石,治癒礦石病的能力作為支柱,同時第一時間踏入政壇,使自己的威脅猶如當年的雙子女皇之於巫王。
扶持雙子女皇的貴族們本就因她們對貴族階級的控制行動不滿,如今那位巫王後裔帶着極強的實力和比起雙子女皇優待感染者的政策堪稱絕殺的治癒法術主動向他們尋求合作,他們絕不介意像當年的雙子一樣扶持巫王後裔上位。
“走吧,我們回咖啡館聊。”
別格勒兩手按在膝蓋上,發力站起身,對一旁的克勞特招呼道。
克勞特緊跟着站起,手中的登山杖壓在鬆軟的沙土上,老者有些不解:“別格勒,你現在不應該回崔林特爾梅向陛下彙報情況嗎?”
別格勒示意克勞特跟上他,兩人就這樣一步步向夕照區走去。
“礦石病痊癒后,你的體能又回來了呀!老夥計。”別格勒在密林中放緩腳步,對身旁健步如飛的克勞特嘆道。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別格勒,為什麼不回去?”
“兩位陛下的意思,我現在退休了,會有另一位女皇之聲接替我完成任務。”
別格勒聳聳肩,抬手指着自己,輕笑道:“我現在只是咖啡館老闆別格勒,要請自己的老朋友喝咖啡。
順便慶祝夕照區的光明未來,以後有閑心和閑錢的人肯定會越來越多,我已經預見我大賺特賺的未來啦!”
別格勒不禁壞笑:“你還能自食其力嗎?要不來我這當服務員,正巧店裏缺些貴族氛圍。”
——
午夜時分,生態之泉樂團相繼進入高速運輸器,浩浩蕩蕩的車隊向施彤領開去。
他們首先會穿過烏提卡領,隨後南下,駛入施彤領,再次參與當地選帝侯的音樂會。
在居中位置的運輸器上,三隻直旋角的卡普里尼與一位巫王殘黨領頭人的危險組合共處於小小的車輛空間內。
“克萊德,那該死的老東西貌似還在我的腦子裏,你還能聽到巫王的聲音嗎?”
弗朗茨用長笛敲了敲自己的長角,明明付出了這麼多精力,克萊德也險些死掉,結果什麼都沒有改變,說不失望是假的。
克萊德奇怪地瞧着弗朗茨敲長笛的迷惑操作,把口袋裏的硬幣小心地取出來。
他望着一黑一白的髮絲,笑了笑,柔聲回答說:“大概,還是聽得到的。”
就在這時,在前方副駕駛閉目養神的吉奧開口解釋:“大概是克萊德的源石粉塵灑到弗朗茨身上,導致塵世之音的部分又轉移了。”
“對不起。”克萊德又把錯誤全攬到自己身上,“我明知道弗朗茨會因為我得礦石病,卻沒有提醒,讓大家白努力了。”
弗朗茨不禁皺眉,他從上衣內側夾出一張摺疊的文書,抬標示意克萊德看向它。
“這是去崔林特爾梅的文書,我原以為它只是一張廢紙,但現在,不管他們有什麼目的,我都要去找妄圖掌控我們的人算總賬。
至於巫王是否離開我們的腦海,都不重要了。”
克萊德看着瓦瑟領的通關文書,知道弗朗茨是在安慰自己,出於不給朋友添麻煩的想法,他重新以自然的微笑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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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茨見克萊德重新振作,又想起不久前夕照廳的事情,弗朗茨向克萊德投以探尋的目光。
“克萊德,昨晚在夕照廳,你到底想要對我說什麼?”
克萊德疑惑的看向弗朗茨,隨後又迅速移開視線,支支吾吾地回答:“只是一些耳熟能詳的大道理,還有一點抱怨,沒什麼特殊的。”
“真的嗎?”弗朗茨露出狐疑的神色。
“你別問了,這是……這是秘密!”
克萊德說完別過頭去,弗朗茨見克萊德不再理他,也暗怪自己說過了頭,轉而開始騷擾起吉奧。
“吉奧,我和克萊德有文書保證,你和你的樂團怎麼保證能合法進入崔林特爾梅?
這麼多人,那兩位陛下怕是要把你當作巫王復仇的前奏。”
“哦,你在擔心這個嗎?”
吉奧抬眼,藉著後視鏡觀察弗朗茨和克萊德的表情,興緻缺缺。
如果可以的話,吉奧並不想與烏提卡家族的往事扯上干係,畢竟他往上三代的家族關係就是一攤爛橘子。
而這兩位便宜親戚很明顯是僅次於奧托爺爺的爛,不過到底是親戚,吉奧還不想把關係鬧得太僵,況且他也很好奇他們個人的“音節”如何。
“弗朗茨,你不會真覺得音樂會的名額夠我分配吧?仔細想想,我現在是誰?”
吉奧的提醒讓弗朗很快反應過來:“你現在是生命冠冕,政壇新秀,手握大樂團的巫王後裔。”
“所以真會有人覺得我去施彤領只是為了參加音樂會嗎?”
吉奧無奈地說道:“我現在只能用政治手段找施彤領的選帝侯交易通關文書,不可能去參與音樂會這種過家家遊戲。”
緊接着,吉奧又勸道:“你們兩個快睡吧,趁着還沒到施彤領,沒有密探盯着你們。
還是說,你們打算像維謝海姆的領主一樣頂着大大的黑眼圈?”
弗朗茨聽罷,一想到格特魯德的喪氣眉眼,便打算睡了,而呆望着車窗外源石尖刺與連綿戈壁的荒漠之景的克萊德,卻在此刻活絡起思緒。
“吉奧,可以送我一件禮物嗎?隨便什麼都行。”
“紀念品?”
話雖如此,吉奧卻能從克萊德眼底覺察到異樣的情感,很特別,吉奧還是第一次見。
“嗯,我有時會忘記些事情,需要有東西提醒我。”克萊德沒有隱瞞,坦然講出自己的目的。
吉奧聞言偏頭,躲開克萊德的視線,右手伸進衣袍,從“小方塊”里取出一件稜角分明的金屬製品。
克萊德用雙手接過這酷似大號手錶的奇特腰帶,感受着內部繁雜的源石術式迴路,思索之下,只能從記憶里挑出一個名詞來形容它。
“定製法杖?這太貴重了!”
“稱不上施術單元,但確實是定製。”吉奧在第一時間糾正了克萊德錯誤的形容,“只不過是我的老師根據東國的文學作品手工製作的玩具,我覺得它更適合你。”
“玩具?”
克萊德聞言欲言又止,目光在吉奧和腰帶上交替停留,幾次重複后,吉奧忍不住詢問:“有什麼問題嗎?”
克萊德不由得將手按在衣領上,面色尷尬且不安地回答:“我只是奇怪,連吉奧這樣可靠的人也會玩小孩子的玩具。”
吉奧不禁兩眼翻白,輕聲提醒對方:“我今年才十八歲,剛成年。”
就是因為年輕才奇怪呀!
明明相差不遠的年紀,各個方面卻和可靠的大人一樣,完全想像不到幼稚的模樣。
克萊德在心中想着不好意思說出的話語,同時把所謂的“玩具”收進上衣內側的口袋。
弗朗茨突然睜開眼睛:“吉奧,你是巫王的直系後裔,這十多年到底躲在了哪?”
吉奧隨口回答:“卡茲戴爾。”
卡茲戴爾?無法之地,帝國墳場,一處魔窟。
倒是一個好去處。
樂團的種族組成,突然出現的直系血脈,還有健全完備的教育,到底是直系,與他們兩個旁系不一樣。
有了答案,弗朗茨便安心睡下了。
待弗朗茨和克萊德呼吸平緩后,吉奧抬手打開車載電台,一首熟悉的樂曲悄悄傳進車內。
《晨暮》,兩處節點分割着白晝與黑夜,世人皆愛溫暖的光芒,但總有人因黑夜那分割人心的陰影坦誠相見。
一顆自卑的心,一顆自尊的心,都因不可辯駁的堅守發生斥力,唯有夜的薄紗罩下,才能讓他們摸索着靠在一塊。
“註定悲劇的雙方就此扭轉才有成就感,這《晨暮》,雙人共演才是最妙的。
哪有什麼不可能?伯爵和音樂家一定會成為摯友,至於原因,我只會用行動去證明。”
隨着運輸器離維謝海姆漸行漸遠,《晨暮》在黑夜中斷結,但親歷者的吉奧只需聽一部分,結尾也能呼之欲出。
吉奧歪頭對從始至終沉默不語的塔斯汀說道:“發獃好久了,想什麼這麼入神?”
“生命冠冕陛下,只是長途駕駛時的常態。”
吉奧笑笑,看破不說破,便裝了次糊塗:“打起精神來,塔斯汀先生,我們在施彤領郊外會停留一陣,我想帶你看處地方。”
……
施彤領的接應平台開放時間在凌晨六點鐘,作為選帝侯的直屬領地,吉奧等人自然不會提前去叨擾對方,兩個小時的時間便停留在移動城市周邊等待。
到地方后,除了守夜的人員,大家都陷入安眠,畢竟魚水之歡也是件很耗費精力的事。
得益於這片大地常有的極端環境,荒原隨處可見,萊塔尼亞自然也不能免俗,但車隊所駐留的地方倒有兩處值得一看的景觀。
一處是不知哪座移動城市的固定航道,龐然之物常年碾過的車轍宛如崎陡的裂谷,而在航道不遠處,則是一塊規模可觀的樹林,與荒原渭涇分明。
吉奧升起法術球用作引導和照明,兩人便悄悄脫離車隊,朝那樹林走去了。
兩人離去不久,運輸器後車箱在內部被打開,優雅的薩科塔小姐躍下車箱,隨手關門。
演奏那位巫王後裔的想法不減,但完成與塔斯汀的約定更重要些,阿爾圖羅明白,是時候離開這輛順風車了。
阿爾圖羅小跑着靠到後車門旁,扶手和樓梯已經摺疊,高高的運輸器阻攔着下方的窺視。
但由於泰拉令人驚嘆的材料學和能源使履帶車在兼持適應力的同時還跑得飛快,所以運輸器自然是用履帶的。
天使踩在履帶上,踮起腳尖,仰仗柔韌的軀體觀察車內的景象。
她的學生睡得很沉,可惜的是,那片虛無的心仍如往常那般令她不安。
他終於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或許他的結局會成為世俗中的美好呢?
“白堊,下一次見面,我大概會願意演奏出你的心吧?”
微不可察的腳步聲,阿爾圖羅匆匆離開了。
(受讀者反饋,在決定每一卷留一章劇情概要的同時,也決定更細緻地刻畫劇情。
免得再折磨眾博士因維什戴爾降級的計算力,但我還是想說,別把時間和地點當廢話呀!(悲)
我知道你們想看抽象的東西,但等日常篇再說吧,本來我的神經病就是靠陳述逆天的設定展現的,正史世界也沒啥不正常的標籤呀!
我總不能人設崩壞罷。(惱)
本來高三就壓榨腦洞,本書又沒多少人追,再罵我江郎才盡的話,我就要負動力太監了喵~
其實也不會太監,畢竟大家還在看,二十多人呢,怎麼能辜負期望。
但群像文大家已經失望了!(驚恐)
可牢杜總不能一個人加班拯救世界的,又不是無敵文,救世還得靠所有人的努力,我一直這麼認為的,所以其他人的身影我也不能略過,今天大家撅死我我也要寫群像文!(怒)
吉奧這個人名好繞口,得字正腔圓地念,我當時是怎麼想起這個名字的?難道我也成了提卡茲取名廢了?奧托他老人家不會衝出來捶我吧!(驚恐)
作者我的碎碎念今日停更,如果大傢伙喜歡,我不介意將它常駐,牢號之怨念倒也有趣兒。)
——
《變身腰帶》
傑斯頓在當老師時幹了許多後悔事,但大都只是小事,能讓他後悔的大事也就寥寥幾件。
最開始能讓他尷尬的,只有和他處於同一間教職室的賽雷婭,想當年應聘菜茵生命時鬧得不歡而散,如今卻是平職的同事了。
哪怕已有三拳之遇解明誤會,如今相處還是有些隔閡的。
之後是作為教授時不時來串門的老畢登,再然後是那個叫吉奧的小鬼,把整個班級忽悠成了教派,讓他不得不惡補源石技藝理論以保住自己的臉面。
像他這般待遇的教師有很多,像教戰爭設計的歌蕾蒂婭女士,因為阿戈爾那邊的緊身衣文化也謠傳出了與同鄉教師烏爾比安的愛恨情仇,也因此學習起梳裝打扮。
只不過像他這般抽象謠言的很少,愈演愈烈的更是獨一份了。
起因是學院區正式建成的第七個月,上頭派下來任務,要將本校的重心偏向軍事(呸!),體育。
這可就為難人了,他就職的學校主攻方向是音律。一群搞藝術的文藝青年怎麼對重體力,重腦力活動感興趣?
賽雷婭表示順其自然,歌蕾蒂婭埋頭做調查去了,變形者則直言是長期任務,無需在意。
恰逢學院區榮譽經濟教授亞當斯先生剛休完吐血三升的病假,隨口提議搞點小獎品和小制度激發學生積極性。
我有了想法,委託歌蕾蒂婭老師做了這方面的統計,把獎品定成了東國那邊的變身器。
做這個玩具可不簡單,為了快速塑形與解體保存,賽雷婭和我研究了一天的公式,中途變形者提議加上語言功能和特效,他來配音。
結果在工坊中出爐后,這腰帶已經不是玩具,而是兵器了,預算翻倍不說,量產也因為個人源石迴路的不同成了定製品。
通俗些講,太追求真實,腰帶開始認主了。
過於危險低效不了了之,這原型腰帶就被我拿走當紀念品了。
“師傅,這腰帶是什麼?定製模型嗎?”
“獎品,想拿就拿,你是全校第一,明天也得送你。”
小鬼又纏上來了,我便用腰帶把他打發走了,畢竟這個定製款的迴路與他沒有半磅關係。
下一節課的課間,我們五個教師坐在窗前大眼瞪小眼,操場上,一隻金屬蝗蟲機甲蹦來蹦去。
[一飛衝天,高躍飛蝗]
壞菜了!(悲)